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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千芃 「那現在怎麼說?」 「什麼現在?」 「看你最近恢復了正常,數學也突飛猛進的,別騙我說全是你那家教的功勞。」艾子一副未卜先知的神氣。 「是家教的功勞沒錯。」 「什麼家教這麼好用?可以補救你的爛數學還會醫你的心病。」 「艾子,你是不是一直暗中在幫我?」關宜葭一直在懷疑,為何邵鈞會適時知道她在超優找家教的事。她思前想後,想到的唯—一個洩密者只有艾子了。 「幫你什麼?不過是一些……你的家教是邵鈞!?」腦筋轉得快的艾子馬上就知道關宜葭的問話重點。她又是驚訝又是佩服地問。 「是你告訴他的吧!」 「我是有告訴他你在超優找家教的事,我只不過是要提高他的危機意識罷了。他竟然跑去你家當家教?你媽同意?她知道你們的事嗎?」 「已經上過三次課了。我不敢讓我媽知道我和邵鈞的事。艾子,要是我媽發現我騙她,怎麼辦?」她憂心地說。 她不敢想像,一向痛恨被騙的母親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騙她時,後果會是如何的可怕。 「別擔心,他既然敢到你家當家教,一定是有解決的辦法。你不會以為他是吃飽撐著沒事去你家賺零用錢的吧?」艾子信心滿滿地說。 艾子一向對英雄有著憧憬。酷帥的外表、足智多謀的腦袋和出生入死的膽識,是英雄必備的條件,前兩項邵鈞早已具備,如今,為了贏得佳人竟然直搗黃龍,這第三項條件也算齊全了。若是有人願意為她這樣花心思的追求,她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噢!好幸福哦!她現在總算瞭解為什麼江曼玲會嫉妒關宜葭了。 說人人到,說鬼鬼到。 一身亮麗夏裝的江曼玲迎面而來。細肩帶的背心和一件超短的短褲,將她的好身材展露無遺。 自從江曼玲宣佈和關宜葭絕交之後,兩人不曾再有來往。雖在同一個學校,不知道是江曼玲的刻意迴避還是真的陰錯陽差,兩人始終沒有碰面。如今,突然的撞見,關宜葭竟然有種不知所措的不自在。她像在找尋避風港般的往艾子的身邊靠近。 「見鬼了,你幹嘛一副心虛的模樣。」艾子把她推到身前,面對滿臉不屑與怒氣的江曼玲。 關宜葭以為江曼玲只是路過,因此,在江曼玲走近時她只是點頭微笑,打個招呼,然後,繼續前進。 「站住,關宜葭。你心虛是不是?幹嘛一見到我就躲。」江曼玲像著穿她心思似的了然神情。 「我幹嘛心虛?」雖然她的性格中沒有霸氣的因子,但是當她面對貶抑自己的不實說詞時,她還是有挺身辯解的勇氣。 「別生氣,我這是在誇讚你,人雖然賤,至少還有點羞恥心。」江曼玲的表情就是那種很欠揍的輕蔑嘴臉。 「江曼玲,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直說,不要因為自己是一坨牛屎,就把別人也想成是臭不可聞。」艾子一向對江曼玲沒有好感,現在看她又是一副惡劣的嘴臉,她更是厭惡。 「艾子,算了。」關宜葭拉了艾子就想走人。 「想一走了之?」 「你找我有事請直說。我想我們即使不當朋友也不必是仇人。」關宜葭轉身正對江曼玲。 「說的滿口仁義道德卻淨做些下流無恥的事,你真虛偽啊!關宜葭。」 艾子又想衝上前去抱不平,卻被關宜葭拉住。 「什麼下流無恥的事,請你說明白。」關宜葭平靜地說。她真的不明白江曼玲在說什麼,她想知道。 「你以為這樣不動聲色就可以騙過我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被邵鈞拋棄的事,你真不要臉,被別人拋棄了,不甘寂寞,居然又回頭找楊耀明!你以為你一副幼稚天真、楚楚可憐的樣子就可以搶走楊耀明嗎?」再美的女人,一旦落入潑婦罵街的行列也是不堪入目的醜陋。江曼玲戟指而罵,除了張牙舞爪的手勢之外,臉上更有一副除之而後快的凶狠。 「我想你是誤會了。自從在你的生日舞會上見過他之後,我再也沒有遇到他。」 「誤會!