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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蘭婷    


  「你來做什麼?誰准你來的?看我意志消沉你想必在心中大呼痛快吧?」他站起來,全身散發著危險氣息。「你那番話就是要告訴我,我和段雷霆一樣是個大惡人,跟他一樣可憐,你根本巴不得我早點死,好讓你回石鈞崇的身邊,是不是?」他握著她的雙肩狂吼。

  「我從沒有這樣想過!」媛萱大聲吼回去。

  朗諍一個站立不穩撲到她身上,她本能地撐住他,「你喝醉了。」

  「喝醉?能醉就好了,一醉解千愁……」他恍惚地笑了笑,突然抬起手輕撫她的臉,凝視了她好一陣才輕聲說道:「你可知道你有多美?諼兒……你為什麼不告而別?」

  「不要對我這麼溫柔!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好不好?」媛萱努力安撫他,她雖渴望他的柔情,可是也害怕它,因為她不願等他清醒後,又用充滿仇恨的眼光看著她。

  「我沒有醉,我也不要休息,我只要我的諼兒。」他的臉跟她靠得這麼近,又說這種令她柔腸寸斷的話,怎不教她熱淚盈眶?朗諍像個小男孩一般霸道卻又很溫柔,他捧起她的臉,「諼兒別哭,你的淚會讓我心疼的,我最喜歡看你笑了,只有你的笑容才能使我忘記痛苦和仇恨,你別再離開我了,沒有你的日子就像地獄,你知道嗎?」

  媛萱哽咽道:「我不離開你了,永遠不離開你……」她知道他現在是把自己當成段諼在傾訴,但仍令她感動不已。若她早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她還捨得離開他嗎?不!應該說,她還能待在他身邊嗎?

  然而在朗諍落下他的吻時,她已無力思考了,無論如何,命運將他們綁在一起,誰也掙脫不了。當兩人深情擁吻時,一切彷彿變得不重要了。朗諍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卻不想去思考或阻止。

  一把抱起媛萱朝床走去,媛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是她沒有阻止。對她而言,她的命、她的心,甚至她的人都是他的了……

  激情過後,朗諍沉沉睡去,媛萱看著他沉睡的俊臉,不由得羞紅了臉,若他醒了她該怎麼面對他?她越想就越沒勇氣,起身穿了衣裳偷偷溜回去。

  她這麼一走,不知他醒後記不記得?唉!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知道他對段諼的情就已足夠了。她雖如此告訴自己,但不安的心又如何能平靜下來?

  朗諍醒時口乾舌燥、頭疼欲裂,發覺自己全身赤裸先是嚇了一跳,接著他皺眉回想發生了什麼事。記憶一點一滴的回到他腦海中,他好像看見諼兒了……

  老天!那究竟是一場春夢還是真的?!他掀開被子看到床上的血跡,頓時愣住了。該死!他居然像個色狼一樣地侵犯了她!她人呢?她還好嗎?是不是傷心欲絕?

  他匆匆穿好衣服卻又沒有勇氣去看她。見了她,他該怎麼說?怎麼做?他滿懷的不安,縱使知道她人近在咫尺,腳卻怎麼也邁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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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了,她又三天沒見到他了,看來他是不記得發生過的事所以才一直沒來看她。那也好,省得尷尬,反正她是心甘情願的,以她的立場她又還能奢求什麼?

  她看著從書攤買來的書,三天沒離開「囚室」半步,他希望有個安分守己的囚犯,她就順他的意吧!

  門突然打開,媛萱抬起頭看向來人,本以為又是哪個侍女,但這一瞧卻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臉也熱了起來,是他!

  「朗諍……」媛萱佯裝鎮定地朝他笑笑。

  朗諍熾熱的眼光盯著她,朝她走來,將她拉起身,左瞧瞧、右看看。「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媛萱一怔,「沒有啊。」

  「你不要騙我!若真的不舒服就開張方子,我會命人去抓藥……」

  「我幹嘛要騙你?我好端端地怎麼會生病?」

  「可是我聽下人說你三天沒出房門了,端飯菜進來不是見你躺在床上,便是蹙眉捧著書看,如果你不是病了怎會如此反常?」他拉起她的手腕把脈,「還說沒病!你的脈搏跳得又快又亂。」

  媛萱用力抽回手,一張俏臉紅得發燙,「我說沒病就是沒病,我自己就是大夫,還會不清楚嗎?」他突然來看她,她的脈搏還能正常嗎?!

