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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余宛宛    


  她該認什麼錯!是白奇欺騙在先。

  「哼!你的任何高姿態都唬弄不了人。怒氣一過,只要白奇多花些時間,你還不是會乖乖回到他身邊。當你幸福快樂的白太太。」向志平的手指顫抖地指控著她。

  謝綺心虛地咬住唇,因為即便在這種火冒三丈的時候,她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白奇的用心,她全都知道,她只是還無法若無其事地原諒!

  「女人。」向志平忿忿不平地踢了下沙發。

  他不甘心!為什麼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可以生活在被愛的幸福中。

  被他瞪的有點發毛,謝綺搓著自己的手臂。向志平和他哥哥完全不同!

  這人假扮「黑凡」時,至少還客氣一些,她不自覺地抱著自己的雙膝,研究起他的表情來,而問句就這麼從嘴裡冒了出來:

  「你在感情上受過傷?否則怎麼這麼憤世嫉俗?」

  「那不關你的事。」光憑著她一臉的同情,他就永遠不會後悔自己今天的決定。

  「你干擾了我的生活,我至少也該禮尚往來偷到一些訊息--」

  「你以你是誰!可以隨便質問別人的過去嗎?那傢伙沒說錯,你個性單純得連孩子都要嫉妒。」咬牙切齒。

  「不想說就別提,我不會強迫你。還有,請不要用包裝過的言語,拐著彎來罵我白癡。」她不服氣地昂起下巴。

  「你是那種一直被幸福包圍的那個人。」

  「我也經歷過許多失去。」父母的驟逝,至今仍是心中的陰影。

  「無論經歷過多少次失去,你總是可以確定你身邊的人會永遠愛你。」他握拳的指節變得青白,咄咄逼人地逼問道。

  「你這是什麼謬論!不管我在任何環境下經歷失去,只要我的心仍有感覺,我

  就會痛苦、我就會難過。你太偏激了!」吼完,謝綺擰著眉,臉色青白地搗著自己的胃。

  她現在不想和誰針鋒相對,那大傷元氣了。她想休息。

  「是啊!也許你還比較希望白奇乾脆真的死了,因為你比較擅長扮演可憐兮兮的倖存者。」他朝她走近一步,若不是她太不舒服,她該注意到那眼神的狂亂。

  「我擅長扮演什麼角色和你有什麼關係?我一直是幸福的,那又怎麼樣!至少我正一直學習著不讓過去的陰影來妨礙我的生活。」她捉著自己發惡的胃:「我不能預測我未來的每一天,所以我更要努力地過好每一個今天。」

  那她現在在做什麼?把手邊的幸福再推出去嗎?

  謝綺猛地看向天花板那頭的監視器 她要去找白奇!

  「我要謝謝你。」她平心靜氣地說道。

  「我不要你的謝意,你沒資格擁有這些的。」他陰沉的目光瀏覽過牆上一張張和樂的家庭合照。

  「傷心難過還要有資格?」這人真怪!不過,她不想再和他起衝突,她現在只想趕快送客,然後找到白奇。她有好多話想和他說。

  「有人連傷心難過都不能名正言口順。那個人沒說錯,你因為太多人的驕縱而天真蠢笨。」

  謝綺想出門的熱情,被他的冷水澆熄。她要拿剪刀把白奇的頭髮剪光,這傢伙居然敢那麼說,她本來打算要原諒他的,現在決定再生氣一會兒。

  謝綺惱羞成怒地用手捶著沙發,卻在下一秒抱著自己的手慘叫地齜牙咧嘴。

  她可憐的手骨打到自己藏在沙發中的防備用具。

  「你沒有資格擁有白奇。」黑凡顫抖著身子,一步步地逼近她。

  「那誰才有?你嗎?」

  謝綺揚眸想反唇相稽,卻因為他詭異的面容而猛打了個冷顫。

  所有的情緒在瞬間被壓縮成恐懼--她將手伸到身後,塞入沙發縫隙間搜尋著……

  「誰都不許愛他,他愛的人也不許活著。」向志平盯著她,以平板的口吻宣告道。

  「對不起,我現在人不舒服,請你離開。」她維持著平靜,卻沒有法子讓僵硬的臉部肌肉擠出一個微笑。

  「我既然來了,至少該把你的生日禮物交給你。」他用白奇的臉孔對著她微笑--陰惻惻的笑。

  「心領了……」謝綺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一柄短槍對準了她的頭。

  「不許動。」他的聲音轉而低柔,明明是持槍的殺戮者卻洋溢出天使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為什麼要殺我?」冷汗從額頭、背脊上滑落,生與死只在一瞬間。她害怕到甚至沒有力氣移動身體逃走。

