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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艾佟 一刻鐘後,君戀星就如願的在書案下的暗層找到白花花的銀子,依照慣例,她不貪心,只取走十八錠白銀,暫時安置在她的藏寶地,然後她又一副全身虛脫的樣子折回涼亭。 「戀星,你還好吧?」莫寶兒擔心的看著她。 「好點了!真對不起,掃了大家的興,我為大家沏茶,賠個不是。」可是,她似乎太虛弱了,一個不留神,竟然打翻壺裡的茶水,差一點連茶壺也打破,「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是笨手笨腳,我再重沏一壺茶好了。」 「別忙了,這種事我叫丫頭來做就行了。」陸小雙連忙搶過茶壺,交給守候在亭外的丫頭。 掏出懷裡的繡帕揩了揩額上的香汗,君戀星好柔弱的說:「我想,我還是先回去好了。」 「也好,我瞧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我派人送你?」 「用不著如此費心,我還撐得住,你們繼續聊,我先告辭了。」 可是走了一刻鐘之後,君戀星卻又一臉倉皇失措的折回來,而此時,涼亭早陷入一片混亂。 「怎麼了?」她緊張的看著眼前猶如兵荒馬亂的場面。 「跟你一樣鬧肚子疼,只是你怎麼又回來了?」莫寶兒已經不顧形象的癱在石桌上,她剛剛才從茅廁大戰一回合回來。 「我肚子又開始不對勁了,我想了想,萬一半途又想上茅廁,那可怎麼辦?所以,還是想請小雙派人送我回去比較妥當。」 「你先歇會兒,小雙這會兒還在茅廁……哎呀!我又來了!」乒乒乓乓,莫寶兒跌跌撞撞的衝出涼亭。 君戀星不落人後的哀號聲隨之響起,「哎呀……寶兒等等我,我也是……」 ☆ ☆ ☆ ☆ ☆ ☆ ☆ ☆ ☆ ☆ ☆ ☆ ☆ ☆ 「你真是艷福不淺,什麼樣的姑娘都喜歡你。」一踏進寢房,陸閻凱忍不住對好友的女人緣發出嫉妒之聲。 他真是想不明白,他同莫邪一樣俊逸瀟灑、彬彬有禮,只缺了那股令人魅惑的邪氣,為何那些黃花閨女總是先看到莫邪?殘酷的是,對於這樣的恩寵,這小子完全不領情。 「那又如何?」莫邪可不以為被那些沒大腦的姑娘喜歡是很了不得的事。 「你遺嫌棄什麼?」陸閻凱故意酸溜溜的說,「連揚州最聰明的姑娘都為你失魂落魄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滿意?」 「揚州最聰明的姑娘?」 「君戀星啊!」 彷彿沒聽過這號人物似的,莫邪困擾的皺了一下眉頭,隨即諷刺的揚起唇角,「你說的可是那個小氣家族的君家千金?」 「你何必說得如此難堪?君老爺子一毛不拔,凡君家人就得蒙受其害嗎?」 「你喜歡她?」 「不敢!」陸閻凱取笑道,「人家君姑娘傾心的人可是你,我乃正人君子,怎會不明白朋友之妻不可戲的道理?」 莫邪冷冰冰的賞了他一個白眼,「我用不著你的君子之風。」 「我想不通,人家都說君姑娘聰穎過人、辯才無礙,堪稱揚州第一奇女子,可為何你就是瞧人家不順眼?」 「我有眼無珠。」他的語氣毫不掩飾的透露著輕蔑。傳言的渲染足以證明人的愚昧和無知。 「你有所不知,君老爺子已經將當鋪的生意慢慢放手給君姑娘打理,她若是個男兒身,成就絕對不在你我之下。」 「可惜她不是男兒身,否則我一定跟她一較高下。」莫邪嗤之以鼻的道。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寶兒一定給了你很多好處。」 兩眼一瞪,陸閻凱悶聲問:「此話怎講?」 「我以為你跟寶兒處不來,想不到對君姑娘你們倒是同一個鼻孔出氣。」 他連忙喊冤,「我是見不慣你家丫頭的驕蠻,可不是跟她處不來。」 「哦?」莫邪倒覺得他是對他家的寶兒有興趣,又不肯承認。 心虛的紅了臉,陸閻凱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你對我的話有何意見?」 就在這時候,外頭傳來一陣鬧烘烘的騷動聲,兩個人毫不遲疑的走出寢房一探究竟,只見府裡亂成一團,下人們個個神色緊張,腳步匆忙的往花園的方向而去。 陸閻凱隨手抓了一個奴才問道:「出了什麼事?」 「少爺,老爺子的書齋遭竊,老爺子要奴才們都到花園去。」 