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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藍蜻 誰都不該自責,或許真正有錯的是她吧?或許是她不夠好,不夠好到讓書自第一眼見著她便愛上。 或許真正的原因就是如此吧?秋尋如此宿命地想著。 但劉劍塘並未發現她的心思,只是安慰地道:「好孩子,你一這麼說,更叫爹覺得過意不去了,我有件事要說,本不該瞞你,卻因怕影響你和書白之間的感情,所以才一直隱忍著,不過現你和書白成親也有一段時日了,我若對你說明應該也是無傷大雅,只希望你能寬恕書白曾經的過錯。」他別有深意地道。 其實劉劍塘多少是由阿思的口中,知道了一些關於兒子和媳婦間的相處情形,所以他考慮再三,才會決定將書白曾經抗婚的事說出來,希望他們在已經能和平度日的情況下,更懂得體諒對方。 當然,劉劍塘不會知道,在和平的表面之下,其實是一段如履薄冰的日子。 「書白在成親之前,其實是被我強行帶回家中的。只因他誓不結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卻不知道我和你婆婆是如何為他的任性傷透了腦筋,一直到你的二哥夏磊來提親時,我真的是非常高興。」劉劍塘道。「我迫不及待地擇定了這門親事,強逼書白結婚,雖然明知這對他的自尊是很大的打擊,但是一方面,我也十分痛心他的太過自我,分毫沒有想過他的老父老母隨時都有撒手西歸的可能,而始終不肯安定,那一次,我是真的動氣了,再也不容許他的驕傲來冒犯我們的權威,所以我第一次沒徵詢過他的意見,便決定了這件婚事……」一口氣說完之後,憐惜地看了秋尋一眼。「只是我們父子倆的任性而為,反倒委屈你了,孩子。」 秋尋搖搖頭,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不覺得委屈,一點都不,因為那扇緊閉的心扉,已朝著她逐漸地打開,綻出燦亮的光芒、她怎能委屈?不,她是不委屈的,她只是在做一項賭注而已,下好離手,再無回心轉意的機會,如此而已。 她認定自己孤注一擲,如此而已。 「爹,書由過去對我是怎樣的看法,都無所謂的。」她試著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劉劍塘,希望能撫平他的不安。「只要他以後對我好就好了。」只要他在下一秒肯愛她,那就好了。 「秋尋,你真是個好孩子,看來我的決定果真沒錯,讓你成為劉家的媳婦,這件事我是沒做錯的。」劉劍塘點了點頭,秋尋這孩子,話雖然不多,卻字字句句都能貼合、含蓄地表達自己的心情,又能安慰他愛憐子女的心,他果真是沒挑錯對象的…… 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劉劍塘站起了身子。「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爹……」秋尋見他要走,便忙道。「您不能留下來吃頓晚飯麼?」ˍ-.- 「不了,不了。」劉劍塘有他的道理。「家裡也沒吩咐一聲,待會兒你婆婆還以為我人不見了,若勞師動眾出來尋人,那才麻煩呢!」。 「我可以讓阿思回去說一聲哪!」秋尋想也不想便道,孰知劉劍塘仍是搖了搖手。 「你和書白平時只開兩個人的伙,我來了可又要張羅呢!不用麻煩了,我還是回家裡去吧。」他一邊說一邊就跨腳往外走,秋尋見留他不住,只好一路送他到門邊。 「下次有空記得讓書白帶你回家裡來。」劉劍塘吩咐著。「你婆婆這陣子直在問你肚子有消息了沒有,可要加把勁兒哪!」 秋尋聞言,不由得紅了臉,劉劍塘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曲折折,自然只當做一般的害臊罷了,呵呵笑了兩聲,便轉身離去。 *************** 「爹來過了?」下課後回到家裡的書白,才回到書房擺東西,便見到秋尋走到他的書房口。 「嗯。」秋尋點點頭,有些期待地望著他。 「爹說我們若有空,找個時間回家去一趟……」 書白聞言,心下已瞭然,卻不直視秋尋的目光,逕自走了出來。 「吃飯吧。」他低聲說道,語調平板。 秋尋轉頭看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走到桌前坐下,兩人各據一方,默聲地吃著飯。 