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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露絲·歐文    


  「這不是你的錯,」諾艾爾說,「你自己說過,褻瀆這片島上的聖地要受到死刑的處罰,你根本沒有想到迪文羅格斯兄 弟竟然敢冒這個風險。此外,如果你留在營地,我們就不能……」她咬住了嘴唇,給了他一個甜蜜的帶有誘惑的微笑,幾乎讓他將方向盤從手中滑下去;「我不後悔,山姆,一分鐘也沒有後悔過。」

  我也是,山姆默默地想著,上帝啊。

  他將目光又集中到前面的路面上,但是他的思維卻一直纏繞在身邊的這個女人身上。他從來沒想過他對一個女人會有這樣強烈的需求——他的需求與奉獻一樣強烈。對諾艾爾的愛讓他治療了內心深處某些難以癒合的傷口,重新拾回了他以為在那個孤獨的雨夜永遠遺失的東西。第一次,他可以。不帶著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回憶起那場故事來,知道愛他的吉娜會原諒他,並希望他繼續活下去;第一次,他期盼著明天,知道諾艾爾會是他明天的一部分。 

  他的諾艾爾。

  他記起了當他們做愛時,她的眼睛,她那美麗的大海般幽綠的眼睛向他展露了她甜蜜的脆弱的靈魂。當他看到堅冰一般的防禦工事徹底融化以後,他的喜悅幾乎是難以承受的。他知道他的愛將她從陰霾的過去中解脫出來,她的一切都適合他,彷彿她就是為他訂做的,為他的手,他的嘴唇,他的……他緊緊地握住方向盤,同一波波湧上心頭的渴望做著搏鬥。樂園,愛的樂園,笑的樂園,在過去的廢墟上,他們建立起輝煌的未來——究竟會有怎樣的未來呢?內心中的一個聲音申斥著他,你想讓她放棄她成功的事業,搬到那個位於

  迷人的海灘上的破舊的平房中來……「我想我看到了前面的燈光。」她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路。

  山姆將吉普車停了下來。他站了起來,倚在擋風玻璃上,瞇起了眼睛,在那些黑影幢幢的岩石間巡視著。起初他什麼 也沒有看到——然後,他看到了在他們上面的那個傾斜的公路上,一絲紅色的尾燈燈光在不停地閃爍著,距離他們大約有五十碼遠,然後他又將一輛卡車從下面的石灰岩縫隙中辨認了出來。「那是迪文羅格斯兄弟,那盞破碎的尾燈就是他們的標記。」

  「我們現在怎麼辦?」她問,也在他的身邊站了起來。

  「我們什麼也不做。」他從吉普車裡跳出來,走到車後去取一隻帆布旅行袋。「我拿著粉紅額外的電池從這道懸崖上爬 上去,」他一邊解釋著,一邊在帆布旅行袋中翻找著,「在他們轉過拐角以前,我有足夠的時間趕上他們。你坐在吉普車 裡,等我回采。」

  「我不要這麼做,」她從座位上跳下來,繞到車後面對著他,「他們有兩個人,二比一;此外,天已經黑了,你不能在 夜裡獨自爬上那道陡峭的懸崖。」

  「它根本不是陡峭的懸崖。」山姆向那道傾斜的然而並不是垂直的懸崖望了一眼,「至於說到獨自一人……」他又走到 吉普車後面,這一次他手中拿著一隻細長的、小口徑的來福槍,死亡的冷光在那只細長的槍管上閃爍著,他不費勁地將它插進多重用途的帆布旅行袋的手槍皮帶中。「這應該勢均力敵了。」

  諾艾爾的目光從他身上轉移到槍上,又再落回到他身上。

  她沒有說什麼,但是在微弱的夜光中,他仍然可以看到血液似乎從她的臉上消失了,她臉色蒼白像一隻幽靈——祖母綠 色的眼睛裡流露著真正的恐懼。 

  「我不會出事的,」他向她做著保證,回答著她沒有說出口的問題,「我會在你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之前就趕回 來。無論如何,愛因斯坦留在帳篷裡的主機發出了求救信號,警察甚至會在我抓到迪文羅格斯兄弟之前就趕到這裡。」

  「我不知道愛因斯坦的交換台是否能正常工作,即使它工作正常,它也沒有辦法讓警察知道他們走的是哪條路。」她用 一種不安的坦誠回答著。她又看了一眼前面那紅色的燈光,看著它像魔鬼的眼睛一樣在黑暗的群山間閃耀著。「我決定了, 山姆,我不讓你去,我們再找一條別的途徑幫助粉紅。」

