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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浪子    


  「陳媽,我還有多的衣服可以穿……」駱依辰難以置信,眼前所有的忙碌,全是為了她。

  陳媽像辦喜事般,忙得不亦樂乎,囑咐著幾名設計師,小心量著駱依辰迷人的身段尺碼。比例勻稱的窈窕身段,連設計師都嘖嘖稱歎。

  「他們全都是國內享負盛名的服裝設計師,大少爺交代你的所有衣服,全都必須重新量身定做。」陳媽喜盈盈地笑說。教駱依辰驚訝的,這所謂的量身定做,居然也包括了內在貼身衣物及各款色系救人眼花繚亂的睡衣、浴袍。

  她依然不確定,這一切的忙碌全是為了她,而且更不敢確信自己即將成為這山莊的女主人?直到陳媽囑咐兩名女傭服侍著她那被設計師折騰了整天的身子上床後,才逐漸有了某種真實感,只是還來不及回味,人便暈暈沉沉地跌進了夢鄉。好舒適的臥房,玻璃帷幕主構成的臥房,不只可覽盡山巒疊翠的美景,躺在床上,更可飽覽星子璀璨的星空。只是今晚的眼皮沉甸甸的不聽使喚……

  輕輕的腳步聲,深怕吵醒睡美人,他悄悄地來,悄悄地去。恍惚間,腳步聲還是隱隱傳進她耳裡,只是今晚的睡神學起了崔胤的霸道,緊緊擁抱滿懷濃濃酣睡的馨香,催眠了她小腦袋裡最後殘存的清醒。

  ???

  黎明的晨暈,從山脊濡漫開來,送走了昨夜璀璨星辰,金陽灑了滿室。

  一場好夢也使得駱依辰醒來時,精神備感舒爽,沐浴滿柔柔的清爽,她微閉睫羽,愉悅享受著清晨拂送來的第一道朝陽。

  電動窗簾緩緩覆罩整片帷幕玻璃聲,雖細如蚊聲,仍驚攪了駱依辰寧靜的思緒。

  「吵著你了?」陳媽一臉歉意。瞧那微張睡眼的慵懶,煞似迷人,要是讓大少爺瞧見,不癡傻的神魂顛倒才怪呢!「大少爺說讓你多睡會兒,怕早晨的陽光把你喚醒了,正想替你拉上窗簾。」

  「沒。」駱依辰彎起月牙兒似的唇線然,螓首輕搖,光滑細緻的嫩頰飄上兩朵紅霞,羞慚地說:「還要陳媽喚醒我,真過意不去。」

  「這幾天把你累壞了,是該好好休息。」

  這話說的駱依辰的芙顏猶似朵夕陽霞彩,駝紅的色澤漫透皙白嫩頰。

  羞死人了,找個洞埋掉算了!真要說累,才真苦了陳媽那身老骨頭。打她踏進山莊的那刻起,陳媽喚前呼後,大小事深怕有半丁點閃失,事必親躬,若不是還硬朗得很,早拆散了她那身老骨頭。

  裝潢、傢俱的陳設,甚至自己從公寓裡搬過來捨不得丟的老家當,她都由陳媽拿主意作取捨。是啊!這句話可真把陳媽累壞了,真過意不去。

  說來也著實是自己不好意思拿主意,畢竟這裡總不是屬於自己的家。

  而且,搬進山莊這些日子,尚未與崔胤碰過半次面。是他刻意逃避嗎?如果是的話,這個脾氣古怪的總裁,對她又是藏著怎麼的心思?他的愛算不算數?還有那毒辣的魔咒?……是的,他只是想彌補,那不是真愛。

  只是,天哪!她愛上了這個魔鬼男人。她自己很清楚,這幾天在山莊裡,崔胤將自己鎖在閣樓裡,見不著他的那分相思,在心湖底興風作浪地作怪,魂兒守不住心地飄到閣樓上。像是屬於崔胤的禁地,喔!不,是她心裡那愛與理不清界線的紊亂思緒,將無形的禁地擺在有形的閣樓上罷了。

  如同對崔胤的愛,好奇的讓她想上閣樓一窺究竟,卻又恐懼的不敢貿然擅闖。

  「陳媽,總裁他——他還在閣樓上嗎?」問得好羞窘。思忖著,閣樓裡藏著怎麼吸引人的秘密。她像是好奇想打開百寶箱的小孩。

  陳媽盈盈嗤笑,曖昧的眼神瞥向窗外,顯然她所要的答案就在帷幕玻璃外,那山巒疊翠下的翠綠草原。

  絢爛的金陽上,草原閃爍著晨露的晶瑩。馬場上只見馴馬師領著一匹俊碩的棕馬出來。

  陳媽讀出她心底的納悶,示意她將身子挨近玻璃牆。

  她迷惑地踱了幾步,將身子倚近玻璃牆,猛地搗住嘴。

  他正在釘制小房子,而且已經完成了兩個雖不精緻,卻極巧小可愛的小房子。如果他沒寵物的話,那肯定是為她那五隻小寶貝而築的。

  他那一釘一槌的認真神情、額頭上晶瑩剔透的汗水,那赤裸上半身,每塊抖動的結實肌肉,徹底融化了她。

  「這就是愛。」陳媽故露心疼地笑歎,瞅著駱依辰滿臉的感動,又說:「大少爺最痛恨寵物了,尤其是貓,不喜歡貓的那分神秘的陰沉,而且從來沒見過他幹過這粗活,也不曉得他著了什麼魔,一早就見他釘釘敲敲的,怎麼也勸不聽。」接著可是她加油添醋的。「說什麼執意要蓋五間貓屋,你也知道大少爺的性子,沒人說得動他,只可憐老媽子我疼在心底,你說他著了什麼魔咒?」

