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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曲憐 小船點頭如搗蒜,「這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除了看看店,根本就沒啥大事發生,害我腦袋閒得發慌;小車又不肯一個人頂著,讓我出去遛達遛達,整天對著他,什麼話都說爛了,所以囉!妳有什麼問題就問吧!」他笑咪咪地說。 「原來如此。」小佳信以為真。「是這樣的,上一趟我來時,曾聽你們兄弟聊說……開封的李家少爺……呃!李鐵生少爺,前一陣子解除婚約,我很好奇,所以來問問。」 事實上,她本是不問的,只因怕惹出一些沒必要的流言,可這兩天見夫人心神恍惚,她又不肯說出原因,心想,可能是前幾日說及李鐵生解除婚約的事,才會如此;事情是惹出來的,自然就得由她查個明白。 自從文文夫人一個人自開封回來後,李鐵生不曾再出現在這個鎮上,引起了不少鎮民的非議;原本李鐵生仍住在這鎮時,鎮民壓根不敢明目張瞻地說文文夫人閒話,可李鐵生沒回來,別莊又解雇了好些奴僕後,事情就全變了樣。 鎮民是越說越難聽,說什麼文文夫人是自佪兒送上門,李鐵生收她為妾的;可後來李鐵手玩膩了,就拋棄了她……之類的。 雖說流言有七、八成是真的,可並非夫人真願意呀!她這個局外人聽了難過,若文文夫人聽到,可能會氣個半死。 所以,現今在別莊工作的人,都很有默契地絕口不提這些流言。 小船拋了記「果然」的眼神給小車,才笑著點頭,「對呀!那李家少爺是已經解除婚約了,那是我們老闆說的。」 「有沒有聽說是什麼原因?」小佳追問。 「有呀!有呀!我們老闆講,」當然就是李鐵生私底下交代要他這麼說的,「那李家少爺本就有意解除婚約,可是那個什麼……喔!對了,古家的兄妹突然登門,說是要到開封遊玩,可實際上是那古家小姐拖著古家二少,到李家來看未婚夫婿的長相、人品如何,後來聽說是古家小姐覺得他們兩人不可能合得來,所以自動要求解除婚約的。不過,聽說李家老夫人對媳婦這件事尚未死心就是了。」他說完,忍不住試探性地問:「怎麼,是妳們家夫人要妳來問的?」 小佳連忙搖頭,「不!不是,你不要出去亂說。」 看見小佳狀似心虛的模樣,小船、小車可就放心了,不約而同地承諾道:「不會!我們絕不會亂說的。」 他們還怕被人剝掉一層皮哩!怎麼可能到處亂說。 「那就好。」不知是嫩,還是無知,小佳就是忍不住信任他們。 她起身一笑,「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謝謝!下次再來光顧你們這家店。」說完,頭微微一點,就要走出去。 小船見狀,連忙趕了上去。 「小佳姑娘,反正店裡沒啥事,我送妳……」 * * * 回到府中的小佳,煩惱著該不該將自己所探聽到的消息說給夫人知道,她不確定夫人聽了會高興,說不定會為她的多事感到生氣。 正當她在猶豫不決時,方從廚房出來的翠兒,發現了她臉上神色有些怪異。 「喂!妳低著頭在想什麼?」她由背後輕拍了小佳一記。 小佳將自己出府去了趟油坊的事,全說給了翠兒聽。 「翠兒姊,妳覺得該不該告訴夫人?」小佳一臉為難。 「這……我也不知道。」其實她也不知道該不該跟夫人說,可夫人近來那個樣子,讓人看了就心疼。 小佳一臉擔憂地說:「那怎麼呀?最近夫人都睡得不安穩,天天掛著黑眼眶,我怕再這麼下去……對夫人的身體不好呀!」說著,她又忍不住咕噥了一句,「對夫人腹中的小孩也不好。」 翠兒也覺得很無力,「那要怎麼辦?找人到開封去告訴少爺嗎?我們這兒,只有力伯是男的,可是力伯年紀也大了,可禁不起來回奔波耶!」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雙手一拍。 「小佳,妳不是說那對雙胞胎人挺熱心的,咱們去找他們幫忙好了」。翠兒笑著提議道。 小佳眼睛一亮,「說得也是,還是翠兒姊的腦筋靈光。」 就這麼地,小佳、翠兒兩人,趁著文文午睡的時間,匆匆忙忙地再跑一趟油坊。 