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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蘭婷 「爸,你向來啦」瑾沛步下階梯,政敖賢剛好進來。 「是啊,回來洗個澡換件衣服又要出去應酬,君蔚不去我就得出席羅。你吃飯了沒有?"夏敖賢形色匆勿地同。 「吃過了,正要出去"其實她還沒吃,要出去的事也是剛作下的決定。 「哦,別太晚回來,自己小心點。」夏敖賢沒有同女兒去哪兒的習慣,而且他正在趕時間。 瑾沛騎上摩托車,朝君蔚家而去、她想跟他談談關於彭霄磊的事。瑾沛在程家附近的停車場晃了一圈沒見到君蔚的車,又沒勇氣按門鈴找他,心想萬一他不在家豈不尷尬?她覓了個位置,成功地遮掩住她的身影,又可觀察程家大門的狀況。 兩個小時過去了,瑾沛倚著機車早已飢腸轆轆,可是沒等到他又覺得不甘心,正當她要放棄的時候,君蔚回來了,瑾沛奔了兩步的雙腳陡地定住,看清了他手上牽著一個女人,她知道那是椎,然而親眼見到卻又令她如此痛徹心扉,而兩人的對話更是清清楚楚的飄進她耳內。 「原本該是我送你回去的,而分手的地方卻總是在我家門前。」君蔚歉然地笑道。 「我知道你忙嘛,送我回去你再回來要繞一大圈很花時間的。 今天你能陪我吃飯我已經很高興。很知足了。」涵芬體貼地笑道。 瑾沛聽了,又苦又澀又酸的諸般滋味全湧上心頭。人家情人甜蜜地共享晚餐,她卻在這兒餓著肚子等他,多麼諷刺呵! "這麼多年來你總是如此體恤我"君蔚語中含著一絲喟歎。 "我們之間還用說這個嗎?"涵芬又甜又羞地輕斥"這禮拜六晚上有空嗎?」 "啊,應該有吧,什麼事?」 "我想要請你吃頓飯、在我家哦,你還沒去過吧?我的家人都很想見你君蔚聞言挑了挑眉,「你爸想見我?"他知道她父親恨他恨得要死,怎麼突然想見他? "是啊,你不會還在氣他吧?」葉涵芬有些擔心地問。 "我怎麼會生他的氣,我只是覺得奇怪,他一直很反對我們在一起,怎麼會想見我?」 涵芬放了心,笑道:「這我跟他談過了,當初他反對我們是怕我跟著你會吃苦受累,天下父母心嘛,現在你在商場上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我爸他也承認以前是他不對,怎麼說都這麼多年了,也該正式見個面了吧,再說,我的年紀也不小了我們相戀這麼多年,爸爸有意思讓我們先訂婚。"說到後來她也不好意思了。 訂婚?!瑾沛耳中嗡嗡作響,一股深沉的絕望攫住她。 君蔚仍是那麼鎮走,誰也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和感覺,他溫柔地一笑,"令尊大人都開口了,我們當然得從命啦!」 聽他這麼說,訂婚之事顯然已成定局,瑾沛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心痛如絞。 涵芬笑著擁住他,「等了這麼多年,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好啦,我該回去了,再聊下去一定沒完沒。」 「我陪你去開車。」 "不用了啦,才幾步路而已。」 「真的不進來坐坐?」 涵芬搖搖頭,"答應了小弟要回去陪他作功課,再晚他都要上床睡覺了。」 "那……我看著你把車開走再進去。」 "嗯。"涵芬笑笑,沒有抽身離去反而仰起頭偎向他,"親一個"她小小聲地說。君蔚笑了笑,給了她一個吻。她轉身走至一輛車旁,坐進駕駛座,頭手探出窗外跟立在家門前的他揮揮手後才開車上道。 瑾沛難掩傷痛地後退兩步,君蔚轉身開門時突然察覺另一個方向有些異樣,轉頭瞧去,兩人目光一時,瑾沛立即轉身發動車子,在君蔚奔至之前揚長而去。 「小刺蝟一」君蔚在她身後無力在喊。她全看見了?為什麼讓她看見方纔的一切會令他如此心痛?她的臉色好蒼白,而那雙眼眸所透露的……他再也揮之不去。 瑾沛無意識地飄著車,看到車就閃,有空隙就鑽,只有在紅燈又不能轉彎時她才停下車。驀地,一間髮廊的招牌躍入她的眼簾,她停下車,走進發廓,將一頭長髮剪去,剪髮師削著層次,發尾服帖在她的頸部,凝望著一地的頭髮,她覺得自己好像剪去了對君蔚的依戀。 回到家開門進去,電話鈴響方落,爸爸還沒回來,正好可以不必偽裝自己,她胡亂地弄了點東西裹腹,才吃了一半,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喂。」瑾沛接起電話。 「你終於回來了。」