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芊樺 > 郎心叛變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4頁 芊樺 「人的下落問到了,你這趟的目的不是已經達成一半了嗎?所以現在換你讓我開開心。說吧!司寇大人究竟打算怎麼治我罪,你不讓我聽聽自己的罪行嗎?」 「罪行?你還能有什麼罪行?自己闖出來的禍,還好意思問我?」雖是有些不滿地怒罵著,但上官懲我最後還是將司寇由影呈件給幸峨侯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沉默悄悄地灑落在醴驍的身上,約莫過了半刻鐘,他終於開口了。「哦——就這樣!」習慣性出現的仍是眼眸上的那抹嘲弄之色。 「司寇大人已經沒有更高明、更有趣的計謀了嗎?」 「雖然我也不喜歡那個傢伙,但在這種時候,犯不著去和他對立。」 「這樣的說法未免太高估那個男人!我可是從來沒有把他當作對手看待過。那種只會支使陰險小人籌畫惡計的人,是配不上騎士之格來對付的。」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你覺得呢?」 「當然是把她交給地官去發落。她是凶王的王女,沒有第二條路好走。」上官懲我望了好友一眼o 「是嗎?意思就是要我去向幸峨侯請罪了。」 「你要屈膝的對象不是由影那傢伙,而是幸峨侯,你錯在先!你不會不去吧?」上官懲我直直地盯視著友人的金色眸子。 「是幸峨侯的話,確實沒有那麼教人難以忍受。但我討厭這種逼不得已、非得負荊請罪的感覺。」 「醴驍,」察覺出醴驍眸中利射而出的危險眸光,上官懲我不由輕斥出聲。 「哼!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就算再難以忍受,既然你已經開口了,我一定會回王都向幸峨侯請罪。」 「我明白你不喜歡由影的理由,我也有同感,那傢伙確實不是個討人喜愛的僚友。但我不希望因為這種原因讓我失去你,你是我這一生最無可替代的珍貴朋友,若是因為這種不值得的小事讓我飲恨終生,我絕不原諒你!」深深地望著摯友,仍然濃得化不開的是上官懲我眼中的憂忡。 「嗤!失去我嗎?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容易感傷了?」 「我一直就是這樣的人,如果不是,那一定是因為你總讓我擔心不已。」 醴驍的眸子似乎轉動了一下。「回王都之後,替我帶著口信給幸峨侯,就說兩日之內,我會回棲瀾稟呈齊都的治政情形。」 一瞬間,笑容浮上了上官懲我的臉龐,在確定好友眼中的危險眸光確實已經消失後,他眉上的鬱結好似也隨之打開了。「除了這件事,我專程前來齊都,也是為了和許久不見的你一起喝杯酒的!」雖然只是一句再平凡不過的話,卻深深表現出這名現今位居介國重臣之列的將軍的深摯感情。 「大老遠跑這一趟來就是為了和我喝杯酒?你的女性緣不免少得可憐。」 「隨你怎麼說,倒是我遠來是客,你到底給不給酒喝?」 「右善將軍都已經開口了,我哪有借口拒絕!」真切的笑意也浮上了醴驍的眸中。 「棲家在城東有問酒館,正巧盛產你最喜愛的『落梅』,走吧!若再請你喝這種清淡無味的劣酒,倒要教人說我不知禮數了。」 上官懲我露出笑!走向醴驍搭上他的肩,欣悅的笑容似陽燦爛。 是啊!無論有什麼事,今夜就姑且先好好地喝上一杯,至於凶王王女與司寇由影,就留到明天再去煩惱吧! ★ ★ ★ 上官懲我返都不久後,醴驍也跟著返回王都棲瀾。 聰敏的幸峨侯並沒有招來司寇由影,偌大的詢政廳中只有幸峨侯一人與淡淡的桔花茶香。溫美的馨香是相當適合幸峨侯的,溫暖之中又帶了一點教人不由平靜下來的安穩作用,這種含帶個人魅力的香氣很快地也讓醴驍的心平穩下來。 「齊都一切安治,我很高興。派你擔任齊都的都督,我果然沒有選錯。」 醴驍淡淡地看了幸峨侯一眼,並沒有打算周旋在這些毫無意義與創意的寒暄上,犀利的眸子只是盯著幸峨侯的一眼一笑。 好半晌,幸峨侯終於進入正題了。「相信你已知道由影對你的彈劾了?」 醴驍點點頭,心思突然飛了出去,飛到了司寇由影那張青白的慘淡臉龐上。 幸峨侯笑了起來,似乎很滿意於他的坦承,水色的眸子看著他,雖然只是一雙淡得沒有半點霸氣的深靜眼眸,卻有辦法教最勇猛的戰士在他面前曲膝垂首。