那為什麼楊耀明開口閉口就是小葭怎樣怎樣,你們若是沒有偷偷的見面,他怎麼會知道你的近況?」 「他最近打了幾次電話給我,我們聊了幾句而已。」 「不要臉!你居然還用電話和他聯絡。」 「不是我和他聯絡,是他打來的。我也再三要求他別再打來了,不信,你可以問他。」被楊耀明三番兩次的電話問安已經夠煩了,現在為了這件事又被江曼玲罵不要臉。她還真倒霉!關宜葭鄭重地澄清。 「我不信!」一句怒喝伴著一記清脆的巴掌聲後,江曼玲憤怒的跑開了。 被打的關宜葭和旁觀的艾子都被嚇傻了。 關宜葭紅了眼眶,滿溢的淚水終於撐不住的滾滾而下。她真的不願相信,自己會被這樣侮辱,尤其是來自於一個曾經被她視為知己的人。 「宜葭……」一向豪爽的艾子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關宜葭搖搖頭,擦乾眼淚。 「愛情不該是兩廂情願的愛戀嗎?如果只剩下疑神疑鬼的猜忌而把自己搞得面目可憎,那還有什麼愛什麼情可言?不如子然一身,起碼可以平靜自在的過活。」望著早已走遠的憤怒背影,關宜葭喃喃自語,眼中有著不解與同情。 「她哪是在談戀愛,她是在打獵。從來只有獵人戲弄獵物,而沒有到手的獵物拋棄獵人的道理。基於不甘,即使不愛對方也要拚死把他據為己有。」艾子為江曼玲的行為下了結語。 濃密的樹葉裡掛著一球一球的白木棉,南風一吹,白白的棉絮飄落一地,彷彿下一場六月雪,有點詭異、有點離奇的超現實。 ※ ※ ※ 兩個女人組成的家是一種全然的溫柔與嫵媚。黃藍小碎花的布沙發,粉黃蕾絲的窗簾布和茶几上那一大束粉粉嫩嫩的純白海芋,沒有一絲男人味。除了玄關上那一雙半舊的籃球鞋。 「今天怎麼這麼早?」關宜葭看著牆上的時鐘問。 才六點過五分,離上家教的時間還有五十五分鐘。 「來吃晚飯的。」看一眼茶几上那一大碗麵,邵鈞說的理所當然。 兩人的家,除了早餐是母女共度之外,午晚餐一向是各自打理的。中午的一餐已讓關宜葭吃膩了外食,所以,晚上這一餐她一定自己下廚。 「只有面。」 邵鈞點點頭,跟在她後面進了廚房。 他倚在流裡台旁,看她由冰箱中拿出食材洗洗切切。她也沒問他想吃什麼口味要吃多少,她只管自己加水下面煮了一大海碗。 「你這麼早來不怕讓我媽起疑嗎?」想起了這個可怕的問題,她不待嘴裡的面吞下即含含糊糊的發問。 「這樣才顯得我認真啊!」 「認真來吃麵。」她永遠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所以也懶得猜。只是,他那種嬉笑的態度,讓她覺得很挫敗,每一次她都很緊張,為何他總能表現出一副「小事一樁」的無所謂。 「你常這樣一個人在家?」放下吃了一半的面,他認真地看她。 「你怎麼知道?」早習慣了這種生活也能自得其樂。她回答的無所謂。 「你媽不擔心?」 「當然擔心。有什麼辦法,她要工作賺錢啊,何況我都這麼大了,難道連看家也不會嗎?」 「小孩子一個,能看什麼家。」 「喂,別看不起人行不行?」 「像我,你防得了嗎?」 他突然傾身向前,一個香吻手到擒來。然而,偷香成功他卻一點也不高興,因為他看到了她另一過臉頰上的淡淡五指印。 「這是怎麼來的?」將她垂在臉頰上的髮絲塞到耳後,一個完整的手印呈現在眼前。霎時他的眼中有兩團怒火隱隱在跳動。 關宜葭的膚質是那種鑲金包玉型的——完全摸不得。一點小小的撞擊或揉捏就會在皮膚上留下紅印或烏青。下午江曼玲的那一巴掌力道頗重,隔了兩個小時指印仍未完全消退。 「呃……那個啊……」她想隱瞞卻又找不到借口。 「誰打你?」極沉的聲音有著壓縮過的怒氣。 關宜葭找不到借口,只能搖搖頭。 「不說?那明天我親自到你學校去問。」她被打,他已經夠生氣了,她竟然還替打她的人掩飾,他簡直氣炸了。 「是曼玲。」沒見過他發脾氣,她有點害怕。原來.一個溫文儒雅的人一旦動怒,也是很有威脅性的。她怕事情愈鬧愈大,所以趕緊招供。 「是她!為什麼?」又是那個陰險女人。他死命的克制住想罵人的衝動,因此,一句問話講的咬牙切齒。 「她以為我和他搶男朋友。」 「你有嗎?」 「沒有。」 「那她發什麼神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