是他!公難婆語音中透著一絲放心。「怎麼這麼久才到家?」 瑾沛眼眶有些刺痛,方纔的電話護也是他打的。「順便逛逛街。」她扯謊,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頭髮的事,更不想,讓他將她剪頭髮和今天的事聯想在一起。 「哦。」他一陣沉默,「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她從不曾如此。 「已經沒事了。」 「什麼叫『已經』沒事了?能跟我說嗎?」 「我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所以沒事了,總不能事事依賴你,時間不早了,我累了。」 "那……早點休息吧。」 "嗯,拜拜。"瑾沛收了線,手還搭在話筒上,她咬著牙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別哭!不准哭!倔強的她將剩下的食物吞完,洗個澡,上床睡覺。 公雞婆訂婚。結婚是必然的,那時她而言並不會有任何不同!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 星期天下午,瑾沛坐在韋桌前振筆疾書,空了幾天的筆記可不是一下子就能抄完的,有些看不懂的地方還得做個記號問彭霄磊,她約了今天還他筆記,不然這一大堆筆記在她手上,他考試肯定要完蛋。 有人敲了敲門,瑾沛隨口應道:「請進"她朝門口望了一下,又繼續原來的工作,心湖卻不可抑俐地泛起波濤,昨晚想了一整夜他到女朋友家談婚事的情況,根本無心做其他事,所以筆記才會拖到現在還抄完。 "在用功啊!快考試了吧?"君蔚關心地微笑道。 「嗯,再過兩個禮拜就要期末考了。"大學的日子過得好快,好像根本沒做什麼,一學期又過去了。 "暑假過去,下學期就大四了吧?好快。"他撫了撫她的頭,「怎麼把頭髮剪成這麼短"及腰的長髮一下子被剪到頸部,他看了都有點捨不得,雖然這髮型很俏麗,可是總不如長髮飄逸,他還是喜歡長髮。 瑾沛握緊了筆,心絞痛得沒法再寫下去。公雞婆,剪去了你喜歡的長髮,便是要斷了對你的戀慕,如今我終於不得不承認對你的依戀,也終於不得不停止對你的渴望了,得到的越多,失去的終半愈多,我不願失去所以就別給我太多關懷吧,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將因你的成家市消逝,長髮為你而留,長髮為你剪,你明白嗎?她在心中對他說。 她頭微微地向前傾,讓髮梢離開他的指尖、繼續抄筆記,「天氣熱,長髮留了那麼多年也該換換髮型了。既然要剪就剪短一點,半長不短的多不舒服。」 她迴避他的碰觸使他的心直線下沉,但他仍只是微微一笑,「說得也是。」手握成了拳,又放下。 "昨天見女朋友的家人還愉快嗎?」說到底她還是關心這件事,即使語氣刻意裝得淡然。 「還好,聊得還算愉快。」 「什麼時候訂婚啊?」 她問這話使他想起前幾天她來找他的情景,而她今天若無其事的問話態度使他有些難受,她又在隱藏自己了,許久以來她已不曾再在他面前隱藏過自己。「只是見個面大家聊聊而已,畢竟互相仇視了那麼久,能跨出第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涵芬她家交遊廣闊,我得先跟她的親朋好友多多來往、熟識才能談及訂婚的事,盡快也得明年吧。」他實話實話。 「也對"瑾沛刻意顯得漠不關心。 兩人都不願再談這個話題,感覺十分不自在。君蔚坐在她旁邊,看見她停下筆眉頭輕蹙,忍不住笑道:「有問題可以問我呀。」 「不用了。」瑾沛又動筆寫起來,沒有看他一眼,她不敢。 她的一句話狠狠地刺傷他的心。「小刺蝟,你……」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該說什麼,她一句「不用了」彷彿自己再也不為她所需要,而他竟如此希望她需要他。 彷彿發現了自己的錯誤,瑾沛心裡也不好受。「我不想凡事都依賴你。公雞婆,對不起,我現在很忙,有事等會兒再說好嗎?」 其實她早已習慣了他在她身邊陪她唸書,之所以過麼說是因為她無法隨他在自己身邊她卻必須故作冷漠的痛苦。 君蔚站起身,「我從來都不覺得你在依賴我,不打猶你了,我先出去。」瑾沛聽到關門聲,難過得想哭,咬緊唇,她專心的抄筆記。不准自己再想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