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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秦君行 和個名人住一起哪,打通電話回家,說不定爸媽都要放鞭炮慶祝了。 「上次你提到T 大,據我側面聽到的消息,米契好像答應了貴校的邀請。」 「唉……」想想米契再看看他,徐少艾的喜悅立刻跑得無影無蹤。如果米契可以年輕個三十歲,她一定心甘情願招待他。 「你會和他一見如故的。」唐琛意有所指的說。 「一見如故?誰……」她會跟個老頭子一見如故!抬頭看見他笑得斯文,徐少艾硬是吞回所有粗魯的咒罵。 「你是T 大哪一系的?」 「外文系。」 「改天我到T 大可以去找你嗎?」 「找我?你要到T 大?!」徐少艾跳了起來,他的這句話將她脫韁的思緒全部抓了回來。 「不歡迎嗎?」 「我……怎麼會?」她只是覺得奇怪而已,他又不是T 大的學生,沒事到校園參觀嗎? 事情真的好詭異,先後兩次都在這家便利商店外頭遇見他,幸好她不是厚臉皮的自戀女人,要不然還以為他在這邊守株待兔等著她呢! 嗯……徐少艾思緒頓了一下,突然驚嚇過度地望著他。 怎麼辦,才說她不是自戀狂,可是她心裡真的起了這樣的質疑! 就是嘛,否則怎可能那麼湊巧,他們都那麼剛好遇見,一定是他每天都來這裡等她,因為上回見過她後,他就對她有了好感 「你不舒服嗎?臉好像愈來愈紅了。」唐琛見她蹙眉又皺鼻的,不知她心裡想些什麼。 「啊……」活像偷看限制級影片被逮個正著,徐少艾熱紅了粉嫩的臉頰。他會不會看出她不害臊的自以為是了? 視線根本不敢瞟他,徐少艾覺得簡直丟臉丟到家了。她明明不是一個忸怩的女人,為什麼一碰上他,總會彆扭得連她自己都嫌噁心? 「我要回家……」吞吐了半天,她只能擠出這句話。 「要不要我送你?」他體貼的提議。 「不用、不用——」 徐少艾惶懼的跳上機車,管他報紙散落一地,有了上回的教訓,她的愛車已換過電瓶,就為了應付這樣的緊急情況。 迅捷發動後,咻地一聲,她加速逃逸,讓他站在原地被機車排放的黑煙繚繞一身。 ☆ ☆ ☆ ☆ ☆ ☆ ☆ ☆ ☆ ☆ ☆ ☆ ☆ ☆ 「少艾,我跟你說,那個米契·費雪來了!」常寺斌拖著一身年過半百的老骨頭,驚魂未定地跑進活動中心附設的辦公室。 「教授,你怎麼了?」徐少艾一臉納悶,他是被狗追還是身後有鬼,喘成一副狼狽的樣子。 「少艾,聽我說,等會兒米契進來,你盡量不要和他說話,他今天心情好像不怎麼好。」想起那兩道駭人又冰冷的眼神,他忍不住猛打哆噱。 「教授,到底是怎麼了,你幹嘛怕成這樣?」難不成那個鋼琴家真的那麼難伺候?那她豈不慘了,未來和他一起生活的人可是她耶! 「等會兒你看到他就曉得了!」常寺斌呼了口氣,伸手抹了抹額頭上不爭氣的涔涔冷汗。 音樂家和藝術家一樣,脾氣都很古怪,令人無福消受。 「他呢?」教授都進來一會兒了,為何還不見他的人影? 「常老師正帶著他從明誠樓過來,我怕你被他的冷酷嚇到,所以先跑來通知一聲。」 「他到明誠樓做什麼?」明誠樓是T 大外文系的專屬大樓,除了一至四年緝的外文系教室外,視聽教室也在那兒。 「我也不知道,常老師說他踏進校門的第一個要求便是參觀我們學校的外文系。」 「他有病啊,應該先去聽交響樂團的練習吧?」徐少艾一頭霧水,抓不準音樂家的思路與行徑。 「大概是聽說T 大外文系的風評不錯吧。」身為外文系的教授之一,常寺斌忍不住自吹自擂,將米契·費雪繞了外文系一圈後,臉色愈見陰沉的這一段跳過省略。 聞言,徐少艾差點將今天中午吃的便當吐出來。啐,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對了,少艾……」自我吹捧的話說完了,心情又藹回原點,反覆猶豫了片刻,常寺斌仍舊決定據實以告,「老實說,米契的脾氣……有點難以捉摸,所以請你多忍讓了。」 