幸峨侯是天生的王者,即使身邊沒有麒麟,仍然散發出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 「你怎麼說呢?醴驍?」 「收留她的人確實是我。」 「這麼說來,由影並沒有冤枉你。如果可以,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收留她嗎?」幸峨侯沉吟了一下,像在斟酌著什麼,面對的雖然是臣下,卻依然有著客氣的語氣及和善的態度。 「不為什麼。」擁有五星騎士資格的醴驍有些冷漠地答道。 「這樣的理由我無法對所有的軍土做解釋,我曾經下過命令,凶王的所有遺族必須全數處死,顯然你並沒有聽進耳裡。」溫和的語氣之中並沒有任何的怒意,卻已適切地表達了對下屬的質問。 醴驍吸收了幸峨侯的表情,停頓了半晌,終於開口。「我強奪了她的貞操,對於養尊處優、自視極高的王族女性來說,這和處死她已經沒有什麼兩樣。」 「我明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會下令由影停止追究這件事,但希望你也能自持己身,不要壞了自己的原則。」 冷笑微微滑過醴驍的眼,他輕輕牽動了下唇,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仍舊壓抑下來,退了出去。 醴驍退去後,幸峨侯的辦公房內突然又恢復了慣有的寧靜,傾靠在桌沿邊的幸峨侯垂著眼深思,良久,他才抬起頭。「出來吧!你不是已經等很久了嗎?」 並不算高亮的聲音中帶有一絲覺察的味道,沿著那雙深靜眼眸而去的是一名持劍女的身影。 女子有著相當高瘦的身材,五官雖是生得眉清目秀,但略顯蒼白的臉龐卻像吹過一陣寒風的雪原一樣冰冷。 「還是要殺我嗎?」背對著女子的幸峨侯神色悠然地收理奏本、公文,言行舉止之間像是早巳熟知女子的存在。 身後的女子輕蠕了一下唇,並沒說話。 「膳桌上有熱茶和糕點,夜這麼深了,你應該還沒用膳吧?」 女子仍然不說話,只冷冷地注視著他,像是想從他的身上審視出什麼來。 幸峨侯回過身,察覺到她的眸光,卻仍然從容不迫,並且儀態優雅地走向了放置著熱茶和糕點的膳桌,端起茶,他輕喝了一口,突然,無由來的一陣劇咳,咳得他的臉色一片慘白,唇末也溢出了鮮血。 女子的表情為之一驚。 「瞧!我說過了,我活不久。」抹去血跡,幸峨侯笑了起來。 「什麼病?」 「前聶王不名譽之子的『天罪之病』。」 女子的眼瞳更睜大了。 「雖是玩笑話,但我倒真是敗王聶王與佐輔之子。」幸峨侯輕笑了兩聲,似乎對自己說出的話一點都不以為意,他挽起袖子,露出過度白皙、瘦弱的手臂,略帶自嘲的表情一瞬間看起來竟像極了那個總是帶著冷冷笑意的醴驍。 「這病似乎已經蔓延到全身了,再過不久,就是我死期將屆之日。你不分晝夜地盯著我,未免太過辛苦,這樣吧!等我將死那天,我再遣人通知你,要死,也死在你的劍下,你說這樣可好?」 「為什麼要殺盡介王的遺族?」女子盯著他,眼神似乎有些軟化。 「我並不是有著什麼高貴之志,只是不想百姓好不容易的安定,又要毀在那些無知的王族正義之下。人生而必死.更何況是這種虛浮的名利權勢呢?看不開的,不如讓他們早些看開。」幸峨侯淡然地垂下眼,接著視線溫柔和緩地掃向女子。「那麼你呢?你為什麼執意想要殺我?是因為我殺了你的父親介王嗎?」 「那個人早就該死!」 「既然不是親情,那麼想要殺我的原因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把命還給那個人!」 「削骨還親?嗤——這麼恨他,卻又要為他殺人,你的心情也不好過吧?」 她默默無語。 「如果我不是將死之人,我定會強奪你,要你做我的妻。」 突如其來的話剝去了女子臉上素來只存在的冰冷寒風,一閃即逝的殷紅劃過了那張清秀的臉龐。「我會殺了你。」 冰冷的聲音跳動著不安定的節奏,幸峨侯卻像享受似的閉起眼睛,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你和你那名叫留衣的妹妹一樣,都有著獨特的性情與眸采。到底我們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就連欣賞女性的眼光也是這般可怕的相似。只是,能不能因此得到幸福呢?是會繼續活在過去的陰影之下?還是能夠走出一片不同的景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