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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千江水月 風雪蕭瑟,唯有那象徵著寒武家門的白樺樹,仍昂首佇立在雪地裡。 這是一個奇妙的意境;想那白樺,怎能在這凍人的冰雪中存活? 在漫天的風雪中,二名少女隨著雪花飛舞;那紅與白的強烈對比,在雪天裡特別美妙。 那雪白衣裳的少女輕踏蓮步,而那紅衣少女,卻在白樺樹上輕捍著,一色一樣的裝束,只是顏色有異。 她的美貌,足以令所有男人癡狂! 肌膚如雪,盈盈如風,而那未梳成髻的烏髮,卻隨風飄曳著。 那深遂的黑瞳裡,有著未涉世的單純。 在一旁的侍從,冷眼看著這對姐妹,身處在這禍亂頻傳的世代裡,他得特別小心翼翼。 他如獵鷹般的眼神,總是搜巡著白茫茫的大地;尤其是白虎一門!誰曉得他們會不會趁機伺動? 「星翼哥哥,你也來玩吧!幹嘛那麼嚴肅呢?」 那紅衣少女露出燦爛的笑顏,對著那名男子喊著。 星翼笑了笑,沒有回答。 不可諱言,他是個美男子。一頭長髮束於腦後,黑色的裝束,在雪地中看來特別顯眼。 白衣少女卻不知從何處採擷了一束馨香;那雪白的花瓣,顯得清麗脫俗。 「星翼,該回去了吧?否則爹爹會罵你的。」 她清脆的嗓音,如銀鈐般動人。 「什麼啊?我還沒玩夠呢!姐姐,你先回去吧!我還想多玩一會兒。」 紅衣少女嚷嚷著,臉也鼓了起來。 「你以後不想出來了嗎?何況太晚回去,星翼會被罵的!別太貪心了。」 白衣少女正色的說,口氣是和緩的,但那份氣勢,卻足以懾人。 星翼聽了她的話,隨即走向一處封閉的石門前右手俯前,出現了一個封印,石門剎那而開。 紅衣少女只得躍下樹梢,那紅袖飄飄,宛如一副美景。 「回去就回去,那麼凶做什麼呢?」 「朱雀皇女,蒼龍皇女只是怕出了意外。雖然白虎目前沒有任何行動,但我們也不能大意。」 朱雀撇了撇嘴:「諒他們也不敢來!誰不知在漫天冰雪裡,就是寒武門的領地!」 「緋兒,話別說太滿!我們沒經歷過過去的戰役,豈知白虎的勢力?他們既能將咱們寒武門驅逐到這東北地帶,就可見他們絕非泛泛之輩!不然我們又何必居住在這渺無人煙的荒地裡?」 被稱為蒼龍的白衣少女說著。 她們有著相同的美貌,輕盈的身段;不同的是氣質。 一為動,一為靜,一為火,一為水,一為室女一為脫兔。 她們同是寒武一門,而星翼不同。 他自小流落在外,在一次寒武遷移時發現了他。 那時,他父母雙亡,成了一名小乞兒,正被一群大孩子拳打腳踢。 寒武領主見他相貌聰穎,見了他的遭遇心生慈悲,故收為一族;自小拜師學藝,身手敏捷,命他為玄武,擔負著保護皇女的責任。 入了石門,別有洞天。 兩旁的石牆懸掛了素色燈籠,映的有如白晝,地上開滿了紫色苑草。 「皇女回來了!」 三四名侍兒快疾奔走著通告,一名素衣的女子由內室裡出來了。 「蒼龍皇女,今天似乎晚了些。」 她的語氣很是冰冷,一如方才外頭的冰柱。 「請宿女饒恕,蒼龍一時貪玩,故忘了時辰。」蒼龍恭敬的回答著。 「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既身為寒武的繼承者,就得負起寒武一族的大任!數百個族人,全得仰賴你!」 宿女口氣嚴厲的訓斥著,一旁的緋兒看得氣極了。 「宿女,別忘了你的身份!要斥責蒼龍皇女,也輪不到你!」 宿女一愣,口氣緩和了些: 「請朱雀皇女別誤會,宿女豈敢教訓蒼龍皇女呢?宿女只是盡自己的義務,提醒皇女們別忘了身負的責任。」 蒼龍聽得煩亂:「好了!別吵了!