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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平野 駱苡華的計策是成功了。 如今的他佔據了江凱晴所有的生活空間,讓她清醒的時候便見到他,睡著時夢裡也全是他。 這麼說來,他們已經是對情人嘍。 駱苡華雖然很想點頭,但,他歎口氣,雙眼看著正逗弄著小白狗的江凱晴。還差一點,他的心這麼說,就只差一點。 差在他還不敢對江凱晴吐露愛意,差在江凱晴還未開口對他說愛。 常常,當她笑著看他,當她與小白狗笑鬧成一團時,那「三個字」就會在他嘴裡跳著,好像只等他嘴一開,就要迫不及待地往外衝,可他總是幾番遲疑,還是將它們吞回肚去。 為什麼?他看著自己有些顫抖的雙手,或許是恐懼與害怕,他怕只要讓感情泛開來,她便再也不會看他一眼,他怕只要對她表白了心意,他的世界從此便會失去她的蹤影。 所以他情願忍、情願等,情願等到發白,只要等到江凱晴對他說一句愛,他就能將滿心滿懷的感情都給她,讓她知道,他戀她像戀了一輩子。 現在雖然苦,但只要有進展,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進展,都會在那苦裡添上蜜蜜的甜,因而讓他的心稍得安慰。 「苡華,」江凱晴抱著小白狗站在駱苡華跟前,她拉著小狗的腳去貼他的頰。「你幫我顧著嘟嘟好不好,我去買個東西。」 聽話地接過小白狗,他拉起狗狗的腳對她道再見。 看著她笑著離去,他將小白狗放在自己膝上,雙手靠著椅背,他仰起頭,微瞇著眼打量四周的一切。 這是個公園。禮拜三下午四點二十分的公園。 偌大的草坪上有幾個孩子笑鬧著,或扯著風箏,或擲著飛盤,一旁的小道有幾名相伴而行的老夫婦,在靜默中又帶著相伴一世的深情。 他深吸口氣,爾後吐出,外面的世界或許正吵雜,但在這裡,在這舒適的笑語聲中,他感到平靜。或許還有一點愧疚。 他閉上眼,單手撫著臥在腿上的小狗,心裡想著,這是這禮拜第三次他拖著江凱晴蹺班,而今天不過才禮拜三,連續三天他罔顧江凱晴對上下班時間的執著,無所不用其極地要她陪他。 所以,他有一點愧疚。 因為知道她對時向近乎嚴厲的掌控習慣,因為知道她那被他攪得糊里糊塗的腦袋一旦清醒過來,就決不會輕易原諒自己,所以忍不住心有不安;但也因為如此,他得努力地讓江凱晴的腦袋繼續迷迷糊糊下去,那麼她就不會發現原本規律的生活早被他搞得一場糊塗,那麼她就不會發現自己對人生的期許與執著,其實早被他毀得一乾二淨。 她的生活中再沒有秩序與規律,只有駱苡華,只讓她有駱苡華。 「苡華。」 駱苡華的雙眼還是閉著,因為那濃濃的花香不是江凱晴的,那低而柔媚的嗓音也不是出自她,所以他眼皮還覆著,懶懶地不想掀開。 「苡華?」知道他是醒的,張曉彤輕觸他衣袖。 原是與新一任的男友約在附近,卻在看到他的身影時,無法控制地走近他。 她小心地掩蓋,但那雙眼仍克制不住地吞噬著他,這最教她依戀的男子。 歎口氣,駱苡華仍閉著眼應道:「曉彤。」 「我見到你,所以……」聲音是一貫的溫柔,她的手卻悄悄地摩挲著他的衣袖。 不是不瞭解她的感情,也曾經與她有過一段,張曉彤在駱苡華的記憶中雖不是那麼重要,但至少也曾留過足音。 「曉彤,我有伴了。」他暗示得十分明顯。 「我知道。」將手移開他衣袖;她整整自己的發,看著朝這走來的女人,她彎下身,靠在他耳側,十分誘惑地說:「只是覺得老朋友打打招呼,或許我們還能——」她留下未竟的話尾,直起身,看著站在一旁顯得有些無措的女人,她微傾著頭朝她一笑,爾後緩步離開。 駱苡華四周似乎總有數不盡的女人,江凱晴的手捏著買來的風箏,手心有些乾濕。這些女人總是柔柔的,對他十分親暱,而他,從不曾拒絕。 心裡有種苦苦的感覺泛起,在喉際轉成了厭人的酸,這種滋味她以往不曾嘗過;但在,最近,卻是嘗得太多了。 她走近駱苡華,卻聞到飄蕩不去的濃香,忍不住退後兩步,原本的好心情已不知消失到哪去了。 她是怎麼了?