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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喬南儀 「朋友?朋友會穿三點式泳裝像個橡皮糖似的黏在你身上?」 「唔,」那張俊朗的臉上浮起微笑。「你在吃醋?」 「哈,你未免太抬舉自己了,我只是懷疑你的品味。原來男人永遠離不開媽媽,所以只好找大哺乳類動物聊堪安慰。」她譏諷道,故意學他的口吻,「她啊,只是個『鄰居』而已。」 「我記得我有加上『隔壁的』三個字。」他過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說。 任宛靈怒視著他,她的門鈴也在此時湊熱鬧般的響了起來。她正想起身,康諾已經比她更快一步向前去開了門。 會是誰來找她?她納悶著,一面沖掉手上的泡沫,伸直了脖子往外望,待見到門口的人影時瞪大眼睛。 「伊玲?」她驚訝極了。除了石伊玲之外,還有一身西裝筆挺的馬偉傑。 「宛靈!」石伊玲發出一聲尖叫,立即朝她奔來,待見到她一身狼狽時又煞住腳步。「我的天,你在幹麼?」 「你沒眼睛看嗎?我在幫狗洗澡。」她暫且按下滿腹疑問,給了石伊玲責難的一眼,努著下巴指向馬偉傑的方向。 「是我硬要跟伊玲來的,你別怪她。」顯然也察覺到任宛靈的眼色,馬偉傑連忙自首。 「就是啊。」石伊玲猛點頭,一面好奇地左顧右盼。「天哪,你這兒真難找,我和馬偉傑在外頭繞了好幾圈,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兒哩。若曦說……」 任宛靈重重咳了一聲,提醒她還有康諾在場。 「既然你有朋友,幫狗洗澡的事就由我代勞吧。」康諾識趣地道。 「我也來幫忙。」馬偉傑連忙跟了過去,活像他是這裡的男主人一樣。 「哇塞,他真帥。」等那兩個男人一離開,石伊玲立刻興匆匆地道:「他就是你說要勾引的那個傢伙嗎?你爸挑人的眼光真不錯,你可以把馬偉傑淘汰出局了。」 她沒理石伊玲一臉陶醉,逕自轉身朝屋裡走。「我不是要你對我的住處保密嗎?你怎麼把馬偉傑帶來了?」 「你沒聽他說嗎?是他纏著我硬要跟來,我有什麼辦法?」 見石伊玲一臉無辜的模樣,她也實在不好再發脾氣。 隨她進了客廳,石伊玲環視四周簡單的傢俱,露出關心的表情。「你還好吧?」 「好——好個頭。」她走到窗邊,看著康諾正在庭院前和馬偉傑說話。和西裝筆挺的馬偉傑比起來,一身休閒裝扮的他卻更顯的灑脫不羈,散發出帥氣迷人的魅力。她納悶以前怎麼從不覺得馬偉傑穿西裝看起來很死板? 「那個傢伙既不是禿頭也不是麻子臉,而且和你似乎處的還不錯。」石伊玲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忍不住調侃道:「怎麼,他還沒被你勾引上嗎?」 「還沒。」她仍有些提不起勁。 察覺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石伊玲暫且按下疑問,調轉話題,「其實馬偉傑來了也好。他說他向你求婚之後你就一直躲著他,你們最好趁此機會把話說清楚。」 「我沒有躲著他。」 「馬偉傑顯然不這樣想。」 「我還沒打算結婚。」她微蹙起眉,只覺得有股說不出的煩躁。「你知道我最討厭那些人為了我的身家背景而追求我。我痛恨這種為了兩方利益而促成的政治婚姻,更不想成為被人利用的工具!」 「你太看輕自己了,宛靈。就算你不是日東集團的千金小姐,光憑你的外在條件,男人也會爭相追求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了?」 從兩天前她見到那個「薇安」開始!她悶悶不樂地想。在認識康諾以前,一向只有她對男人頤指氣使的份,從沒有人令她感到如此受挫和郁卒。 曾經對男人睥睨不屑、驕傲的不可一世的任宛靈,居然也有感到自卑的時候?這要讓她那些姊妹們知道,鐵定會笑掉大牙。 石伊玲還想說話,斜眼瞧見馬偉傑正朝屋裡走來,她只好住了口。 「宛靈。」馬偉傑走進客廳,待見到四周簡陋的傢俱時微皺起眉,但他極有風度地不作評論。「我這麼突然跑來,會不會造成你的不便?」 「怎麼會?」任宛靈擠出微笑。 「你未免太抬舉自己了,馬偉傑。」石伊玲睨了他一眼,然後才轉向任宛靈。「我和馬偉傑住在福華飯店。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飯?」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好。」 「那明天早上十一點,我和伊玲來接你?」馬偉傑趕緊說道。 任宛靈再次點頭,看著馬偉傑臉上浮起釋懷的微笑。 或許她真該聽從伊玲的建議,和馬偉傑把話講清楚。她沉吟著,看著馬偉傑和石伊玲消失在門外。康諾在此時提著水桶走了進來。 