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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余宛宛    


  「那傢伙十年前是個叱吒風雲的外科名醫,手術技巧一流,腦子卻有病!」他瘋狂地戳了下自己的頭,咬牙切齒:「他喜歡挑戰,愈具難度的手術愈讓他興奮。

  我母親肚子里長了個瘤,他明知道那種異常擴大的現象屬於惡性病況,卻只為了證明自己醫術超群而任其擴大。如他所願,腫瘤蔓延擴大到我母親昏死,而這位自詡為神仙手的傢伙卻救不了她。」

  白奇腦中閃過王耀隆關心的笑臉,他搖頭,不願相信這樣離奇的事。

  即使少幫主和幫主之間的對立,眾所皆知。

  「沒有人會存心害死自己的家人。」白奇清亮的眼篤定地看著王子揚。

  「一個冷血的兇手就會。在老頭子眼中沒有所謂的親人,只有可以利用的人和不能利用的人。我有才能,所以他培植我。」王子揚面無表情地反駁了他的話。

  「或許是有人惡意中傷。」幫主一定是個好人,否則何必救助他這樣一個在街頭正被數名惡漢施暴的傢伙?

  「對,也許那傢伙的情婦為了求我帶她遠走高飛,所說的全是騙人的話。可是,那傢伙自己承認了--他笑著承認了。」王子揚郁狠的眼中有著無窮的恨。

  白奇迎視著王子揚流露出的怨恨,不免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只是一隻被王耀隆擺弄的棋。

  一個對妻子殘忍的人,為何要對陌生人仁慈?

  「別被他無害的笑容欺騙。他的真面目露出來之後,你會發現自己的無力掙扎,你會發現自己不敢再去在意任何人,因為那等於讓王耀隆握了個把柄在手上。不過,聰明如我,他又能拿我奈何。我堂下的那幾名兄弟全都可為我出生入死。現在就等著看他活得久,還是我活得長。」王子揚看著白奇臉龐上一閃而過的驚惶,渴望的眼盯住那薄嫩的唇。

  方纔在宴會上所嗑的藥讓他的慾望瀕臨爆發--他想要這個少年……

  「你不一定要歸附到老頭子那邊,我的潛力比他更驚人。」王子揚瞇著眼端詳著白奇。內心的慾念一旦興起,人皮面具也會轉變成獸性的臉。

  他現在急迫地想看到他的另一番風情。這樣俊美的少年,可不是隨意可見的啊!

  白奇瞪著他臉上的邪念,倏地撇開臉,就著眼角餘光打量著自己的求生出路。

  王子揚擋在門口,自己唯一能逃的路,就是破窗而出。

  「把衣服脫掉,乖乖躺到床上。摸清楚我的口味,你可以爬竄得比誰都快。」王子揚的舌尖別有意味地滑過下唇。「該怎麼通過我這一關進入運海幫,你心裡有數。」

  白奇拳頭上的青筋突暴於手背上,血液中的暴怒隨時都可能自血脈中債張而出。

  如果要靠著皮相和身體趨炎附勢,他何必捱苦受凍至今。

  可是,他想成功 他的腳步跨前一步。

  值得嗎?一個身心被蹂躪的人能換來什麼未來?如果他連僅有的尊嚴都拋卻,那他還像個人?如果他想當寵物,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

  「我要走了。」終究,他選擇了轉身離開。

  「沒想到老頭的軟質銀環現在專給一些沒膽的孬種。」

  白奇乍然猛退數步,沒想到王子揚躍身往他撲來的速度竟如此驚人。

  一閃一躲,都對彼此身手有了一番粗淺認知。

  幫主的目的是要他從這裡全身而退。白奇眼中閃出鬥志的光采,進入一種備戰狀況。

  「你逃不了的!」

  王子揚陡地出手捏住他的下顎,白奇反手打開他的手掌。

  「我沒興趣和男人在一起!」王子揚意淫的眼神光讓他連和這傢伙呼吸同一空間的空氣都嫌噁心。

  「那更該試試,沒試過如何能下斷語。」王子揚俐落地一掌,已測出白奇的功夫沒受過特殊訓練。

  「喜歡或不喜歡都是出於天性。」白奇氣喘地反駁,天生的敏捷卻無法抵擋王子揚的一再逼近。

  「習慣也會成自然,不是嗎?」王子揚掄起拳頭,霍地一聲擊入白奇臉龐邊的牆面,那糾結的上臂肌肉在月光中仍讓人膽顫心驚。

  「別動。」

  白奇手腕上的銀環突而幻化出一柄利刃,緊抵著王子揚的喉嚨。

  「原來你的軟質銀環是柄刀子啊!老頭子還告訴你這一點,對你不錯嘛!」王子揚漫不經心地任由那微顫的刀子擱在他的喉間,他逕自仰頭大笑著。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動手。」白奇額上冒著汗,眼中冽著寒光。