比起只當「朋友」的那一段日子來,現在的書白與秋尋之間。總瀰漫著一種奇異的氣氛,原本有說有笑的晚餐時間,現在只聽得到碗筷碰撞的聲響而已。 秋尋送了一口飯到口中,無滋無味地咀嚼著,抬頭瞄了書白一眼。 他很專心用著晚餐,沒察覺到她的注視。 「書白。」她喚了一聲。 劉書自聽見她的聲音,吃飯的動作頓了頓。「唔?」 「我想知道一件事。」她鼓起了勇氣說道。「你願意聽我說嗎?」 「問吧。」書白也想打斷這沉默。 「……」秋尋沈吟了一會兒。「我現在想知道一件事,當初你那麼反對這樁婚事,是為了爭取自主,那麼,如果你事前認識了我,你是否還會反對?」 書白愕然,沒想到秋尋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他不得不正視著她的眼,無語地看著她半晌。 「很難回答嗎?」秋尋道。 書白無聲地牽動了動嘴角,最後只道了一句。 「吃飯吧。」他不想談這些。 「你不能總是不跟我說話。」秋尋沒有動筷子的意思。「我以為你要我留下來,是想改善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不懂,為什麼這樣反而使情況變得更尷尬?明明……」語塞地看了書白一眼,只覺難堪。「我很盡力在做了,你必須回應我。」 書由聽她的話,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拋卻了自尊與顏面,這樣低聲下氣的,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條隱形的線,像界線般將他們橫隔了開,僅止一條線,力量卻像一堵牆。他放下碗筷站起了身,俯視著凝望他的秋尋。 「你希望我怎麼做?」他開了口。「做一個名副其實的「丈夫」嗎?」 秋尋聞言,霎時紅了雙頰。 她沒想那麼多,只是知道,夫妻不該相敬如「冰」,不該心底有話卻只能悶著,什麼都不說,但她真沒想到那麼多,書白話中明顯的暗示,教人不自覺手足無措起來。 書白是故意的,因為不想面對問題,所以就存心讓她難堪。 秋尋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進自己房裡,書白還未揣測出她的意向時,她旋即又出了房們,走到他身旁,將一本書放到他面前。 書白瞥看一眼,變了臉色。 「你翻我房間?」 秋尋力持聲調平穩。 「平常都是我在整理的不是嗎?」她盯著書白的側臉瞧著。「這跟港飛送我那本書是一一樣的。」頓了頓,復又道,「爹走後,我收拾你書桌時看見了它……」還沒說完,書白忽地遏止她。 「夠了。」 「……」秋尋無聲地看著他。 書自突地放下筷子站起身,與秋尋互視,刻意忽略情感的臉,是沒有表情的無比冷硬。 「一本書並不代表什麼,你如果要胡亂揣測,便是自作多情。」他丟下這句話,便打算回房,但才走了兩、三步,便聽到她的聲音。 淡淡地,卻夾雜著洞悉與歎息。 「你心虛了。」 書白猛然煞住腳步回頭,秋尋不知何時已轉身,臉上仍是平靜,卻微微蹙著眉,像極縱容孩子的母親。 「你說什麼?」他又問了一次。 秋尋表情未變。 「你心虛了。」秋尋走近他,坦然的眼神似要望進書白的心湖去。「我知道那本書是給我的。」將一切串連起來是多麼的簡單啊!否則他為什麼那天會沒來、由地發脾氣呢?!秋尋忽地能洞悉這一切了,並不單單只是為了浩飛扶她一把,而是一種被比較的難堪。他或許覺得自己做了蠢事,才將難以言明的怒氣全部借題發揮到她頭上來.如果她能判別那是怎樣的情緒,那麼,她絕對會解讀為……嫉妒。 是這樣的。不會錯。 書白沒來由地一陣心顫。 她看穿他了,看穿他的心事,也知道他的怒氣從何而來。此時此刻,書白內心所想的一切,全像個形跡敗露的偷兒,拙劣的手法只能叫這逮住他想法的女子片片剖析出真相。 秋尋更走近他一步,然後,將頭輕輕靠在書白胸膛上,書白直覺便想向後閃躲,卻在下一秒想起這麼做會讓她摔倒,莫名的情緒使他克制了自己的想法,便直挺挺地站著,任由秋尋依靠。 「謝謝你。」秋尋忽道。 「……」書自動了動唇,卻仍保持緘默。 秋尋靜聽他胸腔的心跳聲,她只想得出謝謝這句話了。 其他的,多說無益。 「你要一直這麼下去嗎?」半晌,原本靜默的書白開口說了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