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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平野    


  裘娃兒一聽眉眼都笑彎了,這事她既已攬上手,就絕不會放下不管,原本還以為得跟阿叔好好磨上一磨呢,還好。

  「這——」

  孫老頭呆了呆後說:「這怎麼成?」若是沒他跟在身邊,那玉墜子——

  他本能地抬手摸了下懷中的布包,若是托他們前去尋找少爺,少不得要把信物交給他們,而萬一他們拿了東西就走人,那他要怎麼對老爺交代?

  像是看透他的想法,應鐵衣的眼神帶了點嘲諷。「那東西我們用不著,老丈盡可把東西帶回。」

  孫老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也不全然是因為這個……」

  「阿叔,沒有那玉墜子,我們要怎麼找到孫家少爺?」裘娃兒好奇地問。「要是運氣好真找到了,他卻不信我們,不肯回家怎麼辦?」

  孫老頭忙在一旁點頭。「若是老漢在,要說服少爺也容易些。」

  應鐵衣撇撇嘴。

  「我和錫魔老人還有些淵源,要找他的徒兒應該不會是件太難的事,至於他回不回鄉——」

  瞧他的臉色便猜得出他接下來那句話大概不會太好聽,裘娃兒忙扯扯他。「我們總會想辦法勸他回去的,對吧?」

  看著她那帶著討好的眼,應鐵衣嘴動了動,終究沒有把話說出口。

  孫老頭睜大眼看著應鐵衣和裘娃兒,半晌,突然跳起身朝應鐵衣一拜,頭才一俯,眼角便見到衣袂飄飄,禮還未行,應鐵衣人已經閃到一旁。

  「不必行此大禮,」應鐵衣的語氣依舊冷冷淡淡。「我做這事並非為了你。」

  若不是娃兒已經答應幫忙,他才不會插手管這事。

  裘娃兒自然知道應鐵衣的性子,偷偷從睫下瞧他,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孫老頭尷尬地站在那。「不管如何還是謝謝兩位,否則老漢恐怕——」

  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小鐵突然清了清喉嚨。

  「呃,」孫老頭轉向小鐵。

  「自然也要謝謝這位小俠。」

  一句小俠就讓小鐵樂得像在空中飛似的,他輕咬了咳,假作謙虛地說:「不,這沒什麼。」

  看他那模樣,讓裘娃兒好想一拳打掉那討人厭的表情,腦中靈光一閃,她微蹙的眉頭一鬆,唇角也添了笑意。「小鐵,你就別客氣了,老伯是該好好謝你。」

  這話誰人說都不奇怪,就裘娃兒說來特別讓人生疑,小鐵看著她,滿懷戒備地說:「二小姐何出此言?」

  「因為你還得一路跟著孫老伯回家,所以啦,他多說幾聲謝謝也是應該的呀。」

  裘娃兒一面倒茶,一面輕描淡寫地說。

  「我要跟他一起回去?」

  小鐵倏地站起,手指著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孫老頭,一臉驚訝地喊。

  裘娃兒點點頭,將倒好的茶移到每個人面前。「老伯一個人太危險啦,來的時候丟了行囊,回去的時候要是連那玉墜都丟了怎麼辦?」

  孫老頭一聽深覺有理,忙對小鐵示好地點點頭。「要麻煩小俠了。」

  「等、等等!」

  小鐵急道。「這可不成!」

  應鐵衣亦微皺著眉看向裘娃兒。

  「為啥不成?」

  裘娃兒微挑起眉。

  「因為——」

  他可不想陪著老頭龜步似的走上好幾個禮拜,更別提這一路或許還得聽他嘮嘮叨叨,他小鐵最沒耐性了,這樣的日子他可過不了。

  「因為——」

  他眼珠子轉了轉。「因為我得服侍爺呀!」對自己想出的理由感到十分滿意,小鐵露出了自得的笑。

  「啊,這你不用擔心。」裘娃兒笑得眉眼都彎成月。「服侍阿叔的事,我來就可以了。」

  一旁的應鐵衣發出像被嗆著的聲音。

  「你?」小鐵古怪地看著她。「不好吧?二小姐是被服侍慣了的,怎麼做得來這種事?」

  「怎麼做不來?總之阿叔叫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這不就成了嗎?」她眨眨眼,甜笑地說。

  「哪這麼簡單——」

  「好了,」應鐵衣開口了。「從谷裡吵到谷外,你們不累嗎!」

  小鐵不甚情願地閉上嘴。

  裘娃兒吐了吐舌,乖乖地坐到一旁等阿叔決定。

  應鐵衣的眼在小鐵與老者之間徘徊,他並不在意老者一路是否平安,但娃兒似乎已對老人產生情感,若是這人出了事——瞧他毫無警覺的樣,要不出事也很困難,到時娃兒哪能不自責?

