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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裴意    


  「他在書房歇著,要他進房去睡他也不肯。」龐媽說著,又十分不以為然地鎖起眉頭。

  「他最近也不知在忙什麼,一天到晚躲在書房裡頭,身體已經夠差了,還整天對著那台計算機,說是要研擬跟香港什麼財團的企劃案?唉呀,商場上的事我也不懂,反正先生和太太生前留下來的遺產和保險金也夠你們小倆口花一輩子的了,就搞不懂他為什麼突然想要做生意、開公司?除了累垮自己之外,也不見得能賺什麼錢,現在景氣這麼差,不賠錢就要偷笑了。」

  龐媽絮絮叨叨的囉唆了一堆,搶過夏初音手中的行李箱。

  「妳就別管這行李箱了,我倒完垃圾便幫妳把行李推進去。」龐媽語氣中有著掩不住的埋怨,推著夏初音往門內走去。

  「去去去,妳先去瞧瞧他,要他好好休息保養身體,別再搞那些有的沒的東西了。妳的話他還肯聽,我說的話他就當是耳邊風,勸也勸不聽。」

  夏初音微微一笑,她知道龐媽固執的個性,也就不跟她爭行李箱,轉身走進了鏤空雕花銅門之內。

  進了門,是-大片綠油油的草坪,草坪中央有條白色鵝卵石鋪成的走道,通往終年長溫、水色碧藍的游泳池。

  走道兩邊有著繁花茂盛的花圃暖房,最特殊的是栽植在院子中那株又高又大的梔子花樹,碩大的白色花朵在風中搖搖蕩蕩。

  或許是剛下過雨的緣故,細細碎碎的白色殘瓣鋪散一地,清甜的香氣卻越發馥郁襲人。

  她繞過拱門隔成的石砌走道,進了主屋,穿過佈置典雅華貴的寬敞大廳,走上沿著白色圓柱而建的屋內迴廊。

  梔子花香溢滿幽清長廊,她走到書房前,推開虛掩一半的門,淡橘色的壁燈螢光柔柔流瀉出來。

  暮色從落地窗前照了進來,在室內投下了朦朧幽暗的陰影,而黎日恩就躺在落地窗前的白色織錦臥椅內,沉沉睡著。

  書桌上的花瓶內插著一束正盛開的薔薇花,虛幻清幽的香味流動在岑寂的室內夏初音輕輕悄悄地走到臥椅前,屏息注視著靜靜沉睡中的黎日恩。

  她安靜而近乎虔誠的望著他,知道不論她和夜熙如何狂戀,她永不會離棄她生命中這個如神般的男人。

  他似乎更瘦削憔悴了,清臞的臉龐卻是異樣俊美,暗金色的夕陽在他臉上閃爍著幽光,競顯出了一種淒絕般的俊艷。

  她癡癡怔怔瞧著他,一股奇異的痛楚和悲傷緊緊攫住了她的心。

  這麼好看的一個男人、這麼美麗的一個生命,卻像這夕照霞光一般,隨時都會消失、隨時都要留不住……

  灼燙的淚珠一滴滴落在他蒼白清臞的臉上,驚醒了沉睡中的黎日恩,他睜開朦朧睡眼,望進了夏初音那雙浸在淚光中的幽亮黑瞳。

  「初音?」黎日恩昏昏沉沉地問,顯然尚未完全清醒。迷濛的睡眼中有著恍恍惚惚的驚奇。「是妳嗎?初音。」

  「是我。」夏初音輕柔地說,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蹙起眉頭。「你在發燒。龐媽說你這幾天身體突然變差了,怎麼回事?博醫師怎麼說?』

  「沒事的。只是一場小感冒,龐媽就是愛操心。」黎日恩吃力的橕起身子,在幽暗的光線中,他顯得異常蒼白疲憊。「妳也知道我的心臟,只要一場小感冒就會引起併發症,休息個幾天就沒事了。」

  望著夏初音那清靈柔美、炫耀動人的面龐,他緩緩綻開一抹溫柔的笑容。

  「方纔睜開眼睛看到妳,我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他說,眼中閃動著喜悅光彩,臉上神情卻是沉靜而自製的。「夜熙的歌劇公演要一個月,當初妳去意大利時,不是說好要留在那兒一個月,直到夜熙的公演結束嗎?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了?」

  聽到夜熙的名字,夏初音心中一頭,猛地揪起喘下過氣來的疼。

  這一刻,思念洶湧而來,她發現自己竟是這般不可救藥的想著夜熙,想到連他的名字都聽不得--只怕一聽到就會抑不住心中的愛戀相思念,讓她衝動得只想飛回意大利,投進他的懷抱裡。

  她咬唇,眨回眼中的淚光,拚命想遮掩自己聽到夜熙名字時的臉紅和心慌,還有藏不住的心虛。

  真是要命,光是聽到夜熙的名字就讓她如此失控,她真能將在意大利那場迷魅鮮烈如夏日艷陽般的纏綿愛戀當做秘密回憶、隱藏一輩子嗎?