  「這雙漂亮眼睛裡寫滿了殺意,我當然不會懷疑你不敢動手。」

  美少年燃燒的忿怒姿態也是一種賞心悅目。

  王子揚的手肆無忌憚地撫上他的臉頰,白奇手上的利刃一滑,在王子揚的喉間劃出一道血絲。

  「想不想知道我的手環是什麼?」王子揚的精神極度亢奮著。

  「不想。放開我!」白奇屏住了氣息,在他的手掌撫上他的腰時,更將刀子壓人那跳動的脈膊中。

  「我的是一把槍。」

  白奇的背脊一涼,變成一尊動彈不得的石雕,而手中的刀顯得可笑。

  「刀子和槍哪一種武器會殺人於瞬間嗎?想試試嗎?!」王子揚火熱的唇欺壓上白奇的頸間,在他的年輕肌理上留下曖昧的濡濕。

  「或者你想試試另一種死法。」王子揚猛然咬了下白奇的肩,喝了一聲:「碰!」

  王子揚突然在白奇耳邊低吼了一聲,教白奇腦中一片空白,手上的刀子猛然往上一捅,利刃完全沒入對方的心窩中。

  「你--」王子揚瞪著胸上汨汨冒出的鮮血,想舉起手環將槍口對準白奇。

  「碰--」王子揚攤倒在地上,雙眼暴突而亡。

  白奇瞪著地上的「人」。

  他殺了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王耀隆出現在門口,一臉震驚。

  他衝到王子揚旁邊,伸手搗住他的傷口。

  「他想--對我--」白奇腳步踉蹌地後退,只忙著要解釋。

  額上的冷汗落入眼中,他沒有時間揉去眼中的刺痛,只想著要轉身逃開--要逃!

  「等一下。」

  「我不知道他今晚會回來,否則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到這裡。這一切是我的錯。」

  王耀隆的話讓白奇停住了腳步。

  「自從我妻子過世後,這孩子就一直幻想我害死了他母親,對我大有不滿,就連性向都愈來愈混淆。孩子,委屈你了。我卻讓你遭遇到這樣的事。」

  白奇僵在原地,竟連回頭都不敢。

  他剛才殺了幫主的兒子,幫主怎麼可能說出這些話,他提心吊膽地等待著王耀隆一槍結束他的性命。

  「讓我幫你。」王耀隆低沉地說道。

  「我殺了他。」白奇乍然回頭,卻望入王耀隆自責的眼。

  「對不起--」破碎的道歉溢出口中。

  「你去自首,我保你一切平安。」王耀隆的手搭上白奇的肩頭。

  「我不要坐牢。」他的眼滿是驚慌。

  「相信我,你是我打算委以重任的人,我不會毀了你。和我合作,我保證你會在最快時間出獄成為我的左右手。」

  月光被烏雲遮蔽到只剩下一圈淡淡白光,在那微弱的光線下,王耀隆安撫的微笑平靜了白奇的心。

  是故,自衛殺人,讓白奇入了獄。

  在優秀律師的辯護之下,他待在牢獄的時間並不長。而運海幫內也只有王耀隆和他的義女王筱雅知道真相。

  如白口奇所願,他一出獄後便進入了運海幫。

  他的天空再也不是平凡人的天空。

  「為什麼我要抹滅完全的自我?我不要!」修長的身影蜷在牆角,不安地打量著週遭的一切。被困禁過久,他竟對過大的空間有恐懼感。

  「你沒有說不的權利。從你答應我條件的那一刻起,以前的你就如同死亡。」男人臉上有著成功人物共同的特質--沉穩的神態上鑲著一雙深藏不露的眼眸。

  「為什麼選擇我?」

  「因為你的眼裡有恨、有野心,我相信你能達到我的要求,創造另一番局面。」

  「你不怕我眼中的恨意是針對你?我有足夠理由恨你。」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幫主。瘦削的面孔在良好的調養之後,開始展現出異樣的神采。

  「你恨我,所以我才能得到你為我所用。」

  屋內燈火輝煌,這兩人的對話卻讓屋內的氣氛顯得暮氣沉沉。

  「你不怕我會反噬?」

  「憑一個毫無挫折容忍度可言的廢人?」冷冷語句,聽在有心人耳中,嘲笑意味十足。

  男子從喉嚨中發出獸般的低嗚,頎長身子向前一撲,幫主卻瀟灑地一閃身,讓他狼狽地趴臥在地。

  「你該學的,還有很多。等你成為另一個主宰後,我隨時歡迎你的反噬。」

  「總有一天我會比你更驕傲!」

  被喚作幫主的男人,起身,離去。

  合作,是他們彼此鬥爭的開始。

  第一章

  -浴火之卷-

  命中注定他無法平凡,婚禮亦然。

  禮堂入口處清一色玄黑色西裝的運海幫弟兄們,個個表情嚴肅,毫無任何慶賀之意。

  這就是運海幫給他的婚禮祝福--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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