「你有沒有毛巾和吹風機?」他問。 「有。」她走到浴室裡,將他需要的東西拿給他。 「那位馬先生是你的追求者,嗯?」當他們合力將狗吹乾時,他問道。 「不干你的事!」她仍然不想理他。 「那傢伙看來還不錯。」他依舊滿含興味。「他是幹什麼的?」 「某大集團的少東,家財萬貫、溫柔體貼,對我百依百順。」 康諾輕吹了一聲口哨。「既然他條件這麼好,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他?」她瞪了他一眼。 他邪邪地一笑。「因為他不能讓你心跳加速、膝蓋發抖!」 如果目光能殺人,他大概早就萬箭穿心了。 她不想理他地轉身離開,他卻更快一步把她拉了回來。她發現自己的鼻子正對著他的胸膛,身體被他困住。「放開我!」她咬牙切齒地道。 「你在生氣?」他低下頭去看她的眼睛。 任宛靈的身子仍然僵著。對,她就是在生氣!她生氣是因為他說對了,她生氣是因為她痛恨自己如此在乎他,而他卻該死的不當一回事。 「聽我說,宛靈。」他用手固定住她的下巴,不讓她移開視線。「薇安是我的朋友,這回她只是利用休假到台灣來看我,如此而已。」 「如果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她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的唇已經霸道而堅定地堵住她的,令她立刻忘了所有的異議。 好一會兒之後,康諾才離開她的嘴唇,在她的耳際沙啞低語,「或許我是太過自負,但我可否將你的怒氣,解釋為你在嫉妒薇安?」 「才不是,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她的聲音悶在他的胸膛裡。 他低聲輕笑,一手掠過她的髮鬢。「我說過我並不複雜,宛靈。對我而言,喜歡一個人是件簡單的事,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你令我深深著迷,而我相信你也有相同的感覺。」 他的黑眸裡笑意閃動,但語氣卻是嚴肅的。她避開他的凝視。「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喜歡我哪一點?」她鼓起勇氣問道,直視著他。「你不瞭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其實我的脾氣很壞,也沒有一手好廚藝,更不是那種唯唯諾諾的小女人……」 「我也這樣覺得。」 見她掄起拳頭,他笑著擁住她。 「這個問題考倒我了。」他半晌後才慢慢地道:「過去這一整年,我的生活經歷了劇烈的波動,我幾乎忘了該怎麼微笑,直到遇見你之後,我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有了繼續面對未來的勇氣。在你出現之前,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有好半晌,她只是無言地注視著他。這番告白應該能讓她感到滿足的,她想著。然而他只說了她令他著迷,卻沒有說他愛她,這令她心裡閃過一陣失望和悵然。 「這只是巧合罷了。」她低聲道。「你累壞了,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不管你在此刻遇見任何女人,你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康諾看著她落寞的表情,即使他心裡很清楚並非如此,但也不打算和她爭辯。 「你得換掉身上的濕衣服,不然會著涼的。」他吻吻她柔嫩的頰,柔聲說道:「待會兒我們去吃飯。我發現了一家餐館很不錯,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一面說著,雙手在她裸露的胳膊摩挲,似乎想將自己的體熱傳達給她。儘管她的心緒仍然混亂,這個溫柔的舉動卻仍觸動了她的心靈深處。 她努力甩掉那抹悵然,朝他漾開微笑。未來太遙遠,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在一起,那就夠了。 輕啜著杯中的咖啡,任宛靈傾聽著空氣中流洩的琴音,石伊玲和馬偉傑則分別生在她的右邊及對面。 「你一定以為是伊玲告訴我你在這兒的,對不對?」一入了座,馬偉傑便滔滔不絕地發表談話。「其實是殷馗告訴我的。是我去向他苦苦哀求,告訴他這關係到我的終身幸福,他才勉為其難地告訴我你在這兒。」 說完他自以為幽默的笑了起來,只不過任宛靈沒搭理他。 「他來找了我好幾次,我拗不過他,只好帶他來了。」石伊玲適時地化解了馬偉傑的尷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