  「為了我愛的人。」

  「你愛誰?白奇嗎?」一手覆住肚子,孩子的體溫幾乎讓她想失控大哭。

  但她不能,因為她要冷靜地保住孩子的命。手心中不斷沁出的汗幾乎讓她握不住那柄藏在沙發中的小型麻醉槍。

  「白奇?」向志平冷冷一笑,呼吸聲愈益粗重:「或者女人都愛他,但是我恨他!為什麼?因為白奇殺了王子揚。王子揚當年是我的保護者,他一走,我的生活從此淪落回原來的燈紅酒綠賣笑生涯。如果白奇不出現,我和子揚可以幸福在一起一輩子。」

  「你恨白奇,卻還幫他毀了王耀隆?」快分神吧!她需要一點點逃命的時間。

  向志平瞇起眼睛,尖著聲說道:

  「白奇讓我有機會毀了王耀隆讓我替哥哥報仇,我何樂而不為呢?但是白奇卻不會知道,那個人告訴了我真相--告訴我另一個該怨恨的根源是白奇!」

  那個人?蜘蛛網裡,原來還有另一隻蜘蛛等著接受這一切成果!

  「你該知道這裡裝設了攝影機。」白奇透過監視器看到這裡的情況嗎?

  「那又如何?是黑凡殺了你,不是我!我會在最快時問離開國內,回復成向志平,而實際被捉走的人會是白奇。」他的喉間冒出神經質的短笑聲,扣住扳機的食指一動--

  「你想他抱著妻子和孩子的屍體時,會不會哭?」

  「你自己問他吧!白奇!」

  謝綺朝著向志平的身後大叫,在他分神的那一刻,麻醉槍的子彈飛射入他的肩頭。

  「你騙人!」他搗著肩頭,在頭昏目眩之際朝著她瘋狂地射出槍校中所有子彈。

  謝綺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因為子彈的強大撞擊,讓甫起身的她整個人摔滾到沙發邊。

  該慶幸麻醉槍讓他不是每顆子彈都精準地擊中她吧。

  一顆子彈穿入過她的肩頭,另一顆射入她的胸口。

  謝綺慘白著臉,連悶哼都沒有力氣,然則身體上刀割火煎的痛苦沒讓她的雙手離開肚子。

  「寶寶別怕喔。」她蠕動著唇,睜不開眼睛,耳朵卻一直聽到血液流動的聲音……

  「不!」

  謝綺皺起眉,這一聲大叫轟得她心臟無力。是誰拿著刀子在捅她--痛……

  一個寒冷的體溫抱住了她,她感覺自己的眼皮被人掀起--

  她模糊的視線中彷若看見白奇,可又不覺得那是白奇--白奇才不會張著嘴大叫。

  「我等的就是這一天。她死了,死在你面前。子揚,我替你報仇了。」向志平用盡氣若游絲的力氣爬到他的身邊,得意的笑甚至維持不到一秒。

  「她沒死!」

  白奇殘暴地用腳踹開向志平,無暇理會他因為撞到桌角而昏死過去的情景。

  他用盡全身力氣壓住謝綺肩上的血流不止,在她的斷斷續續的哀嗚中,他扯下自己襯衫,使勁地在她的手臂打了個止血的緊結。

  這些動作他做過無數次,卻從來不曾手掌顫抖到壓不住傷口啊,如同看到子彈射入她的胸口時,他竟覺得自己的心臟被捏碎了一樣。

  「好痛。」謝綺哀嚎一聲,整個人痙攣地蜷成一團。

  白奇灰白著臉孔,用最輕的力氣抱起她。豈料就連些微的震動,都讓她淌出了淚。

  「好痛--」肩上胸口的劇痛讓謝綺的神志稍稍清醒。她掐著胸口,懷疑剛才有一台坦克車從她身上壓過。

  她大喘了兩口氣,卻吸不到空氣。終於知道擱淺的鯨魚是什麼感覺了。

  手指捏住白奇的衣服,卻握到滿手的濕淋淋。她的血流滿了他的衣服嗎?

  「我要死了嗎?」她並不知道手上的濕意全是他著急的汗水。

  「胡說!睜開眼睛看我!你不會死的。」他比她還冷的臉頰緊貼著她。

  「我死了,要照顧小曼。可是--我死不瞑目--你欺騙我--」話說的氣若游絲,眼睛也只能抬起一線與他相望。

  「撐下去!我們之間再不會有任何欺騙,我不會再有任何一丁點的欺騙。」他慶幸她看不到他--

  「撐下去!」他在她耳邊大吼。

  謝綺顫抖的唇卻連話都說不出來,淺淺地張口呼吸著,然則每一口的淺淺呼吸都讓她的胸口痛到不想再繼續這樣的吐吶。她半掀眼皮,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痛,徹徹底底地昏死了過去。

  白奇衝到電梯前,嘴裡兀自喃喃地對她說著話:

  「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他低頭貼著她的臉頰,她卻一動也不動地躺在他的懷裡。

  「不--」

  白奇瞪著她平靜如娃娃的漂亮臉孔,猛地捏住她的肩膀撼然搖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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