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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平野    


  應鐵衣不知道當時自己的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但肯定是十分嚇人的,衛君小心翼翼地收回請求,娃兒和小鐵也急忙跑到他身邊,兩張小臉上寫著明顯的擔心。

  他仔細地看著娃兒,這才發現自己有好久沒有這麼看她了,也才發現那原本還不到他腰間的小身影,如今已經長到了他胸口位置,那從前總是沾著泥灰、沾著鼻涕眼淚的小臉,如今已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美麗花兒。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震驚。

  他對凝兒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凝兒從小就顯得懂事乖巧嗎?談凝兒的親事時,他心裡只有屬於父執輩的責任與驕傲,而光只是想到該替娃兒找婆家,他心裡就有一種難解的情緒,彷彿不願將手中的珍寶讓人似的。

  他告訴自己,這是因為他和娃兒較親,何況娃兒這麼愛黏著他,想到身邊將少了這麼一個愛黏人的傢伙,難免會有些不習慣。

  或許因為意識到娃兒不是個孩子了,所以他開始不自覺地在兩人間拉開距離,不准娃兒太接近他,這樣的改變讓娃兒感到困惑,但卻得到母親的贊同。「雖然娃兒叫你一聲阿叔,終究是沒有血緣,你們兩個這麼親近,是會惹旁人說閒話的,你是男的不打緊,但娃兒還要嫁人呢,你多少也該避一避。」

  於是原本答應娃兒要和她一起上湘城,也讓他找了個借口失約,說要讓幾個家僕陪她去,她卻堅持要自個兒出門,母親又站在她那邊,不得已只好叮囑她好些事後,才讓她離谷。

  自娃兒離開後,母親毫不擔心,他卻好幾夜不能成眠,想她總是毫無戒心的模樣,不知道會不會在外頭吃了虧……這麼折磨了自己幾日後,他終究還是帶了小鐵隨後跟上。

  果然那下三流的雞鳴五鼓斷魂香雖傷不了她,她卻險險害在自己的貪睡上,就是知道她只要一睡就彷彿死了般,才特地提醒她要提高警覺,但她仍把他的交代當成耳邊風。

  愈想愈氣,應鐵衣又朝她額頭彈了一下。

  裘娃兒嘴裡咕噥了幾聲,翻個身又睡了。

  應鐵衣又好氣又笑地看著她,雖然如此,雙手仍習慣性地幫她將被子塞得密實,最後替她把睡亂的發撥好,才放輕腳步出了房門。

  門外小鐵正等在那,一見他出來忙上前道:「爺,我已經灌了那老頭兩大杯涼水,看他的情況應該無妨,頂多明早醒來有些頭暈罷了。」

  應鐵衣點點頭,一語不發地往後頭的廂房走去。

  「爺……」小鐵跟在他身後,掙扎了許久後終於把心裡的疑惑問出:「我們為什麼不跟二小姐會合,非得這麼偷偷摸摸地跟在她身後?

  應鐵衣頭也不回的說:「也該讓她學著獨立了,否則一直像個孩子似的,將來怎麼嫁人?」

  「呃,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還要偷偷跟著?」主子掃向他的眼神讓他閉上了嘴。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自個兒出谷,沒人跟著要是出了事怎麼辦?」說完後,應鐵衣便推門進了房。

  獨留小鐵皺著眉疑惑地摸著自己下巴。想了許久。他喃喃道:「怪了,爺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很矛盾嗎?」

  ※  ※  ※

  翌朝。

  裘娃兒伸了個懶腰在晨光中醒來,她揉揉眼,打了個呵欠。摸索著下了床榻。

  略略梳洗後便推開房門下樓,店小二一見到她臉色便顯得有些奇怪。

  「怎麼了?」她微側著頭問。

  「不,沒什麼。」店小二掩飾地低頭用布巾拍了拍桌椅。「客倌請坐,請問要用些什麼?」

  裘娃兒張口欲言,卻在看到孫老伯神色倉皇地跑下樓時,站了起來。

  「小、小二哥,」孫老頭喘吁吁地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大約這麼大的布包?」他以手指比劃著。

  店小二搖了搖頭。「沒見到。」

  「你再想想,」孫老頭急得拉住他農袖。「或者店裡其他人拾到了說不定。」

  「確實沒有。」店小二再次回道,隨後擺出一副無奈的臉孔。「頂多我幫您進去裡頭問問。」

  「謝小二哥,麻煩你了。」孫老頭感激地說。

  「」老伯,您先坐下吧。「裘娃兒扶著老者就坐。」發生什麼事了?「

  「娃兒姑娘,」孫老頭心焦不已。「我那包著信物的小步包不見啦!」

  「怎麼會呢?」裘娃兒驚訝道。

  「昨晚睡前還在,怎麼知道一睡醒就找不到了,我明明貼身收著的。」孫老頭急得頻頻冒汗。

  「房裡都找過了嗎?」裘娃兒一雙秀眉蹙得死緊。

  「只差沒把地給翻過來。」孫老頭坐不住。「我看我再沿路找找,說不定是一時沒注意在哪掉了。」

  裘娃兒略略一想,便猜大約是遭了賊,而且恐怕還不是尋常賊子,否則怎會連貼身收著的東西給人摸去了都不知。

  這麼一想,心裡便不禁怨怪起自己,阿叔明明提醒過她,要她出門在外要多加警戒,她卻毫不在意,沿途只顧賞玩風景,夜裡又睡得像隻豬似的,如今……唉——

  「老伯,我陪你一起去吧。」這會兒只好祈禱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或許能逮到賊人,進而找回玉墜。

