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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青蜓 「當然要罰!」 青蒔含笑,「既然你們從不問我們,怎麼可以私自動刑呢?」手臂佔有性地摟著楊子青的肩。 楊子青紅了臉,掙脫青蒔,跑進化妝間,待她往鏡中一瞧才發現自己的臉真的很紅,於是她試著用冷水沖臉降溫,沖完水後,摸不著衛生紙,她走進一間沒人的廁所內。 接著,又傳來開門聲,提示也有人進入,水聲嘩啦嘩啦地響起,然後又停止,她不覺有異地繼續擦臉,而廁所外的聲音陸續傳來。 「累了?」 「還好,妳不是還有個記者會嗎?」 「我拒絕了。」 「怎麼還這麼任性。」 楊子青絕非偷聽,只是化妝間就只有這麼點大,她不想聽到也不行,而且藉由聲音,她還清楚地辨認出一個是陳婧榕,另一個是左漣漪。 「都是妳寵我的。」陳婧榕嬌滴滴的聲音中藏著喜悅。 左漣漪又點燃一根煙,「別把所有的事都算到我頭上。」 「不要抽了,會早死的。」 「無所謂。」 「如果我們也能正大光明地親吻,不知該有多好?」 楊子青聽出陳婧榕聲音裡的熱切渴望。 左漣漪卻冷漠地表示,「最好不要,妳要記著,是妳自己纏上我的,別拖我下水,我可沒妳那本事與媒體周旋。」 這樣的話連她這個局外人聽了都心痛,更何況陳婧榕。 「我知道,還記得那個承諾嗎?」 「嗯。」 「已經超過一百萬本了。」 「下星期再搬吧!不過妳要記著為期兩個月而已。」 「嗯,我先出去了。」 對陳婧榕的印象,一直認定是個任性的小姐,沒想到她今天卻為了喜歡的人如此退讓,楊子青不禁想著愛情真的是可怕的! 「該出來了!」左漣漪無情地出聲。 楊子青自嘲一笑,索性走出,「還是被妳發現了。」 左漣漪瞅著她,無所謂地道:「不想發表感言?」 「漣漪,那是妳的事情,真的希望由外人來說嗎?」剎那間,她由左漣漪的眼底探出一絲迷惘的味道。 「不為她抱不平?」 「也許說了,她也不會感恩,反而怪我們多事呢!」 「那出去吧!妳不是不喜歡煙味。」 楊子青默默不語,但在離去前還是語重心長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何必傷害她呢?不珍惜現有的,總有一天妳一定會後悔不已,不要讓自己到那個地步。」 重回慶功宴上,她發現其它人這次鬧得更凶了。真是老闆不在家,大夥兒就無法無天了。 才剛想坐下來好好休息的楊子青,又被不知由哪冒出的青蒔拉入舞池,隨著音樂起舞。 貼近他的胸膛,楊子青馬上就察覺出他喝了酒,而且還不少。 「誰讓你喝酒了?」之前的出錯至今讓她忘不了。 青蒔摟住她的腰,呢喃道:「忘了……」 「你可別當眾變身,我會措手不及的。」她的神經開始緊繃。 「子青,我不是青蛙王子……」 楊子青苦笑,「是,妳不是青蛙王子,不過你是青狐王子,還是會有變身的可能。」他身體是成熟了,可是酒量還是一樣普通,「跟我進化妝間好嗎?」 「做……什麼?」他醉了、累了,手臂還是緊箝著她的身體。 「我們回家。」楊子青攙著他,走入女化妝間。 不遠處,左漣漪還盯著他們,半小時後,沒見到半個人出來,她開始覺得納悶,於是進入查看。 陳婧榕也跟著進入,「怎麼了?」 左漣漪連忙搖頭,「我可能喝太多了。」化妝間內沒半個人影,她不解地想也許自己真的喝多了。 * * * 使用僅剩的清醒,青蒔將自己和楊子青一併送回家,落地的瞬間,他也完全陷入昏睡狀態,變回狐的原形。 楊子青無可奈何地抱起又變重了的青蒔,想送他回房又怕照顧不到,於是只好帶他回自己的房間。 半夜,一股重量壓得她逐漸清醒過來,恍惚間,她看見青蒔正壓住她的身體。 「青蒔,你睡太過來了。」 曉得她也清醒,青蒔忙不迭地送上唇瓣,他的吻猶如雨點般落在她臉上,他明顯的慾望全反應在行動中。 楊子青推開他的頭,「你早就醒了?」 「我本來就不容易醉,一個廚師常常要碰酒的。」他終於招認了。 「你騙我?」她微怒。 「只有這次。第一次,我是真的醉了,爺爺的酒比較濃烈。 「想藉酒裝瘋?又從哪邊學來的?」 青蒔支支吾吾,語焉不詳。楊子青半瞇眼,猜也猜得到。 