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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雷貝嘉·派絲琳 「噢,你至少該告訴我你在裡頭加了火!」她無限渴望地盯著那鍋肉。當聖提雅各伸手拿走最後一片玉蜀黍餅時,她頹然垂下肩膀。 「我看今晚我只有挨餓了。」 他不予置評。 「我希望我不會在早晨來到之前餓死。」 他撕下一片玉蜀黍餅。 「如果我今晚死了,你會幫我辦一場像樣的葬禮嗎?嗯?」 他仰望星星,嘴巴咀嚼著食物。 「我希望我的墳墓上有十字架,還有花。」 他看也不看她,就遞給她最後一小片玉蜀黍餅。 她吞下它,然後揉揉她的肚皮。「上帝,」她咕噥道。「我吃了好多東西,我的肚子好像快爆了。」 他繼續盯著繁星閃爍的夜空,並聽她重重地歎口氣,然後,他從眼角看到她站起來,走向她的貨車。她在那後頭翻找了一下之後,抽出一團白布。他納悶著那是什麼,卻不肯開口問她。他繼續觀察。當她溜到一叢茂密的灌木後時,他感到十分迷惑。 當她的皮靴從灌木叢俊飛出來,一隻擊中貨車的側板、再跳到地上,另一隻剛好落在一株小橡樹的樹枝上時,他皺起眉頭。接著,她的衣服也飛了出來,被一株絲蘭給勾住。接著是她的內衣,它們四處飄落,她的內褲更是直接降落在聖提雅各的膝蓋上。他拾起那條內褲,發現它的上向繡著「星期日」的字樣。 他長繭的手掌握著那一小片絲料,它的上頭仍殘留著璐茜亞的體溫。他體內的慾望騷動起來,各種幻想又浮上他的腦海。 「璐茜亞,」他柔聲喚道。「你在搞什……」 當她穿著一襲透明的睡袍從灌木叢後走出來時,他的聲音褪去。雖然她濃密的長髮遮擋了她大部分的胴體,但他飢渴的眼睛所能看到的已足夠令他忘掉呼吸。 「…什麼?」他好不容易把話說完。 她朝她的貨車邁去。 「我在換睡衣啊!你不會以為我會穿著那身累贅的衣服睡覺吧!是不是?」 他發不出聲音,只得搖搖頭。 她從貨車的後頭拖出一床小羽毛被、一隻小枕頭,和一塊五彩繽紛的拼布棉被。聖提雅各看著她在營火旁邊鋪好被子,然後鑽進被窩。 當她將棉被拉至她的下巴蓋好時,他覺得極端失望,他的拇指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她的蕾絲內褲。 璐茜亞轉過頭來,看到他握著她的內褲。「你拿著我的內褲幹嘛?」 他低下頭,赫然發現自己正溫柔地摩挲著那條內褲。「是你自己把它去到我身上的。」他解釋道,並將那條內褲捏成一團小球。 「它很漂亮,對不對?大部分的女用內褲都是棉制的,不過我的可不是。絲質內褲昂貴得多,因為它們都是我特別訂製的。不過我喜歡貼著我的——呃,你知道嘛——是柔軟的東西。」 他確實知道,而且那念頭令他血脈僨張。 看到他的嘴角微微牽起,璐茜亞不禁漲紅臉。「我的內褲還給我吧!你知道,我只有一條上頭繡著『星期天』的內褲。」 他把那條內褲拋進貨車,並且拚命的想忘掉此刻她幾乎是赤裸的事實。 「在到巖泉之前你在哪裡?」他問,體內的慾望依舊逐漸漲升。 她注意到他的聲音有點顫抖。也許他覺得冷,她想。今晚吹著一陣陣的冷風,而且他又任營火變得很微弱。 她爬出她的被窩,從貨車後頭抽出一條薄毛毯,然後抱著它走別聖提雅各身畔,用它密密地包裹住他的肩膀。 當她繞著他忙活時,他忍不住望向她的嬌軀。那襲睡袍彷彿是以薄霧裁製的,他可以看穿它。她的腿刷過他的手臂,她的臀部抵著他的臉頰。當她俯身探到他身俊時,她的胸部擦過他的背。她的髮絲拂過他的臉,它們聞起來就像陽光、薰風與呢喃。它們聞起來像是任何他所能想到的柔軟的東西。 他感到慾火焚身。他渴望擁她入懷,將她壓到地上,感受她的心跳貼著他的胸膛。他渴望佔有她,熟悉她的胴體的每一寸。 「璐茜亞——」 「你的聲音在抖。」她邊解釋,邊調整那條毛毯。「我猜你可能是覺得冷,所以這條毛毯借你用。」 她的解釋在他心底激起一種超越慾望的感情。她以為他冷,她是在關心他嗎?為什麼,他冷不冷對她而言有什麼差別? 她的體貼令他更加不自在。他已經過了許多年沒有人關懷的日子。當年,他被迫遠離那種溫情,如今他也要拒絕接受它。 他扯下那條毛毯。「我不冷!」 她個悅地蹙起眉頭。 「好嘛!