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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樂心 他無法解釋自己的煩躁和鬱悶,只能一遍遍藉強烈的需索來發洩。唐盛藍的柔順婉轉不能讓他紓解,只是增加他心頭的沉重感而已。 今夜,唐盛藍的玩笑話,好像尖刺一樣插入他心裡。 負責? 他最近開始隱隱覺得這兩個字的重量。 愈來愈深重的煩躁感,一步步走向令人煩厭的路,唐盛藍的嬌俏笑靨,週遭同伴的樂觀其成,閒雜人等很小心但還是流入他耳中的羨慕或嫉妒,連董很低調但清楚的觀察之意,現在連夫人甚至在外放話…… 他覺得這一切都好像一片黏膩的蜘蛛網,陷進去之後,會喪失所有自我,被纏得死死,甚至被拆吃入腹。 清楚感覺自己的抗拒,可是面對嬌美佳人,他卻每每控制不住自己想親近她的慾望。於是惡性循環之下,他愈來愈粗魯,也愈來愈焦慮。 「你心情不好?」唐盛藍是何等剔透人物,她坐了起來,探身伸手,握住剛披上衣服,準備離開床邊的聶銘宇手腕。「要不要說給我聽?也許我可以幫點忙。」 聶銘宇回首,卻在看見她晶瑩清澈的雙眸時,覺得自己心頭就是一揪。他沉著嗓子,簡潔回答:「沒事。我的情緒,不用別人來幫我負責。」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刺得唐盛藍俏臉立刻脹紅。 無法解釋的屈辱感驀然襲擊,唐盛藍只是深深吸氣,美眸閃爍,牙關咬得緊緊的,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愛嬌的戲語被這樣反擊,親密纏綿之後就是如此拒人千里之外的臉色,唐盛藍失望得彷彿被一桶冰水迎面潑來。 一下捧在手心上,一下似乎就要急急甩手,這樣的情人,真正恐怖。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看著嬌容慘澹的模樣,聶銘宇也懊悔自己的衝口而出,他試著道歉。 「很好,你有骨氣。我不再問了。」唐盛藍嬌唇一咬,翻身拉起被單密密裹住誘人身軀,長髮散在肩際,大眼睛閃爍怒一意。她放開聶銘宇,別過頭,蜷身把精巧下巴擱在膝蓋,硬硬冷言:「要耍臉色,要洗澡,要回你家,都隨便你!」 為什麼她就算在生氣,還是嬌艷得讓人心動呢? 僵持片刻,聶銘宇掙扎了幾秒鐘,終於還是頹然歎氣放棄。 他回身,坐日床緣,把賭氣不肯看他的佳人重新擁入懷中。 「趕我走?」低沉誘惑的嗓音貼在耳際,低沉調笑:「美女太佔便宜,連生氣都這麼美,讓人捨不得。我生氣就沒有這等特權。」 滑膩美背密密貼住強硬的胸膛,被圈緊的唐盛藍不甘地掙扎。 「聶副總,你這樣算什麼,脾氣這麼大,你不要抱我!」 「脾氣……你也不遑多讓啊,唐特助。」 身後聶銘宇無聲的無奈苦笑,唐盛藍並沒有看到。 第八章 他們一直在這樣忽熱忽冷,時而鬥氣、時而和好的情緒間起伏。生氣時兩人誰也不讓誰,而言歸於好時通常都伴隨最火熱盡興的纏綿。痛苦與快樂相依相伴,男女之間的角力與共舞,彷彿沒有盡頭。 在眾人面前要保持公事公辦的形象,在知曉內情的長輩或同輩之間要盡量低調相處;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又是渴望與煩躁兩種情緒交相煎熬。聶銘宇已經算情場老將,跟不少女孩子交往過,老實說,這還真是最累的一次。 年底的慈善音樂會,照理說是事業三部的工作範圍,這種歌舞昇平的活動若沒有應酬的邊際效應,聶銘宇一律是不出席的。不過這次,說也奇怪,各路人馬都明示暗示一起來地要他排除萬難出席。聶銘宇很不解。 「副總,馬小姐打第三次電話請你回電。音樂會的票,貴賓席兩張,牛副總辦公室已經送過來了。他交代說如果你跟唐小姐要一起去,票就退回去,以免浪費。還有,唐小姐也有詢問你那天的行程,應該是想要確定演出之前的酒會你也會出席吧。」 張茵講完長長一串,瞄瞄一直埋頭處理公文、好像充耳不聞的聶銘宇,等著。 「她為什麼不自己來問我?」聶銘宇悶著嗓門,好半晌才丟出一點回應。 張茵努力克制偷笑的衝動。主子的問題雖然沒頭沒腦,不過精靈如她,當然知道問的是什麼。 「唐小姐說,看到你的冷面,就不想問了。」 