  「沒有別的途徑。」

  「一定有,」她搖著頭,聲明著,「我不能讓你去冒生命危險,我不讓你去,作為你的老闆,我命令你不要去。」 

  他伸出手,『溫柔地捧起她緊繃的下巴。「那麼,、我辭職。」

  「你……你這個說謊者!」她握緊拳頭,眼睛裡閃爍著祖母綠色的火焰,「你告訴我你不會為了別人而置自己的安危於 不顧,但是自從我遇到你,你除了為別人奮不顧身之外,根本就沒有做其它事情——為了島上的居民,為了我,現在又為了粉紅與愛因斯坦。見鬼!你為什麼不是我過去以為的一個肌肉發達的傻瓜?你為什麼要做最勇敢、最驚險的事屍她在他的懷裡輕輕地啜泣著,她用充滿了甜蜜的激情吻著他,幾乎讓他的頭暈眩起來。他將她緊擁在胸前,讓她的愛像一道日落時分海邊溫暖的波浪一樣清洗著他,他假裝他們的愛會天長地久,而不是寥落的幾天。但是他還有工作宴去做,他痛苦地咕噥了一聲,將她從懷中推開。他伸出手臀,溫柔地搖晃著她。「我會為了你而回來的,甜心,」他向她做著保證,「你等著吧。」 

  她看著他向懸崖走去,心中牢牢地記住他的話,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他只轉回身一次,向她揮了揮手一然後,他的身影消失了,融進了群山的黑影裡。有很長時間,她只是像雕像一樣站立著,盯著那道紅色的光線,一隻手緊緊壓在心口上,似乎手上的壓力可以減緩心跳的速度。

  二比一,她的內心中一個聲音在低語著,二比一……

  她望著陰影重重的群山中那座黑暗的、鬼魂一樣的岩石。

  坦率地說,在她看來,這座懸崖太陡了,一周以前,那個冷靜的、理智的諾艾爾·瑞沃爾博士根本不會想到要爬這樣的 岩石;但是一周以前,她也沒有被一個十幾歲的巫師主持婚禮嫁給山姆·多諾文,並走入那片上帝留下腳印的山谷;沒有遭遇到洞穴塌方的危險,沒有跳進瀑布裡,沒有遇到那個藍眼睛的叛逆者——他偷走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心……

  「讓等待見鬼去吧,」她聳了聳肩,走到那塊岩石前,「是時候了,山姆即使是英雄,有時候也需要別人的幫助。」

  多諾文的愛爾蘭人運氣似乎開始好轉起來。

  他躲在那座孤零零的山頂上一塊巨大的火山岩石後面,向下俯視著迪文羅格斯兄弟那輛卡車,那輛車顯然由於陷到一個險惡的路面小洞穴中而使前車胎爆了。肥胖的伊馬正蹲在毀壞的輪胎前,而死屍般瘦長的哲昆在旁邊站著,手中拿著手電筒,不停地指導著他的弟弟並向他的弟弟罵著髒話。

  「多麼相親相愛的兄弟。」山姆一邊咕噥著,一邊將手伸到後面拿起他的采福槍。他應該徑直走到那對偷竊成性的兄弟前面,用來福槍直指著他們那醜惡的嘴臉。但是他沒有這樣做,根據他的表顯示的時間和愛因斯坦的計算,粉紅的電池只能再維持十五分鐘,他必須首先找到它,給它換上帆布旅行袋中的備用電池,然後再對付這對臭名昭著的兄弟倆。

  他從火山岩後面走出來,用豹子般輕盈的腳步走向卡車,那孤獨的休眠火山為他提供了一個小小的掩護,但是這沒有  關係——因為那對兄弟正忙著互相謾罵,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他沿著卡車的另一側緩緩移動著,一直走到了後面。他小心翼翼地揭開後面沉重的帆布帳簾,向裡面望著。

  卡車裡面堆滿了諾艾爾的那些脆弱的電腦設備,其中有一些已經被兄弟倆粗魯的行動給損壞了。一陣低沉的嗡嗡聲傳進了他的耳朵裡,他溫柔地將那些損壞的二極管推到一邊,看到了粉紅電源顯示器上的燈光。他鬆了一口氣,它還活著!

  山姆抬起頭,聆聽著,他聽到哲昆的咒罵聲仍然不絕於耳。然後他伸出手,小心地從那堆電腦設備中拿起粉紅的電腦筆記本。 

  「堅持住,粉紅,」他將那只輕巧的小電腦拿到自己的面前,輕聲說, 「我給你和你的孩子拿來了新電池,不要出  ——」

  他的話猛然停住了,他感覺到一把冰涼的鋒利的大刀正抵在他的喉嚨上。

  「你應該同你那美麗的妻子呆在水潭邊,傑雷·曼,」那個魁梧的伊馬說,他粗野地大笑著,「現在,我們不得不讓她 成為寡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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