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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瀾月 「嗯!」她很興奮地點點頭。「現在我可以好好地陪陪你這個病人了。」 「是嗎?」他挑起劍眉。 「當然,你要去哪裡我都可以陪你去。」她還拍拍胸脯保證。 「那我現在要去沐浴,跟不跟?」 「當然跟啦!我剛剛不是說過……咦?」沐浴!那……那不就代表要裸裎相見?腦海中隨即浮現出一副性感健美的身軀……停!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怎麼,反悔了?」他戲譫地說道。 唔……咿……「才沒有,我跟你去!」話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真是個大笨蛋!青楓一邊在心裡暗斥著自己,一邊拖著腳步隨籐原天河走出房門。 *** 「很舒服喔,要不要下來泡泡?」 籐原天河坐在偌大的木桶中,身上僅著一件白色單衣,結實的軀體在浸濕的衣服下若隱若現。 「不……不用了。」青楓一臉苦瓜樣地站在離木桶約一尺處,不敢再前進,怕自己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還好澡間水氣氤氳,不然他一定會發現到她那紅得快要燒起來的臉。 「唉!早知道就叫忠榮來,他還會幫『病人』刷背。」他以十分惋惜的口氣說道。 算你狠!她卯起來把心一橫。「我幫你刷。」 當她靠近木桶時,瞥見家僕放在一旁預先溫好的酒。俗話說借酒壯膽,她雖酒量不好,但借一、兩杯黃湯來鎮定一下自己快爆掉的心臟應該沒關係吧? 青楓拿起酒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之後,深呼吸了一下,才走到他背後。 「唔……你不脫衣服我怎麼幫你刷?」 呼!喝了酒後果然比較鎮定一點,但是,為什麼她眼前會有兩個天河呢? 「你真的要--」籐原天河一回頭,就發現了她的異狀。「你喝酒了。」一個肯定句,因為他從她身上聞到濃濃的酒味。 「嗯。」她點點頭,站立的身體開始搖搖晃晃。「可是我酒量沒那麼差!喂!別一直晃,我頭會暈。」 「那是因為你在晃,你醉了。」 「胡說!那麼一點點酒才不會讓人醉。」嗚!她的頭好昏。 「但是烈酒可以。」 「那你怎麼沒事?」 「我習慣了,而且我還沒喝。」 「喔!」她將手撐上木桶邊緣。「頭好暈……」軟倒下來的身子在即將栽入熱水裡前,恰好被他接住。 這小子!籐原天河歎了口氣,認命地起身跨出木桶,抱起青楓往乾淨的角落移動。 「喂,醒醒!」他輕拍青楓的臉頰。「你這小子還要病人來照顧你啊?」 毫無任何反應,顯然當事者已醉得不省人事。 「真是……」他看著熟睡中的青楓,因為酒醉的緣故,臉頰紅撲撲的,非常可愛……可愛?他怎麼會對一個少年用這種形容詞,真是怪哉! 「天河……」身旁傳來微弱的聲音。 「醒了嗎?」他低下頭來,只見「他」仍雙目緊閉。 隨即她翻了個身,喃喃說道:「……好漂亮……」接著傳來微弱的打呼聲。 「哼哼,你這小子……」青筋開始隱約地出現在籐原天河的頭上,他冷笑了三聲。犯了他的大忌,就算是死黨兼換帖,他也六親不認! 沒錯,他要懲罰「他」!他一把抓起青楓的領子。 「好小子!給我起來,跟我好好幹一架!」男人的尊嚴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沒反應。 可惡!「該死,給我起來!」他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 還是沒反應。 他火大地盯著她,一邊思考能讓她清醒的辦法。 「唔……」空中的冷空氣讓熟睡中的青楓下意識地往溫暖的地方靠去。 「你--」籐原天河看著懷中的純真睡顏,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沒那麼氣了。「唉,算了!」他靠牆坐了下來,讓「他」可以舒服地靠在他身上。 好溫暖喔!青楓無意識地抱緊她的大暖爐,絲毫不知道籐原天河的眼神隨著她的動作而變得深沉起來。 他深邃的黑瞳凝視著熟睡中的青楓,隨即單手支起她的下巴,倏地低頭欺上那誘人的柔唇,和上次在雪地的輕吻不同,這次他的吻深切且纏綿,而口中嘗到的酒香更令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微喘地離開青楓的唇,轉而輕輕吻上了那白皙的頸子,而青楓的手則不知何時已攀附到他的背後,隔著微濕的薄衫,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撫觸衣料下結實有力的背肌。 