為何愈來愈不能忍受別的女人靠近駱苡華,為何當別的女人碰觸到他,她心裡便會燃起一股怒氣,像自己的東西被侵佔了。 怎麼了?她搖搖頭,駱苡華當然不是她的東西.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也許她該好好想想,最近的她,好像有些變了……。 「凱晴?」張開眼便見她呆立一旁,臉上充滿了疑惑及省思,駱苡華忙抓起酣睡的狗兒,硬遞向她懷裡;他不要她想,不要她思考,只要她看著他就好,怕她一想清楚,又會開始抗拒他,抗拒他給她的一切。 手觸到暖暖的一團,她低頭便見眨著一雙睡眼的小狗,本能地將它抱進自己懷裡。眼裡,卻還帶著茫然。 「凱晴?」他將自己的臉擠到她跟前。「你怎麼了?」 一回神便是一張大特寫橫在眼前,江凱晴被嚇得倒退一步。 「沒什麼。」將理不清的思緒壓進心底,她低頭看著懷中又快睡著的狗兒,這才發現原先特意買的風箏不知在什麼時候掉了,如今淒慘地躺在地上。 順著她眼神望去,駱苡華撿起地上的風箏。「你買的?」 點點頭,江凱晴將小狗放回籠子裡,才轉頭對著他兌:「回去了吧!嘟嘟快睡著了。」她嘴角的彎弧十分勉強。 「嗯。」一手拎著風箏,一手拎著狗籠子,駱苡華跟在江凱晴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心裡不知怎麼害怕起來,遂快步追向前,伴著她一起走。 這樣,她便不會消失了。 ☆ ☆ ☆ 在床上輾轉了一整夜,他還是不懂江凱晴突來的情緒低落。 昨天送她回家後,她的心情似乎又轉好了,笑容也總算帶了幾份真。他約好中午一起吃飯,也還笑著送他出門,她的表現一切正常,但卻不能趕走他心裡的不安。 他有種感覺,好像就要失去她,好像再也握不住,爾後,不得不放。 不會的,他起身梳洗,如今所有的一切全照著他的計劃走,他與江凱晴間是一日比一日密不可分,更何況婚禮就在下個禮拜,他們兩人間絕不會有什麼事發生的。 那麼他為何抑不住滿身的顫抖。 將牙刷丟回洗臉台,他隨意地抹抹臉,知道心裡的焦躁只有江凱晴才能平息。 驅車前往駱邦,他悄悄地看過江凱晴後,便乖乖地窩到貴賓室去。偶爾,也是要認真工作的。 時間在不斷批示公文中流逝,他將一整疊的公文整理好,伸伸懶腰,靜待著江凱晴的到來。 輕巧的敲門聲燃起他的期待,他微傾著身,帶著掩不住的興奮開口:「請進。」 「副董,」身著駱邦制服的女子推開門,必恭必敬地說道:「有位小姐送了幅畫來,說是您特別交代的。」 他的眼睛才稍稍黯淡,便又亮起,差點兒便忘了他要送給江凱晴的禮物,他微微笑著應道:「請她進來。」 女職員在見到駱苡華的笑時,那臉無法控制地泛紅,她側過身,讓門外的女子進入後,便有禮地帶上門。 駱苡華站起身,走向拿著方盒的女子。 「這就是『綠地上的饗宴』嗎?」 有著一頭黑長髮的珊點點頭,將方盒拆開,拿出一幅一片深淺不同的綠綴成的畫。 將畫遞給他,珊蓄意地讓一頭長髮自右邊披垂而下,除了製造發如飛瀑的印象外,也讓他的手隱在她的發中,要他仔細地去感受那片柔滑。 駱苡華卻沒注意到這些,他只接過畫,十分欣喜地看著江凱晴曾讚譽有加的綠,心中浮起她接到這份禮物時會有的驚喜,臉上便忍不住露出大大的笑。 再靠近他,珊的胸脯貼著他的臂,她伸手指向畫狀似解說,卻又將自己全身的重量倚向他。 突來的重量讓駱苡華抬頭,他的手本能地扶住這女子的腰,然後那長長的黑髮便將他倆困在那曖昧的幕裡。 珊看著駱苡華的臉,自那日在畫展見到他後,她便將他列為自己的最新目標,雖然知道他是駱氏少東,卻苦無藉口與機會讓她接近他。 如今,機會來了。 看著他的眼,珊將自己更傾向他,自願替那三流畫家送畫來,她要她看上的獵物,陷人她織就的網中。 「對不起,」一直撐著這女子,又得閃避她不斷貼近的唇,駱苡華有些狼狽。「小姐,請你——」 他的話消失在一聲強烈的抽氣聲中,自那罩著他的長髮縫隙中看去,他只來得及見到急速離去的熟悉背影。 推開還壓著他的女人,他無法相信這麼俗爛的劇情居然會發生在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