  愛的魔咒!駱依辰已是晶淚涔涔,感動得泫然欲泣。

  陳媽長指勾起她尖俏的下巴,心疼地拭去掛在粉頰上,斷了線的晶瑩珍珠。又心疼地拍了拍潤澤的酡紅腮幫子,才說:「傻孩子,連我這眼睛瞎了一半的老人家,都看得出那是愛的表現。」

  她不識被愛的滋味,莫名的一股暖流在心海湧現。

  「陳媽,我該怎麼辦?」是不可預期的驚恐。

  陳媽拍了拍她的面頰,傻丫頭這節骨眼上,可千萬別裝迷糊啊!「貓兒全是你的寶貝,如果它們的小窩只有大少爺的愛,少了你的愛,它們不是會很失望嗎?」

  是啊!少了她的愛的窩,小寶貝們肯定住不習慣,可她該怎麼做?她該為它們做些什麼?為崔胤幫些什麼忙?

  陳媽笑盈盈地挽過她顫抖的柔美,領著她離開臥房,慈祥的神情,安撫她躍上眼底的倉皇不安。

  「去吧!」她朝她纖柔的柳腰輕輕一推,笑說:「愛的小屋必須由兩人的愛共築的,去讓他明白,愛已經征服了你心中的恨。」

  恨?!天哪!她早神迷意亂忘得一乾二淨了,她已然原諒了他野蠻的侵犯。

  半推半就的被推出別墅,幾步惶恐的躊躇,才提上心頭的勇氣,又很不爭氣的讓忐忑的惶恐給殺死了。搞什麼嘛!自己怎麼就窩囊的連正視他的勇氣都沒有,失敗的好徹底,連自己的心都想背叛她,想從胸口撞出來。

  崔胤揩去額頭的豆大汗水,不意竟瞥見了她無措玩著手指的窘態,而他的錯愕只在俊顏駐留了半秒,旋即沒當她存在似的繼而一釘一槌地專注造他的小木屋。

  沒有被嚇著是騙人的,只消那半秒不到的瞥眼,就嚇得駱依辰倒抽了口氣,魂兒猶坐雲霄飛車般,上衝天堂,下奔地獄,兜了個圈子才又撞回體內。

  不對啊!根本沒有怕他的理由,就算是寄人籬下,也沒有委屈的連自尊都賠掉的道理。

  她的步履仍舊躊躇,直到強迫自己正視他的冷漠,她這才鼓起勇氣邁開大步,直到近得足以聞嗅到屬於男人獨特的體汗味,才怯怯地退了兩步,保持最起碼的安全距離。

  馨香透進他屬於狼性特別敏感的嗅覺,但他仍以專往來掩飾他的無從面對。

  冷漠的表情下,跳動的究竟是怎樣的一顆心?他也是以同樣的冷漠,來表達對可可的愛嗎?還是……「你很討厭我嗎?」

  崔胤執在手中的鋃頭,在空中頓了半秒,復又冷漠地繼續他的工作。該怎麼自然表達他心中的愛?要她搬進別墅,將憶筱山莊改成了依戀山莊,而此刻不厭嫌地為她心愛的小寶貝親手釘制小木屋,這還不足以表達他的愛嗎?女人究竟想要怎麼樣愛?整天將愛掛在嘴上嗎?

  駱依辰垂下慼慼然的眼,失焦地凝在交纏的玉手上,幽幽囁嚅:「你這麼做全是為了彌補加諸在我身上的傷害嗎?如果是這樣,你已經辦到了,如果你討厭我,請讓我離開吧!」

  「這已不是單純的想彌補什麼。」儘管他已極力壓低聲音,仍透著蠻橫的霸道。「我只是想在你僅存的短暫生命裡,給你我所有的一切,包括……」原本屬於可可的愛。

  好霸道的愛,只是這分感動的愛,仍令她存疑。「如果,如果沒有那詛咒,你會如現在這般待我嗎?」女人總喜歡用盡所有的方法,來確定愛的真實存在。

  崔胤深邃的五官抽動著慍色,要怎麼說,這女人才會明白,他心底已然將彌補的內疚昇華為愛的情愫,心田里的養分滋潤著愛苗的茁壯。難道她不懂嗎?他不願她提及詛咒的事,他不願觸及可可的痛,他只想好好地愛她,以他愛的模式去愛。

  陡然閃神,鋃頭偏了位置,狠狠地吻了他的拇指,一記絞心的痛,讓他的眉心緊緊地揪擰。

  「你沒事吧?」宛若那痛落在心坎似,駱依辰憂慮地拉過那大掌,不假思索地將那紅腫的拇指放進口裡,以那兩片溫熱朱唇吸吮他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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