「唔嗯……」青楓無意識的微弱呻吟驀地喚回了他即將失去控制的理性。 他輕輕地放開青楓。此時的籐原天河終於得到答案了。 或許這很不可思議,但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心就是深深地被青楓所吸引,不可救藥的…… *** 「天河,你最近很奇怪喔!」青楓捧著茶杯,一邊喝著熱呼呼的茶水,一邊陳述她觀察到的現象。 「是嗎?」籐原天河慵懶地半臥在躺椅上,像一隻優雅美麗的山豹,安逸中隱藏著危險的氣息。 「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最近你的眼神……很難懂。」英氣的秀眉在精緻的臉上形成一個皺摺。 「難懂?」 「沒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很複雜,而且我總覺得每次你和我一起出遊,好像都經過了一番內心掙扎似的。」這真的很奇怪,尤其是他最近看她的眼神,有種深不見底的感覺,害她最近都不敢直視他。 「或許吧。」他自嘲地笑了笑。他現在的心情的確很複雜,很少有男人在知道自己愛上同性時,還能鎮定自若的。 「你到底有什麼心事不能告訴我的啊?」她走到躺椅前,豪邁地一把攬過他的肩。 「沒什麼啊。」籐原天河依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唉,跟一個男孩靠得那麼近卻感到很快樂……他真是沒藥救了! 「你一定有心事,從何時開始的呢?嗯……我想想……好像是……那次……」沒錯!就是她陪他去沐浴的那次,從那時起他就開始變得怪怪的了。為什麼呢?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發生了什麼事引起的,那麼,會是什麼事呢?難不成…… 不會吧! 「喂,天河,那個……上次我有沒有對你做什麼失禮的事?」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什麼?」 「就是……我喝醉酒的那次。」她從沒有酒醉的經驗,結果那次隔天早上醒來頭痛死了,意雲那丫頭還一邊調醒酒藥,一邊賞她好幾個白眼。 酒醉後的她什麼都記不起來,至今唯一留在她腦海中、令她印象深刻的一幕,就是他在浴桶中那若隱若現、令人臉紅心跳的完美身軀……嗯,她必須承認那對她來說有一種陌生的誘惑力,有時她甚至有一股衝動想去碰觸,但都被冷靜的理智壓抑了下來。搞不好她在酒醉時大發酒瘋,稍稍非禮了他也說不定。嗯,這個很有可能! 「我太過分了,對不起。」既然如此,先道歉吧! 「咦?」 「可是也不能全怪我啊!我想可能是一股羨慕和嫉妒心作祟吧!」 「啊?」 「話說回來,好東西當然要跟好朋友分享嘛!對不?」 這小子在說什麼啊? 「不過,我這個人做事是很有原則的,因此,在這裡我致上深深的歉意。」 「為了什麼?」 「因為……上次我非禮了你……」 「你並沒有非禮我。」事實上情況剛好相反,不過這句話他保留了下來。 「啊呀!你別客氣--咦?」她愣了一秒。「幹麼不早說?害我白白鞠躬哈腰那麼久。」 「是你自己一直搞不清楚狀況的。」他輕輕敲了一下青楓的頭。「傻瓜。」 「唔。」她摸著頭,怨懟地咕噥道:「我是傻瓜,那你就是悶葫蘆。」悶騷的傢伙!「好啦,有事別憋在心裡,難道你不信任我嗎?」她仰起小臉望向他,俊秀的臉上是全然坦率的真誠。 好可愛!他看著青楓清秀的臉龐,忍住想一親芳澤的衝動。他真能對「他」說出心裡真正的想法嗎?「他」待他如好友,若是知道了他對「他」的妄想,只怕會毀了兩人原有的情誼。看來,他也只能將這份情感沉澱在心裡了。 「沒什麼,你想太多了。」他轉過頭不再看「他」。 「真的嗎?」那為什麼他的眼神看起來是那麼悲傷與無奈?她猛然抓住他的衣領,正欲再問清楚,但卻忽略了兩人正共處在狹小的躺椅上。 砰!一時的重心不穩使兩人雙雙滾落到地板上,厚重的冬衣阻礙了靈活動作的可能性,導致他們以非常狼狽的姿勢「吻」上冰冷的地面,又以非常醜陋的姿勢「絞」在一起。 天殺的,痛死人了!她敢發誓剛剛她後腦勺撞上地板的迴響連門外的人都聽得見。 「……還好吧?」頭上傳來他的關心,她不經意抬頭一看-- 房內瞬間一片寂靜,兩個相隔不到一寸的身影默然凝視著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