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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平野 歎口氣。她端起托盤。 「湘然,"她故作愉快地推開房門:「吃飯嘍!」 「麻煩你了。」 「不會——」本能地回答後對、涼訝地一抬頭,那坐在床上對她淡淡笑著的,不就是已經呆了,好幾天的湘然嗎? 「湘然?你醒啦!"夏玫將托盤往旁邊一擱,整個人衝到她跟前:「沒事了吧?我差點被你的樣子給嚇死了!」 「沒事了。」杜湘然的笑裡添了以往從沒有的抑鬱,她拉著夏玫:「這幾天麻煩你了。」 「說什麼麻煩。"夏玫在她身邊坐下。"那天,你究竟出了什麼事?"她小心地問。 杜湘然將事情大概交代一遍,但對於她和聶璩之間的對話,她只模糊帶過。 「這麼說你真的懷孕了?"夏玫的眼盯著她的肚子,沒辦法想像裡面有個小孩在成長。 「嗯。"杜湘然點點頭,雙手充滿愛憐地覆上腹部。 「你這笨瓜!"夏玫一邊罵著一邊端過桌上的粥,"有寶寶了遺這麼不愛惜自己,這幾天你吃的那幾粒米連小鳥都養不活,寶寶在你肚子裡一定餓慘了!」 「他真的很可憐,跟了我這樣一個壞媽媽。"杜湘然接過粥,嘴裡輕歎。"我這三天根本沒想到他,要不是今早起來覺得根不舒服,我恐怕會一直這麼呆下去。"杜湘然充滿愧疚地看著自己的肚子。 「這三天,你都在想些什麼?」 「想我和聶璩。」 「你恨他嗎?」 杜湘然搖頭。"不恨。」 「為什麼?他對你這麼壞!"夏玫替她抱不平。 「為什麼要恨他?"杜湘然看向夏玫。"要恨,也該恨我自己才對。」 「湘伏……。 「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去愛他的。"杜湘然一臉蒼白地笑笑,。他從沒有騙過我,漢對我說過一句甜盲蜜語,沒暗示過他對我有一絲感情;全是我自己……」 杜湘然閉上眼—— 「是我自己自欺欺人,是我自己一個人在譏奢戀愛,是我自己把聶璩的一切作為添上幻想……以為我對他重要,以為他心中有我,其實,一切不過是我自己……像傻瓜似的……聶璩沒有錯,是我自己愛得多餘……"她喃喃道。 「別這樣……"夏玫抱著她低聲安慰:「湘然,世上不是只有聶璩一個男人。忘了他吧!人家不是說嗎?下一個男人會更好的。」 「不可能了……"靠著她肩,杜湘然的頭搖著」"我再不會愛一個人像愛聶璩一樣,我再不可能愛得這麼深。他不要我,他不要我的孩子,就算如此,我還是愛他……"杜湘然抬起頭,低低地。幾不可聞地喃:「我還是愛他……」 夏玫聽得一顆心都酸了。 「夏玫……"她的眼神古怪。。告訴我,我怎麼會這麼下賤?我怎麼會這麼下賤呢?我趴在地上求他,我要他叫我一聲,我拿這個孩子的命去求他叫我一聲!"杜湘然呆呆他說: 「可是他不知道,他根本就不記得我的名字……」 「湘然,你別這樣,你冷靜點!"夏玫被她嚇著了。 「他不記得我的名字……"她再一次重複。"我這麼愛他,他卻連我的名字也記不得,而我居然還要拿這個孩子的命去換我的愛情,那麼自以為是。微不足道,下賤到極點的——」 「夠了!"夏玫雙手捧著他的臉,眼淚再也克制不住地往下掉。"忘了!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全忘了!你沒有錯,別那樣說自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所遇過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別這樣說你自己,寶寶會原諒你的,你也得為寶寶好好活著,別再胡思亂想,知道嗎?」 「你哭了,夏玫,你不喜歡哭的。"杜湘然喃喃道。 「豈止不喜歡,我最討厭了!"夏玫抹掉眼淚。"湘然,聽我的話,聶璩若沒錯,那你也沒錯,大家都沒錯,以前的事就別再想了,好嗎?」 「我知道,我只是太情緒化了。」杜湘然替她擦於眼淚。 「今早醒來我就決定了,我什麼都不要想,我只要顧著寶寶就好,其它,我什麼也不想了。只是說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但我總有一天會忘的,總有一天,我會全部忘光的,對聶璩的感情。