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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喬楚 「又怎麼了?」還好他心臟的健康情形一向很好,否則怎受得了她一而再地驚嚇。 「我決定買一輛汽車。」 「不行!」這件事說什麼他也不會答應。 「為什麼不行?我用我自己的錢買的,又不花你一毛錢。」她不解。 如果不是她懷有身孕,康諾真想把她抓起來狠狠打幾下屁股。 「你以為我在意的是那一點錢?」 「不然你在意什麼?」 「你現在是孕婦……」 「中華民國的憲法有規定孕婦不可以開車的嗎?」 「當然沒有。」 「那你就沒立場反對。」 「我不會答應,你根本不適合開車。」 「誰說的?我可是有駕照的。」 他懷疑那張駕照根本是發錯的。 「你忘了你第一次開車發生的事嗎?」 對那件事他可是心有餘悸。 在她領到駕照的第一天,興高采烈地要他陪她開車上路.—她不知是興奮過了頭,還是太過緊張,竟然把煞車踩成油門,整部車子衝向安全島。 就這樣,他新買的車子因而撞得稀巴爛,幸虧有驚無險,他們沒有受傷。 「馬有失蹄,人有錯手,不能因一次的錯誤,就否定我開車的能力。」她不服氣地嘟嚷著。 「我沒有否定你的能力,只是你肚子這麼大,開起車來會很不舒服的,不如等你生完之後,我再買一輛車給你。」這當然只是緩衝之計,等她生完之後,他還是會想方法不讓她開車。 「這樣啊……」她也不是個蠻橫不講理的女人。 「現在叫出租車很方便,再不然你想到哪裡,我開車送你去好不好?你也不想我掛意著你的安危而無法專心上班吧?」他採取哀兵政策,因為她一向心軟的。 「好吧!」雖百般不願,她還是放棄堅持。 「這才乖。」他吻了下她的鼻尖,突然記起什麼似的說:「我有一樣東西給你。」 只見他匆匆步出房間,再走進來時,手上多了一具行動電話。「你給我電話做什麼?」 「我也希望你出去走動走動,不要老悶在屋子裡,但是我希望我可以知道你的行蹤,萬一你有什麼不舒服,你也可以馬上打電話給我。號碼我都幫你設定好了,你只要按個鈕,我的行動電話就收得到了。」他設想周到的。「快把早餐吃了,梳洗之後,我開車送你回家。」 「是的,暴君!」其實,她愛死了這種被關心、保護的感覺。 ※ ※ ※ 康諾才一走進辦公室,就見到辦公桌上放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 由於禮物上面沒附上名片,而且今天也不是他的生日,他想不起會有誰送禮物給他? 於是他按下對講機,請葉芝羽進來問個明白。 「芝羽,這個禮物是誰送的?」 「我!」葉芝羽笑著回答。 「你送我禮物?」 「不,我不是要送你的。」葉芝羽糾正他說:「我這禮物是要送給我未來的乾女兒。」 康諾仍是一副不能意會的神情。 「這是個法國的洋娃娃,是我特地請朋友從法國空運來的。這才是開始而已,以後我還會陸陸續續地為我的乾女兒添購衣服、鞋子;我是第一次當乾媽,可不能表現得太寒傖。」 葉芝羽過分的熱絡,令康諾先是不知所措,又有一絲擔憂。 那天他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她會記得這麼清楚,表現得如此在乎。 這些日子他又忘了跟季薔提起這件事,萬一季薔不肯同意,那…… 「你已經告訴過季薔我要當你女兒乾媽一事了嗎?她沒反對吧?」她明知故問。 「她——沒反對。」明知道自己在說謊,但康諾又不忍心教葉芝羽失望。 「那太好了,我還怕她不肯呢!」葉芝羽故作淒惻地說:「以前我們兩人像死對頭,從不給對方好臉色看,現在想起來真是幼稚到極點了。」 「沒有永遠的敵人,我相信季薔她絕不會像以前一樣。」 「希望如此嘍!能化敵為友可是件不容易的事。」她話中別有弦外之音,但康諾卻未聽得出。 「謝謝你的禮物。」 「不客氣,如果沒別的事,我要出去做事了。」 在轉過身背向康諾的那一剎那,葉芝羽原本溫柔的笑容馬上被陰森的恨意給取代。 她和季薔只會是永遠的敵人,想化戈干為玉帛?除非日出西山! ※ ※ ※ 「叮噹!叮噹!」 急促的門鈴聲打斷了正在閱讀育兒書籍的季薔。 「叮噹!叮噹!」 杜媽就在樓下準備晚餐,理應不會沒聽到門鈴聲的,而康諾也未到下班的時間,就算是他,他通常都自己開門不假手於他人。 會不會是康諾提早下班?