  「這是怎麼回事?」坐在二樓的應鐵衣沉聲道。

  「誰知道呢?」低頭倒茶的小鐵手略頓了一下。「昨晚那老頭被人搬來搬去好幾回,身上掉了什麼東西也是很正常的事。」

  「是嗎?

  「當然。」倒完了茶便慇勤替主子布菜,小鐵頭也不抬地說:「東西掉了也好,老頭去不了湘城,二小姐也不用陪著走一遭,爺也不需為著這事生小姐的氣,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是嗎?」應鐵衣仍舊只回這兩字。

  「難道爺覺得這樣不好嗎?」明顯感覺到主子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小鐵雖覺如芒刺在背,仍繼續佯作無事道:「我們可以按原計劃與二小姐在荊城會合,大小姐見到我們一定很開心吧,我好久沒見到她了——」

  應鐵衣突然歎了口氣。「一大早就見血,實在不大好。」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嚇得小鐵腳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他跟前。「爺啊,我可沒犯戒,那布包是我撿到的,不是我偷的,我沒說謊啊,爺——」

  「起來吧。」應鐵衣啜口酒,語氣淡然地說。

  小鐵抖隙地站起身,他曾在爺前發誓絕對不會再走回老路子,如果違反誓言,就是血賤當場亦無怨言。

  偷覷主子面無表情的臉,小鐵深信那玉墜要真是他偷的,主子絕不會手下留情,想到主子賴以成名的劍法,再想到自己被絞成肉末的樣,小鐵不禁臉色慘白。

  「去把東西還給人家。」應鐵衣垂睫道。

  小鐵領命而去,走了兩步又像想到什麼似的,低頭從懷裡掏出個東西往臉上抹,看清了孫老頭站的位置,再把小布包兜在袖裡,頭一低、身子一縮,匆匆地下了樓。

  這邊裘娃兒正在安慰孫老頭,突然有個著土黃衫褲的男孩硬是從孫老頭與裘娃兒中間擠過。「對不起。」他低著頭模糊地說。

  孫老頭胡亂地點個頭,心神不屬地看著通往客棧內室的簾子。

  「怎麼小二哥還不回來?」他喃喃道。

  裘娃兒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小男孩的背影,突如其然地開口道:「老伯,你身上有沒有少了什麼?」

  她總覺得小男孩的舉止有些奇怪,這客棧那麼大,他為什麼非得往他們中間擠呢?

  孫老頭本能地伸手往懷中探去,這一摸,臉上便顯出了奇怪的神色。

  「怎麼了?」裘娃兒急問。

  右手慢慢地從懷中抽出,孫老頭看著手中的小布包,眉眼禁不住疑惑地揪在一塊。「這、這!」

  小心地將布包打開,望著躺在緞子上的翠綠玉珠,他再也忍不住地叫道:「這最怎麼回事?昨兒個明明在我懷裡的東西,睡了一覺起來就不見,剛剛明明不在我懷裡的東西,一眨眼卻又出現,敢情這珠子是什麼妖仙的化身嗎!」

  被他雙眼大張,有些兒崇敬、又有些兒害怕的模樣給逗笑了,裘娃兒笑吟吟地說:「老伯,你別怕,那珠子不是什麼仙物,是你遇上賊了。」

  「這是什麼樣的賊啊?」孫老頭驚訝不已。「他做啥偷了我的東西又還我?」

  見他不是十分相信的樣,裘娃兒挽了挽衣袖,興致頗高地說:「我去把這賊抓回來讓你瞧瞧吧。」

  「不、不用——」孫老頭雙手急擺。

  「別客氣。」說完人已經竄出門去。

  「我沒客氣呀,」孫老頭苦著臉道:「我只是不想惹事……」

  他還不知,與裘娃兒同行焉有不惹事的道理?

  ※  ※  ※

  將小包布放回那老頭懷裡,小鐵出了客棧大門,打算找路由後門繞回去與主子會合,卻在行到巷子時,聽到他極不想聽到的聲音。

  「前頭的人停停,我有話問你。」

  那聲音很是嬌俏好聽,但聽在小鐵耳裡卻宛如催命咒,連頭也不敢回,他加快腳步往人群裡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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