他說得十分委婉,至於實際情形怎樣,他只能說——剛剛的情況,在場的個個心驚膽顫。 明明知道她是T 大和弟弟的救星,他們只能靠她了,他不該說這些教她心生畏怕的話,因為她極有可能臨時退縮,拒絕他們的請求……可是他又不希望欺騙她,讓無辜的她去得罪冒犯米契。 「教授,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嗎?」徐少艾一肚子的苦怨。 他們先是將她送上船,當船駛至大海中央時,才讓她知道船身破了洞,他們想要她怎麼辦,棄船跳海嗎? 她不敢的,她又不會游泳,寧可繼續待在船上,等待十分渺茫的生機。 常寺斌欲開口平撫她的怨氣,耳邊就傳來雜沓的腳步聲,探頭出去一看,「啊,米契來了!」 他趕忙退了幾步,那副戰戰兢兢的樣子看傻了徐少艾的眼。 她心裡還在想這個真人不露相的米契·費雪究竟是怎樣三頭六臂的人物,居然讓自視甚高的常教授如此卑怯,那廂自門口走進的人立刻給了她答案。 「他……你……」徐少艾回首看了常教授一眼,見他的頭不知何時已經垂得低低的,於是又將視線調回那個將門框填得滿滿的頎長身軀。 「費雪先生,這位就是我剛才向你提起的徐少艾助教……如果你不接受敝校的住宿安排,我們可以再商量……」常寺禮好歹也是國內喊得出名號的音樂家,可在這個後生晚輩面前,氣勢卻硬生生削短了好幾截。 「誰說我不答應了?」 米契拋了個凍徹心扉的眼神給他。 他討厭備受控制的生活,厭惡什麼事情都得照著計劃來,嫌棄這些阿諛奉承的嘴臉,然而,倘若他們安排的住處是與她一起,他很樂意接受。 「啊?」常寺禮措手不及的瞪大眼睛。怎麼和剛才說的完全不一樣? 他才四十七,身體算是健壯,應該沒有健忘症吧?他明明記得方才和米契談起學校的盛情美意時,他是一臉的鄙夷不屑,眼神明白的表示不需要……怎麼才換個場地,態度完全不同了? 為了手足之情,常寺斌甘冒被冰霜封凍的威脅,跳出來打圓場,「費雪先生,你誤會了,舍弟的意思是怕你還是比較習慣飯店有人服務的便利——」 「我有手有腳,不需要誰來服務張羅。」 他冷冷地撂下話,眸光移至徐少艾身上時,斂去寒意,不自覺的溫暖許多。 「嗨。」 微微揚起了嘴角,他向她打招呼。 常家兩兄弟霎時面面相覷,無法置信他們看到了什麼又聽到了什麼—— 那是笑吧?視線在空中相交,常寺禮無聲的問著辦公室內側的哥哥。 我又沒見過他笑的樣子,怎麼知道?常寺斌亦驚愕不已,以眼神回答了他的疑問。 「這麼說費雪先生是答應敝校的安排,來台三個月的食宿問題願意信任徐助教的款待了?」常寺禮小心翼翼的問。 米契有些不耐煩的點頭,「我想先和徐助教互相認識一下,你們方便給我們一點私人的空間嗎?」 「當然、當然……」 發現這位難纏的貴客對待徐少艾的態度似乎客氣了些,兩名老男人落得輕鬆的將重責大任交予她,爭先恐後的離開這座冰庫。 第二章 「你什麼都先別說,我先問你。」徐少艾一待辦公室只剩兩名當事人,立刻衝至他面前。 「好啊。」柔嫩的肌膚,水汪汪的眼,不論怎麼看都是未滿二十的少女模樣,不像是個二十四歲的成熟女人。 難怪他在外文系各年級的上課教室遍尋不著她的芳蹤,原來她是個助教,不是學生。 「你就是米契·費雪?」徐少艾拍了拍額際,一副尚未自驚嚇中恢復的樣子。 「如假包換,不過我比較喜歡你叫我唐琛,這是我的中文名字。」他神色自若的說,和她的震驚相較,他的情緒控制自如。 「你是中國人?」 「怎麼,看不出來嗎?」唐琛很能欣賞她的每一個表情,在他眼中,不管哪一面的她,都很真實。 「我以為音樂爵士是美國人!」 「也許是傳播媒體寫得不夠詳盡。」他冷嘲了聲。 「你也不是個老頭子!」徐少艾有些生氣了,既然他就是米契本人,為什麼他們第二次遇見時不承認? 想想,她又在他面前鬧了哪些笑話了?喔……她在心裡哀號。 「我告訴你米契是老頭子嗎?」 「你——」說不過他,徐少艾氣得跺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