  「我雖不是大夫,可是粗淺的脈象我也懂一些,你究竟——」

  「夠了!」她煩躁地嚷道。他究竟要她說什麼?難不成要她告訴他她的心之所以狂跳不已是因為他?!「我是得了不治的絕症,這總行了吧?反正你心裡巴不得我病得越重越好,不是嗎?」

  「你——」朗諍又驚又怒,臉色都白了。他深吸口氣,「你該死的說得沒錯!我只恨自己為什麼還……」他一咬牙,轉身就走。

  「朗諍!」媛萱情急地喚道。

  朗諍回身見到她泫然欲泣的臉,心又軟了,但他仍是冷冷地看著她朝自己走來。

  媛萱帶著滿臉委屈與歉然,抬起手欲撫他的臉,「對不起……」

  朗諍心中一緊,卻仍一動也不動,她伸出的手猶豫地停在半空中,然後搭上他的頸項。學武之人此處怎可讓人碰著?可是朗諍不移動,也無反應地任她搭上。只見她閉上雙眼像在感覺什麼,片刻後,她睜開眼睛輕聲說:「你的脈搏不也跳得又快又亂嗎?」

  他明白了,卻再也克制不住澎湃的情潮,握住搭在他頸項上的手,使勁一拉,另一手攬住跌入他懷中的嬌軀,他緩緩地低下頭吻住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你這幾日還好嗎?我瞧見……床上的血跡了……」

  媛萱一僵,臉上像火燒般又紅又燙,「你……記得?」

  朗諍綻出一抹令人眩目的笑容,「一清二楚,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媛萱氣沖沖地開始掙扎,「我好得很!現在才問你不覺得太遲了嗎?該死的,原來你一直都知道!」

  「諼兒!」她越掙扎他抱得越緊,「你還想要我怎麼樣?我現在根本不該在這裡,根本就不該關心你!你以為我這三天好過嗎?想來又不能來的掙扎滋味好受嗎?!」

  媛萱無力地癱在他懷中,痛苦地看著他,「你就不能……不恨我嗎?」

  「為什麼你是段媛萱?老天為何如此捉弄我們?」

  媛萱無言了,她只知道自己愛他,終此一生無悔的付出若能除去他的恨,她於願足矣,不敢再奢求能相愛廝守一世,她只能做這樣的祈求。

  第六章

  「堡主,石鈞崇等人雖未現身,但顯然已得到周衡的援助,若不把握最後的機會,只怕錯失良機,以後要消滅雷霆山莊就難了。」

  「這點我知道。」他沒料到雷霆山莊會獲得周衡的幫助而恢復得如此迅速,看來那日他是得罪了周衡。

  馬禹復躊躇著,還是忍不住說道:「堡主,請恕屬下直言,屬下聽聞堡主近日常至段姑娘處,甚至過夜,這……」

  朗諍凌厲地看了他一眼。

  馬禹復神色肅然地起身抱拳道:「屬下自知無權過問,可是堡主莫忘了,風雲堡上下跟隨堡主的第一目標就是報仇雪恨,若堡主沉溺於女色,教眾兄弟該何去何從?堡主日後又如何服人?」

  「夠了!」朗諍冷聲喝道,「這些我都知道,此事我自有主張,你放心,我沒忘記過這筆血債。」

  其實他在心中一直掙扎著,他懷著又愛又恨、想克制又抑不住的矛盾心態與媛萱在一起。一想起她,往日快樂時光與滿地死屍的景況就會同時浮現,為什麼他就不能簡簡單單地去愛、去恨呢?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堡主的果斷向來是屬下所敬佩的,請堡主早日殺了段姑娘以安眾心,並引出石鈞崇……」

  「用不著你來教我怎麼做!我說過我自有打算,你去做你的事吧。」

  馬禹復心中一歎,「是。」

  待他走後,朗諍煩躁地踱來踱去。良久,他下了一個決定,舉步朝媛萱的寢居走去。

  媛萱一見他來便笑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告訴你,駱妙妍這幾天打翻醋罈子了,淨找我的麻煩,我正要——」她說到這裡才發覺有些不對勁,收住了笑容關心地問:「你怎麼啦?有心事?」

  朗諍冷冷地開口:「我再問你一次,石鈞崇的藏身之處在哪裡?」

  媛萱全身一震,頓覺手足冰冷,心中的陰影再度籠上。她曾奢望他不會再問,但看來那畢竟只是她的奢望。「我不會告訴你的,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你別再問我這件事了。」

  朗諍扣住她的手腕,陰沉地吼道:「你再不乖乖說出來,別怪我以大刑伺候,你最好不要逼我!」

  自他那次喝醉至今一個多月,雖然他總是雙眉深鎖,可是也不曾像現在這麼冷酷無情的對待她。媛萱望著他,心都冷了,她淒楚地一笑,「請吧,我已經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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