「我明天就把電視賣掉。」她恐嚇道。 這算是警告,青蒔明白的。「我這樣錯了?」 「你也知道錯了?」 「我沒錯。」他是堅決不承認自己有錯,想愛她的慾望怎會有錯。 「青蒔,你寧願捨棄無盡的壽命?」當她得知青蒔的綿綿壽命在他們結合後也會跟著結束,便對這樣的結果起了不安,她希望他能繼續活著,而不是為她放棄。 「壽命真的能無盡嗎?若真無盡也不是件好事,兄長們以遊戲的態度玩弄所謂的人生,也許我也能夠,但還是看不透,與其永久不死,我寧願與妳同年同月同日一起遁入輪迴道投胎,最好再次成為夫妻。」他低語,聲音是無限的感慨。 「可是……」 「子青,我喜歡的是不可預測的未來,而非一成不變。順了我的意吧!無盡壽期對我真的不是好事,我只想和妳在一起……」他一句一句地訴情,低沉的聲音像是帶有魔力逐漸催眠了楊子青。 這就是得不到拚命想要,得到的卻不屑一顧的不變定理嗎? 「再多考慮好嗎?」 青蒔倒回林上,擁著她,「如果妳有這麼愛我的話,也許就能明白我的想法了。」 子青閉目,就因為明白自己的付出仍不及他,所以才要他多加考慮,沒必要為了她而做出這樣的犧牲,不值啊! 隔天,楊子青起床時已是正午時分,她悄悄下床,不想驚動好不容易熟睡的青蒔。 來到廚房打開冰箱,發現裡面已空無一物,只剩幾顆雞蛋,於是她換了裝,準備到超級市場購物。 在楊子青離開不久,青蒔也醒過來,尋不到她的身影,他認分地坐下等地回來。今天的他不想煮飯,反正是星期假日,就讓他們出去閒晃一天,逛遍整個鬧區,過一個舒服的假日。 四十分鐘後,他接到一通電話。 「喂!請問妳是楊子青的家屬嗎?」 「我是。」對方的聲音很急,引起了青蒔的不安。 「我們這裡是醫院,剛剛楊小姐已送入急診室……」 還沒聽完對方的話,青蒔手中的話筒一鬆,心中一緊,人已消失在剛剛的幸褔天地中。 一通電話碎了他的心願,更碎了他唯一的夢。 * * * 青蒔無助地坐在手術室外,腳步聲紛至沓來,任誰問他,他都不開口,只是靜靜地坐著,雙手交握置在額前,他身形憔悴,懷著緊張等待結果。 時間一分一秒地消逝,他沒有一秒是靜下的。不安就像是河面的漣漪,一圈一圈地,佔滿他的心頭,不讓他有喘息的空間。 手心滲出血絲,他愁容滿面,一點也察覺不到痛。 他不停地悔恨,為何沒有陪她一道出門?為何要讓她單獨離開?為何……而如今不管有多少的為何,都來不及彌補已發生的一切了。 「子青……」他吻上戒指上的寶石,「妳說會陪我的。」 走廊上的光亮與他的內心正巧形成強烈的對比,他仰頭,無語。 手術室的紅燈忽然轉暗,他趕緊起身,遇上剛出來的醫生,他一臉期盼等著答案。 臀生拿下口罩,面無表情,「我們已經盡力了,可是她失血過多,又傷及內臟,恐怕……過不了今天。」 他說完後,已準備好當家屬的出氣筒,基本上每個家屬都會先呼天搶地一番,或跪地懇求、捶打,久而久之他們這些做醫生的也習以為常。 青蒔只是心平氣和地問:「我可以看她嗎?」 醫生微愣一下,然後說:「我們會將楊小姐送到加護病房,你可以進去看她,不過要保持安靜。」 得到答案,青蒔像是失了魂的人偶,慢步離開。 醫生搖搖頭正準備離開時,有人喊住他,「張醫生。」 「主任,是你,有事?」病人尚未脫離險境,身為醫生的他也不好過。 「剛剛那個女孩情況如何?」 張醫生連忙搖頭,「很糟,今天是危險期。主任認識她?」 「僅一面之緣。」被喊主任的男人淡淡地說。 * * * 月光映入病房,微薄的光線很弱,青蒔沒有開燈。他坐在床邊,輕輕為她整理前額的髮絲。 「妳中午才出門,現在就已經晚上了,時間──真的很快!難怪你們說光陰似箭……」他輕歎氣,又繼續,「他們說妳要過馬路時,被一輛闖紅燈的出租車撞倒,司機當場就被抓到,可是又如何呢……即使抓到又如何呢?妳卻躺在這裡動也不動,這代價太大了!子青,醒來好嗎?為我醒來──妳說感情債難還,如果妳現在就丟下我不管,那只會愈欠愈多,永遠也沒有還清的一天。不要當個睡美人,那是童話,我不是王子,所以沒有辦法吻醒妳,愛我就張開眼睛,妳熬得過的,妳一定熬得過的……」青蒔緊緊握著楊子青無力的手,欲哭無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