她們兩人本還以為得多費點口舌,才能說動小車、小船答應,沒想到她們才開口說明來意,小車、小船便迫不及待地答應了她們的要求。 事實上,小車、小船可是巴不得喲! 小佳兩人前腳才走,小車兩兄弟後腳便離開油坊,趕去向李鐵生報告。 「少爺,這樣我們就不必再呆在這邊當夥計了吧?這小鎮挺無聊的耶!」小船一臉興匆匆的模樣笑問。 李鐵生一臉沉思,不理會他們兩人。只聽到小車、小船有一句沒一句地吵著,直到-- 「好了!」李鐵生不耐地出聲喝止他們。 小車、小船立刻乖乖地閉上嘴巴。 「我有事還要交代你們去做。」李鐵生說。 小車一臉希冀的眼神,問:「少爺,是討債嗎?」 小船則在一旁直點著頭,好似討債對他們兩人來講,才是件正經事。 李鐵生瞪了他們兩兄弟一眼,「不是。」他將放在桌案上的一份文件遞給了小車後,才說:「這是份名單,我要你們趕回開封,然後找個字跡好看的人,照著這上頭的名單,各寫份請帖,然後將請帖送給名單上的人。」 小車攤開了那份名單,小船則伸長了脖子一探究竟;不看還好,這一看,他們兩兄弟不約而同地露出一臉苦瓜相。 「少爺,這麼多人,就我們兩個送,兩個月的時間也送不完呀!」 「對呀!少爺就會壓搾我們兩兄弟。」 他們兩個有一句沒一句地抱怨著。 李鐵生眉尾一挑,「你們兩個送不完,就多找幾個人幫忙送,別忘了,你們底下的人手可不算少。總之,一個月之內,要將請帖送到所有人手上。」 主子都這麼說了,他們兩兄弟也只能認了。可是好奇之心人人皆有之,他們當然也不例外,再說負責送請帖的人是他們,若不知道請帖內容,未免有點遜。 「少爺,這是份什麼請帖呀?武林會議?還是討債大會?」小船異想天開地問。 「這封信交給我娘。」李鐵生三兩下便寫了封簡單的書信遞給小船,才回答小船的問題。「我成親之日喜宴的請帖。」 他們兩兄弟臉上一起露出揉合著訝異與理解的古怪神情。 * * * 書房。 桃紅色的傢俱,厚重結實,成堆的書籍與紙張,就擺在書案上。除了那些帳本有人來拿走外,其餘的就與李鐵生在時一模一樣,除了偶爾翠兒會來打掃外,沒有絲毫的改變。 文文望著這滿是書籍,卻讓她感到空蕩蕩的書房,心中滿是懷念。 這兒,是李鐵生教她識字、算數的地方,也是李鐵生對自己說最多話的地方。 以往,從不認為這兒對她有任何的意義,可是……現在卻不同了。 文文不禁歎口氣,喃喃地對自己說:「我不該再想著他的,該想的是未來該怎麼辦……」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漸漸凸起的小腹,又不禁輕歎一聲。 「我本以為……自己已經堅強到沒有感情了,可是……我錯了,」她輕撫著小腹,並對著它說:「孩子,你是他給我的所有東西之中,最貴重的寶物,不知道你是男的呢?還是女娃兒?長大後像我,還是像你爹?」 「我很抱歉,無法讓你跟著爹的姓……不過,長大後,我仍會告訴你爹是誰的……他是個好人。」她輕咬著嘴唇,微紅著眼輕聲說:「娘與你爹的交易……事實上是娘佔了大便宜,若非你爹……你小姨可能就活不下去了;若非分爹……你娘可能也無法過著如此安逸的生活,擁有這麼大的宅子,只是……娘不懂,你爹為何不教娘墮掉你呢?」 突然,她笑了起來,「也好在你爹沒教娘墮掉你,這樣娘就可以多一個親人,我會愛你,你也會愛娘……多好呀!」 她知道當時若李鐵生要她將小孩墮掉,縱使心生不捨,仍會答應他的要求;好在他並沒有那麼要求她,她才能看著腹中的孩子長大,更讓自己對未來有了另一個希望。 如今,生活再次的變卦,讓她真的不得不承認,她失去了那個呵護她,並給予她生活保障的男人。 心是痛的,就如同失去至親的爹、娘那樣的痛。 心更是懊惱的,就有如一手造成秀秀變成不再是她所熟悉的秀秀,那樣的懊惱、悔恨。 如果,那日她拋下心中最後的倔傲,去求李鐵生的話…… 至少,仍可以看到他,即使他並不屬於自己,即使自己永遠拋不去賣掉自己的枷鎖,著無妨。 可她是遇笨的,是無可救藥的,總是理不清自己想要什麼,理不清什麼才是真正的感情麻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