會不會他忘了帶家裡的鑰匙? 「叮噹!叮噹!」 季薔再也無心看書,走向房門口對著樓下叫著:「杜媽!」 一點響應也沒有。 會不會杜媽出去買東西,一時忘了帶門鑰匙? 季薔決定下樓去應門。 「叮噹!叮噹!」 「來了!」 這樣的按門鈴法令她不由得感到煩躁,她誤以為是杜媽,所以也沒問清楚便打開門。 豈知門外卻不見一個人影。 會是隔壁鄰居的小孩的惡作劇嗎?正當她覺得納悶時,才見到門外的地上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 「康諾,康諾,別躲了,我知道是你對不對?」她第一個想到就是康諾想給她一個驚喜。 但沒有回答,仍是靜悄悄地一片。 「別鬧了,快出來。」她還是只有一個聯想。 仍沒有任何聲音。 不是康諾! 她的聯想被推翻,但又不明白禮物是誰送的。 會不會是康諾請人送來,而因為按太久的電鈴,送貨的人等得不耐煩,把東西放在門口? 如果真是這樣,她非得向這家商店的老闆提出抗議不可。 於是她也不作它想,將禮物拿了起來。 禮物並不重,精美的包裝令人想一探究竟。 季薔先解開上面的蝴蝶結,然後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紙,然後再緩緩地打開紙盒蓋—— 「啊!」她尖叫地瞪著手中的盒子。那裡面竟是一個被刀子割爛的洋娃娃的頭,更令她感到嘔心的是,洋娃娃的眼珠子被挖空,還留著恐懼萬分、像鮮血般紅色液體。 她的雙腿失去了力量,因突來的驚嚇而癱坐在地上,昏了過去—— ※ ※ ※ 「薔薔,你醒醒!」 康諾一接到杜媽的電話,顧不得被交通警提出超速又闖紅燈的警告,一路飛車回到家中。 幸而他向警察做了一番解釋,警察只是開了兩張罰單,並沒有對他多加刁難。 「康諾……」季薔慢慢地甦醒過來。 「天哪!」康諾一顆心因她而糾得死緊。「你終於醒了!你現在覺得怎樣了?要不要到醫院去?」 「沒事了。」她的意識也逐漸在回復中。 「你嚇死我了!你怎麼會突然昏倒了?」康諾不斷吻著握在手中的手,一顆心仍志怎不安。 「昏倒……」昏倒前的那一幕像錄像帶倒帶般回到她的腦海中。 「那個盒子……」她激動地反握住他的手。「康諾,你有沒有看見門口的那個盒子?」 「什麼盒子?薔薔,你別激動,你是不是作了惡夢?」 她也寧願只是一場惡夢,但是記憶那麼清晰,絕不是她在作夢。 「有人送來一個盒子!裡面的東西……好可怕,……」 「別激動,你要不要喝口熱茶?」康諾回頭吩咐一直站在房門口守候的杜媽:「杜媽,去端人參茶來。」 「是!」 「等一下!」季薔猛地坐起身子,雙眼緊緊盯著欲轉身離去的杜媽問:「杜媽,剛才你上哪兒去了?」 「我……沒有哇!」杜媽狡辯地搖搖頭:「我一直在廚房準備晚餐。」 「胡說!」她忿忿地指著杜媽說:「明明有人按了好久的門鈴,你根本不在家,所以我才會下樓去開門,然後……」她說不下去了。 上帝?盒內的景象栩栩如生地重映在她眼前,令她胃部一陣抽搐。 康諾見她蒼白如紙的臉,焦急地握住她冰冷的手,恨不得能將自己的體溫全傳給她。 「然後你見到了什麼人?」 「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我以為……以為是你想給我一個驚喜,我就把它打開來……沒想到裡面卻擺著一個洋娃娃的頭……天哪!真是惡夢一場!」 康諾重重地鬆了口氣,將她摟在懷中輕輕安撫著。 「沒事了,只是作夢罷了!」 季薔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你到現在還認為我只是在作夢?既然我只是在作夢,那麼我為什麼會在大門口昏倒?」說完,她望向一旁的杜媽,等待杜媽的回答。 「真的嗎?杜媽,太太她真的在大門口昏倒嗎?」康諾詢問她。 「沒有這回事,太太……她一直在房間,我是在樓下聽到她的驚叫聲衝上來看個究竟,才發現太太不對勁,連忙打電話通知康先生。」 「你說謊!」季薔激動地死瞪著她。 「沒有,我沒有說謊,事實就是這樣。」杜媽面不改色地辯說道:「如果太太真的昏倒在大門口,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抱她回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