皺起眉頭,他近乎喃喃自語的道:「我們陸家最近是惹到何方煞星?」 「這不是第一次?」莫邪若有所思的微瞇著眼問。光天化日之下,敢在陸府行竊,此人不但膽大狂妄,還得有著相當聰明的腦子,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掩人耳目的進入書房。 點了點頭,陸閻凱歎了口氣,「雖然書齋一再遭竊,可我爹一直不動聲色,只叫府裡的侍衛在書齋附近加強巡視,他認為這是內賊所為,也許此人有急用,才不得不走險路,因為失竊的銀子不多,足以證明此人並無貪念,實在不必大驚小怪,誰知此人根本是偷上了癮,一而再、再而三的行竊,我爹大概決定採取行動了。」 「陸伯伯把所有的下人聚集在花園,是準備派人搜索每個房間?」 「這是逼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我爹會給他認錯的機會。」 「你也相信這是府裡的下人們所為?」 「難道不是嗎?」 「大白天行竊,這個險冒得有多大,你想府裡的下人敢如此草率而行嗎?」 「這倒是,可是若外賊所為,他又是怎麼進入府裡的?」 「陸府並非深宮內苑,只要有點身手,還怕進不來嗎?不過,你說失竊的銀子不多,這倒是令人費解了。」 「你有何看法?」 「我以為此人的目的不全在銀子,你自個兒想想看,有哪個竊賊寧可三番兩次冒險盜銀,而不乾脆搜括一空?」 想了想,陸閻凱點了點頭,「我去跟我爹說……」 「說與不說都不打緊,陸伯伯很快就會發現這事跟府裡的下人們無關,竊賊和銀子肯定都不在府裡了。」 莫邪說對了一件事,銀子確實已經偷渡出府,只是竊賊還裝模作樣的待在府上跟大夥兒搶茅廁。 「你有什麼好主意可以逮住那偷兒嗎?」 「準備好銀兩等他上門,還怕他走嗎?」 「你是說……設陷阱?」 「是,不過你也別低估此人的聰明才智,他敢如此膽大,自是有備而來。」 「我知道,膽敢把賊手伸向我們陸府,就足以表示此人絕不是普通的角色。」 莫邪饒富興味的揚起唇角。此言不差,「他」已經挑起他的好奇心,他一定要瞧瞧「他」是何方神聖。 ☆ ☆ ☆ ☆ ☆ ☆ ☆ ☆ ☆ ☆ ☆ ☆ ☆ ☆ 摸著白花花的銀子,君戀星笑得嘴巴闔下攏。銀子就是這麼討人喜歡,只要見著它們,所有的不愉快都會一掃而空。 「小姐,再偷下去,你遲早會出事的。」敏兒一臉懊惱的瞪著君戀星。她好氣自己,明知道這是不對的,還幫著小姐,將來她一定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我倒是很想看看,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逮住本姑娘?」放眼揚州,若能找得到比她君戀星還聰明的人,她也認了。 每次行竊,她可都是做了萬全準備,像今日,先是利用上茅廁之名行竊,然後把茶水打翻是為了銷毀殘留在其中的瀉藥,接著以身子不適為由把銀子偷渡離開,最後又折回來跟大夥兒待到聚會結束,兩手空空當著眾人的面前離開,證明她身上沒有窩藏銀子,還有,讓其他人瀉肚子,就是為了避免她的行徑引起懷疑,這一步一步,可都是她精心算計過的。 「我可沒小姐那麼大的信心。」每次護送小姐偷得的銀子回君府,都像是經歷了一場噩夢,再這樣子下去,她還沒被逮著,就會先被自個兒給活活嚇死。 「你這丫頭真沒出息,又不是要你捧著銀子在街上敲鑼打鼓,召告全揚州城的百姓,你怕什麼?」她可是安排了馬車送她回府。 「小姐說得可輕鬆,但敏兒沒小姐聰明,若是半路出了狀況,敏兒哪還有命可活?」 「我不是告訴過你,出了事就一概往我身上推,當作你什麼事都不知道嗎?再大的麻煩我也會一肩扛起,絕不會連累到你。」 「敏兒不是怕被小姐連累,敏兒是擔心小姐……」 「好了好了,你就別瞎操心了。」拍了拍敏兒的肩膀,君戀星將銀子收進木箱子,只留了三錠白銀。 「小姐,虧心事做多了可是會……」 「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自食惡果。」她的口氣顯得漫不經心,根本不怕危險找上門,就怕再也沒機會證明她的聰明才智。 「那小姐還……」 「哎呀!話這麼多,你口不渴嗎?」君戀星將用巾帕包起來的三錠白銀塞進敏兒的手中,「喏,替我把銀子送給城東的瞎眼婆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