  讓小鐵陪著老人回鄉是個不錯的主意,小鐵功夫雖還不到家,但一肚子的精靈古怪,想是出不了事的,然而他心裡實在不願小鐵離開。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裘娃兒一眼。

  娃兒哪懂得他的心思?她正一面喝茶,一面吃著碟中的蜜果甜糕,應鐵衣瞧她天真的模樣,不禁在心裡一歎,若是她注意力全放在吃食上,那倒還好應付,怕的是——

  他搖了搖頭,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害怕起這麼一個孩子。

  「爺?」

  見主子像沉於思緒中,小鐵出聲低喚。

  「唔,」應鐵衣回過神來,看著三人期待地望著他的眼神,他略咳了咳後道:「小鐵。你就陪著老丈走一遭吧。」

  「爺——」

  他不甚甘願地拉長聲音,但心裡也知道主子作了決定的事是沒有轉圜餘地的。

  「總得有個人去,」應鐵衣看著他。「你要不去,娃兒大概會自個兒上陣。」

  「嗯,」娃兒點點頭。「不過是幾天路程,等送了伯伯回家後,我再到荊城找你們也行。」

  小鐵看了看孫老頭和裘娃兒,這兩個人湊在一塊,大約走不了多久又會出事,出了事還不是又得累得他四處奔走,與其如此,倒不如他認命些,把這段路忍過了算。

  「我去吧。」他歎道。

  應鐵衣點點頭,接著抬頭看看天色。「時候不早,也該上路了。」

  「等等。」裘娃兒拉住他。「阿叔,你不把面具卸下了再走嗎?再說小鐵臉上的膠再不洗掉,怕他要變成未老先衰的小老頭了。」

  應鐵衣睨她。

  「我覺得這模樣倒挺不錯,至少戴著這面具說話,你還比較懂得害怕。」

  「嘿嘿。」

  裘娃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眼角瞥見小鐵像癢得難受的樣子,他對著裘娃兒道:「你和老丈到門口稍等,我跟小鐵一會兒就來。」

  點點頭,裘娃兒與孫老頭先下樓,兩人站在店旁,孫老頭一會兒看看店裡一會兒看看她,忍了好一會兒終於把話說出口:「娃兒姑娘,你說的面具是啥?我見那位爺臉上什麼都沒有啊。」

  裘娃兒笑道:「那面具很薄,戴著是看不出的,阿叔有好幾副那樣的面具呢,聽說製作很費功夫,不過只要往臉上這麼一戴,馬上就成了另一個人,簡直就跟變戲法一樣。」

  「原來有這麼神奇的東西,」孫老頭道。「不過為什麼不做好看些的面具,要做那樣一副棺材板似的臉呢?」

  「我阿叔已經生得十分好看了,幹嘛還戴什麼好看的面具?當然是要奇怪些的才有意思。」裘娃兒理所當然地說。「倒是這副臘黃的死人臉,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是棺材板就是死人臉,你們就不怕爺聽了發火?」

  突然從身後冒出個聲音,孫老頭急忙回頭,就見一個俏皮可愛的小男孩拎著包袱站在那,一雙靈活的眼裡盛滿笑意。

  「小鐵,」裘娃兒走向前細看著他的臉。「你臉上有皺紋耶。」

  「皺、皺紋又怎樣?」小鐵明明很在意卻又嘴硬。「爺說過幾天就會好了。」

  「是沒錯,」裘娃兒微微頷首。「不過,也有可能好不了唷。」她故意嚇他。

  「胡說!」

  嘴裡這麼說心裡卻又有些害怕,小鐵求證似的回頭道:「爺,你說二小姐是不是故意唬弄我?」

  孫老頭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這一瞧,險些連呼吸都忘了。

  他不知該不該以美字來形容一個男人,然而這卻是在見到眼前人時,第一個浮現在他腦海的字眼。

  他的瞳眸深邃而內斂,幽幽然如夜裡一汪冷湖,他的唇、他的鼻、他的膚,全完美得足以教人心魂震盪。他與裘娃兒同樣都可稱作美人,但如果說裘娃兒如日般溫暖宜人,那麼這人便是湖裡的月,你摸不著,甚至連上前觸摸的資格與勇氣都沒有。

  要知道在摸到月前,你得先進湖裡去,而那湖,是會淹死人的。

  奇怪的是,裘娃兒卻似乎完全沒感覺到這些,她上前挽著應鐵衣的手臂,愛嬌地笑說:「阿叔,你說我有沒有騙他?」

  應鐵衣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是有可能好不了,」他看小鐵哭喪著臉的模樣,眼裡不禁露出一絲笑意。「如果你這幾日又把膠塗上臉的話。」

  他才沒這麼笨!小鐵橫了裘娃兒一眼。「就知道二小姐愛嚇人。」

  看應鐵衣和兩個小孩相處的模樣,孫老頭幾乎要以為方才對他的感覺全是自己過敏,直到應鐵衣轉向他,孫老頭才確定那感覺並非是假。

  彷彿天才剛剛放晴,卻又轉陰轉冷,應鐵衣輕輕對他點個頭,轉身對小鐵交代了幾句話,便與裘娃兒往另一個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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