對我自己的——」她搖搖頭,不想再說。 「我希望那天能早點來。"夏玫說道。"對了,要我陪你回家告訴杜爸和杜媽嗎?」 「什麼?"杜湘然側頭看她。 「和聶家解除婚約的事啊!」 「我會嫁進聶家。」 「這種事還是早點說的——什麼?"意識到她說了什麼,夏玫急得跳起。 「我會嫁進聶家。"杜湘然再重複一次。 「為什麼?你不是說——」 「夏玫,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杜湘然臉色平淡他說:「這樁媚約的締造原就不是為了愛情。如今又為何要為了愛情毀約?這是聶家與杜家的結合,聶家少爺與杜家千金都只是工具而已,"她說得一副事不關己似。"而且,我還得顧慮到孩子,不,或者該說我只考慮到孩子,嫁給孩子的父親該是對他最好的吧!」 「湘然,你不怕……再見到聶璩?」 「我會學他,學他把自己關得緊緊的,只要不去感受,就不會受傷;只要讓自己沒有感覺,那麼就什麼也不會害怕了。」 夏玫看著眼前的女子,這人是杜湘然,但又不是杜湘然,她已經失去以往的天真;現在的她,看來甚至有點像那個讓人摸不透的男人。 湘然啊,湘然!夏玫忍不住搖頭,你原是要教聶璩如何去愛,如今,卻反倒讓他教會如何封閉自己了。 這樣的愛,值得嗎? 第八章 幾日來的夜,他總是陷在舊日的夢境中。 總是一再見到七歲生日時的自己,興奮,期待,就為了將在今天見到雙親。 保母總說他們聶家的孩子是不同的,好像總是冷冷淡淡。沒什麼感情。 但他有的,他知道在今天的宴會上,父母將站在他的身旁,他將被正式引薦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他就是聶家血統的繼承人,也是整個家族的未來掌權人。 但他並不在乎這些。 從有記憶起便由保母及家庭教師教養的他,在乎的只是今天將要見到他的母,他們會為他驕傲嗎?會將他抱在懷裡,用疼愛的語氣喚他嗎? 被抱在懷裡又是什麼感覺呢? 他曾見過女管家抱著她的孩子,那孩子又髒又臭,可管家卻像抱著心肝寶貝似的;那孩子笑得好醜,可那樣的笑,卻又是顯得那麼快樂。 快樂的笑是什麼呢? 他的老師說笑是一種武器,它可以讓人摸不透自己的思緒;它可以鬆懈敵人的心志,但那孩子的笑不一樣,和他所學的笑不一樣。 看著鏡中的自己,他本能地在唇上掛著淡笑,他看來乾淨。帥氣。可愛,身上的灰藍小西裝將他的藍眼映得更亮了,母親看到這樣的自己,會不會給他一個擁抱?會不會像管家給她的孩子的,一樣緊密。一樣溫暖? 心上是滿滿的期待,眼中是勉強掩住的大安,他跟著保母及家教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只覺心跳跟著皮鞋踩在原木上的喀喀聲,一下一下,越跳愈急。 然後光與音樂越來越近,就當他覺得緊張得快要叫出聲時。音樂停了,兩道陰影攏住了地,背著光,他看下清身前兩人的長相,只能感覺審視的跟將他從頭打量到腳,有人滿意地點點頭,握起他的手走進光裡。 「今天,是小大七歲的——」 左邊的男人郎郎他說著什麼,他沒有仔細聽,他只覺得男人與女人握著他的手,都是鬆鬆的,疏離的,像只是為了撐起個幸福和樂的場面,像只為了作場戲。 但這當然只是他過敏。 他悄悄自眼簾中偷瞧著父母,他的母親好美,他從未見過這麼美。這麼香的女人,他的父親長得俊俏又有威嚴。當他提到他時,語氣又是多麼地驕傲。·突然,父母蹲下身來擁住地,當他覺得眼眶因此而發紅泛酸時,無數的閃光燈也在他眼前閃動不已。 然後光停了。 父親與母親離開他,兩人帶笑地相擁,接受大家的訪問;保母上前按住他的肩,示意他離開。 但他不想走,他還想和爸媽在一起,他還不曾和他們說話,他要告訴他們老師說他什麼都學得很好,說他是最最聰明。最最聽話的學生。 他們一定會覺得高興而驕傲吧! 「少爺,老爺要你到書房去,他等會兒有話要對你說。」 一句話便讓他乖乖聽從,他跟著保母走向書房,很規矩地坐在長沙發上,雖然沒有人看著,他的背仍挺得筆直,他腦裡控制不住地想,爸爸會對他說些什麼?媽媽呢?她又會"麻煩你收斂點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