確實又嘔了點小氣的聶銘宇被講得耳根麻辣,表面還是不動聲色,故意輕描淡寫地刮自己的秘書:「你跟唐小姐,最近交情真好啊?我早就說過,你若想另投明主,只要說一聲就是。」 張茵最近確實與唐盛藍愈來愈熟,唐盛藍遇到她,總會體貼地關心有孕在身的她身體狀況或工作量。看著那雙美麗眼眸中流露無法掩飾的關切與好奇,張秘書笑著回答之際,其實隱約猜到,這位天之驕女似的唐特助,心裡在渴盼什麼。 如果她跟主子的交往順利,應該……很快,會有好消息了吧? 希望。 想到那一向溫靜大方、也給人適當距離感的美麗佳人,早先問起慈善音樂會事情時,臉龐卻洋溢著小女生使性子氣嘟嘟的模樣,讓張茵笑成了個掩口葫蘆。 「誰要去問他。」唐盛藍跟張茵已經熟了,比較自然流露出更性情:「看他那張要笑不笑的臉,就不想問了。」 張茵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我們副總可是人見人誇的帥哥耶!」 「帥什麼帥,脾氣那麼古怪,說風就是雨的……」唐盛藍愈講就愈氣,抱怨得順口,卻在看到張茵充滿笑意的臉蛋時,猛然打住,有點臉紅。 「吵架啦?」張茵笑盈盈的,像個大姐姐一樣,爽朗笑問:「我們副總脾氣不太好,這大家都知道,你多忍耐忍耐嘍。」 「忍耐?誰不忍耐他?這裡還有人大過他嗎?」還是悻悻然。 「唐小姐,你是吃到我們副總口水喔?不然,講話口氣怎麼那麼像?」張茵笑著說:「我們副總提到你也是這樣說,看來,還真的要你才管得住他呢。」 被這樣開玩笑一說,精緻的臉蛋立刻爆紅,差點抬不起頭來。嬌羞帶嗔、眼波盈盈的模樣,真是無比迷人,也難怪自己高傲到無敵的主子會這樣迷戀…… 偏偏就是被女人寵慣了,不習慣自己心心唸唸都被牽制的感覺,才會這樣忽熱忽冷的暴躁易怒吧。這叫什麼呢,旁觀者清嗎…… 「你笑夠了沒?笑完了,幫我去回公文怎麼樣?」聶銘宇冷冰冰的語調打斷張茵嘴角含笑的冥想:「音樂會那天的行程,排好了再來跟我說。」 「知道了。」 張茵抱起卷宗,正要退出去時,突然又聽到極不甘願的低低咕噥:了….也記得跟她說一聲。」 「副總,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張茵咬住唇用力忍耐笑出息,」本正經問。 聶銘宇抬起炯炯鷹眸,瞇著眼打量張茵,冷冷回答:「我還沒吼過孕婦,非常歡迎你當第一位上 張茵肅然點頭表示知道了,出來走廊上關上身後沉重木門,這才放聲笑了出來。 副總那天的行程很好排,把閒雜應酬都推掉其實很容易,來往的重量級人物當天都收到邀請參加酒會或音樂會,大家都沒空,張茵不費力地就安排計畫好了。 想到這樣正式的場合,英俊瀟灑的副總,和美麗大方的唐小姐連袂出現…… 好呀,真是好計畫,集團派的攝影應該多拍幾張照,她得預約個幾張,男的帥、女的美,這照片要好好收著每天看,對胎教有用,有用。 ☆ ☆ ☆ 不過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張秘書沾沾自喜許久的安排,在當晚全部脫序,荒腔走板,天壤之別。 當晚要擔任壓軸演奏大任的馬之恬小姐,一到會場門口,就被記者團團堵住,麥克風與攝影機齊上,浪潮似的問題排山倒海而來,沒有人關心她將演奏的曲目,只是一個勁地追問她與弘華集團聶副總的感情狀況。 「兩位已經分手很久了嗎?」 「還有聯絡嗎?」 「聽說聶先生已經另結新歡,馬小姐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馬小姐認識弘華的發言人唐小姐嗎?兩位見過面嗎?」 「今晚聶先生的女伴是哪位?馬小姐你知道嗎?是不是唐盛藍小姐?」 馬之恬在演奏前總是緊張得連水都喝不下,現在又面對這樣的陣仗,驚嚇得俏臉刷白、玉手顫抖,支支吾吾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偏偏記者們都不止同放過她,只是變本加厲地追問,閃光燈此起彼落,讓旁邊經過要進入會場的嘉賓們都忍不住側目。 「那是怎麼回事?」聽到一樓大門口傳來的回報,主辦人牛世平在十七樓的會場跳腳:「快把馬小姐帶上來!什麼叫人太多,警衛都到哪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