可是你也不用表現得這樣惡劣啊,對不對?老天爺,聖提雅各,我只是想表現一點友善。」 他霍然站起,踱離快要熄滅的營火。「我不記得我有要求你友善。」 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我從未聽過對人友善還要先徵求別人的允許的。吶,為什麼我不能對你友善?」她質問。 他用手指爬爬頭髮,眼睛瞪著漆黑的遠方。「因為我說你不能。」 「哦,這真是愚蠢極了。你有叫每個人都別對你友善,或者只有叫我別對你友善?」 他折斷一株枯萎的野生酸蘋果樹的細枝。他從來就不必告訴誰該怎樣做,每個人一遇到他就會有同樣的表現,那就是恐懼。他們恐懼到除非有絕對必要,否則絕不靠近他的程度。 只有璐茜亞·匹倫汀例外。該死,這個女孩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勁?她難道一點也不在乎他那嚇人的名聲?想到這兒,他再度用手指梳爬頭髮。 見他下吭聲,璐茜亞忽然想起稍早他也不要她讚美他的外表。 「你喜歡人們對你不好嗎?」 「我喜歡人們別來煩我。」 「哦,這一點毫無問題,不是嗎?根據我在海姆雷特所看到的,人們可以說是對你敬而遠之,避之唯恐不及哩!」 他故意漠視她的話帶給他的空虛感。 「在到巖泉之前你在哪裡?」他再次問道。 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搞懂這個男人的璐茜亞聳聳肩,鑽回被窩裡,用一隻手肘撐起自己。 「我一直到處亂跑,害我連一個城鎮也記不起來了。現在坐過來這裹,靠近營火些。你那個角落暗暗的,一定很冷。小心你會得飛炎噢。」 「『肺』炎!」 「管他的。現在坐過來,這裡比較暖和。我並非在對你好,只不過如果你病了,不就沒有人幫我抓渥特了嗎?」 他馬上看穿她的謊言。為了忘掉她對他的關懷所引發的奇異感情,他決定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某種他能夠瞭解的事物上。他踱向她,眼睛盯著她的胸部。透過她薄如蟬翼的睡袍,他可以看見她暗紅色的乳頭。他試圖擺出滿不在乎的模樣,卻感到自己的臉因為慾望而繃緊。 「你必須把那些城鎮記起來,璐茜亞。否則我們能找到艾佛力的機會等於零。」 她閉上眼睛思索,良久之後,她沉吟道,「在到巖泉之前,我在墨西哥的羅沙裡歐,而在那之前,我在——」 「羅沙裡歐?那裡距離巖泉很遠嘛!你幹嘛跑那麼遠?」他邊欣賞她的嘴唇柔軟的弧度,邊以沙啞的聲音問道。 他的輕聲細語令她很是歡喜,也許他已經開始能接納她了。她笑盈盈地說道,「你不咒罵人的時候倒是滿斯文的。這段交談是我們交談氣氛最奸的一次吔!」 她目光柔和地瞅著他,使得他的懊惱和困惑益發高漲。他但願上帝能告訴他她為何執意要對他這樣和善。「那在到羅沙裡歐之前你在哪兒?」他沒好氣地問道。 「卡拉維拉。」她甜甜地答道,完全不在乎他又恢復粗聲粗氣。「那是一座距離墨西哥邊境大約有十里遠的小鎮。」 「二十里。」他糾正她。 「十里、二十里,有什麼差別?」她反駁道。 「有十里的差別!」 她莞爾一笑。「是啊!唔,我一直在德州與墨西哥之間旅行。我想倘若我有心的話,我也可以去別的州,不過我一直沒有那種意願。我的旅行路線有點像是紊亂的「Z」字組,因為我要讓渥特猜不透我的去向。」 她的手指卷弄著一繒髮絲。「我在某些城鎮做短暫的停留,採購食物跟補給品,不過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旅行,因為我害怕得不敢在任何地方逗留。所以,我經常睡在星空下。」 「當然,我也碰過印第安人。」她告訴他。「有一次,我在河裡洗澡,就在我唱歌唱得興高采烈之際,我一抬頭,看到一群印第安人,霎時我的歌卡在喉嚨裡。可是他們不但沒有割我的頭皮,反而轉身逃之夭夭了。」 聖提雅各想,八成是她的歌聲把那群戰士給嚇跑了。印第安人非常迷信,他們很可能會相信璐茜亞的身體裡困著某種邪惡的靈魂,而她的歌聲正是那邪靈尖叫著要出去。 「你知道艾佛力可能已經去過哪些城鎮找你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