  「夜熙執導的歌劇首演很成功,我想接下來一個月的連續公演也不會有問題,所以看完首演我就回來了。」

  說到歌劇首演,她就無可避免地憶起在菲耶索萊森林木屋裡和夜熙共度的那一夜--壓抑著自己喜悅的、疼痛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心事,她臉頰酡紅、眼神慵懶迷離,不敢望向日恩。

  「妳好像變了。」日恩靜靜凝視著她,驀然綻開一抹溫柔而若有深意的笑容。

  「變得讓我覺得……好像我從前竟是不認識妳似的。」

  夏初音一驚,臉上有著藏下住的慌張,像心事被窺探一般。她用雙手掩住發燙的雙頰,眼神是迴避的、遁逃的,有些遮掩的。

  「是嗎?我哪裡變了?怎麼我自己不覺得?」

  「妳變得嬌媚,像一朵鮮艷盛綻的薔薇。」黎日恩望著她眼眸中那慵懶的燦爛,像是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沉思地說:「這種女人味兒,彷彿是沉浸在愛戀中的女人才特有的光彩。」

  夏初音心中一震,唇邊的笑意都僵了。

  她定了定神,窘迫地揚起一抹掩飾般的輕笑,胸口怦怦跳著惴惴不安的緊張。

  「你這些話真是說得古怪。難道你今天才知道我在戀愛嗎?」她撩起明媚的眼眸,噘起嘴來撒嬌著,掩飾自己的心虛。「如果不是在戀愛,怎麼會答應你的求婚呢?」

  匆匆說完連自己也不信的借口,她害怕讓日恩看出自己的異樣,不敢望著他,將眼光栘向書桌前的計算機,試著轉栘話題。

  「龐媽說你最近幾天忙著在研擬什麼企劃案、想開公司,為什麼突然想開公司呢?」她問,聲調仍有些顫抖不穩。

  「我和香港恆憶財團合作,想開一家藝術經紀公司。」日恩微微笑了,知道她必然有事隱瞞,但她既然不願說,他也就若無其事的放過了她。

  「妳也知道夜熙性子倔,對爸媽又有著至死也解不開的心結,說什麼也不肯繼承爸媽留下來的遺產,所以我就想是不是能為他做點事?」

  他望著夏初音,眼裡透著冶靜柔和的光芒。

  「夜熙現在當上歌劇執導了,我想開一家藝術經紀公司,當他的財力後盾,幫他安排一切演出事宜。可是我又怕夜熙不肯接受我的幫助,所以就和香港恆憶財團合作,透過他們出面去和夜熙談,這樣夜熙就不會知道這家藝術經濟公司其實是我用爸媽留下來的遺產成立的,也算是為爸媽稍微彌補他們生前對夜熙的虧欠和遺憾。」

  他語氣清淡,可在淡然自矜的神色裡,卻有著對夜熙掩不住的疼惜和關懷。

  夏初音睜大眼晴望著他,心裡翻攪著說下出的感動、酸楚和激動。

  總是這樣溫柔的日恩,總是這樣體貼的日恩,總是處處為人設想的日恩,這世上,還有誰此她更瞭解他的溫柔和善泉--她和夜熙,怎能聯手背叛他?她嚥回即衝出口的啜泣,躥坐在地板上,像只溫馴的貓咪般將臉埋在日恩膝前。

  「你總是為別人想。」她輕聲說,藏不住語氣中的哽咽。「什麼時候你也為自己想一想?」

  「有啊,我向妳求婚,就是為我自己想!」他撫著她柔亮滑順的長髮,輕輕說。「我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是這種狀況,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多少日子可活?卻仍然自私地向妳求了婚--初音,當初妳真不該答應我的求婚。可是既然妳答應了我的求婚,我就算知道自己沒有明天,也無法對妳放手!」

  夏初音的心忽然緊緊揪了起來,撕扯著疼痛。她抬頭,看到了黎日恩眼中湧動著某種特別而溫柔的波光,她感到一種欲哭的衝動,覺得一顆心沉進了最深最深的底部,再也起下來了呵。

  她眨眨眼,忍住因酸楚的情緒而欲落的淚水。

  「不管你有沒有明天,你永遠不需對我放手--我們結婚吧。」她說,清澈而澄定地望著他,明亮美麗的眼裡有著緩緩泛漫開來的絕望和哀傷。「明天就結婚吧  聽了她突如其來的話,黎日恩沒有訝異的神色,只是溫柔地望著她,像在縱容一個任性的孩子般。

  「明天就結婚?為什麼要這麼急?」他笑,對她的愛寵顯而易見,那是一種毫無節制的深情憐惜。「初音,你在說孩子話了,舉行婚禮沒這麼快的,也不能這麼倉促;我要給你一個最美麗的婚禮,我要你當世上最漂亮的新娘子。所以籌備婚禮要慢慢來、絕對下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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