宿女,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很抱歉,讓你擔心了!緋兒,咱們回房吧!」 緋兒嘴裡哼了一聲,拉著蒼龍進去了。 「玄武,你有空也得教教朱雀皇女,別盡著玩!白虎一族不知那時會找到我們也未可知!蒼龍皇女還穩重些,我怕朱雀皇女太不知天高地厚!」宿女輕聲的說。 星翼冷眼看著這位冰山美人。 宿女是美,卻美得令人心驚;像是一座冰雕。 「玄武知道了。」他說。 宿女走至亭台,仰望著天上暗五星月的夜空。 「冬至將過,春分至,金星起,蒼龍滅;朱雀流火、玄武——玄武——」 她喃喃自語著,柔荑輕彈,一枝寒梅瞬間跌落在雪地。 宿女的臉上有著不可測的憂鬱,似那預知的占言就在眼前。 東蒼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 在天炎時期,寒武與白虎兩門互爭領地。 兩虎爭鬥,必有一傷;寒武不敵,被逐出秋原之外。 勢力如虎,豈可不趕盡殺絕? 如今,白虎位據南方領地。 南方,有著宜人的氣候與花香,在淡淡的冷洌裡,松林的氣味顯得醒脾。 「天歆,你還在底下幹什麼?還不快點上來?」 一陣輕脆的女聲,自樹上傳來。 突然一條繩索晃了晃,勾住了樹枝,一名男子倏然升起。 「這不是上來了?」 琅奸不屑的搖搖頭: 「不算不算!你又使詐了!明明說好,比看看誰的輕功了得,怎麼又這麼著?」 天歆詭異的笑了笑: 「比輕功?你找死呀?小心琅琊看到了!」 琅奸冷笑著: 「琅琊?哼!大哥又怎麼樣?憑什麼我就不能當白虎?我的程度絕不比大哥差!只不過他是長子,就繼承了白虎一職!怎麼不較量看看誰的能力高?」 「你一個女孩兒家,跟人家爭什麼職?你就是這樣!」 「你也好不到那兒去!一點都不像二主的樣子!整日只曉得找女人。」 「天下美女如雲,我怎可浪費大好光陰去想寒武門的事?不過,聽說寒武家的蒼龍與朱雀,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大美人,我倒想見識見識!」 天歆嘴角泛出一抹微笑,像是兩個美人兒就站在跟前似的。 「去你的!你就是這樣不正經,才不被爹爹器重!你能不能有時像琅琊一樣穩重啊?」 「這就奇了!方纔你才說琅琊不好,現在又贊起他來!女人心真是海底針!」 正在天歆與琅奸在鬥嘴時,一名侍女喊著:「二主,三主,老爺有請。」 樹上的兩人登時一躍,站在侍兒面前,一本正經的問著:「什麼事?」 「好像是找到寒武的行蹤了!」侍兒恭敬的說。 琅琊二人聽了,急急走向大廳,只見琅奸早已站在那兒,與父親商討著。 「你們兩個又跑去那裡玩了?」那頭髮花白的長者,以那低沉的嗓音詢問著。 琅奸立刻挽住他的手,臉上笑吟吟的: 「爹爹,我和二哥不過在松林裡玩了會兒;別繃著臉嘛!」 長者笑了笑:「我又沒惱,你怕什麼?」 隨即,他命侍女取出一卷軸來,眾人納悶著。 只見他手勁一抖,那幅畫就展在長桌上。 畫上是二個姿容絕美的女子;個白衣素袖,另一名則是丹紅綾蘿。 就像是寒梅與牡丹的化身,各有巧妙不同。 三人看呆了。 「爹,你那兒弄來這二個美人兒圖呀?真是讓人開了眼界!」 天歆看了二個美人兒,心裡頓時癢了起來!他看了那麼多美人,就沒見過如此脫俗的! 琅琊聽他說的不倫不類,喝了一聲: 「你安靜!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琅奸瞪了二哥一眼,天歆閉了嘴。 長者冷眼掃過,才說了:「給你們看這幅畫,自然是有原因的。這畫上二名女子,是寒武門的人。一是蒼龍,一是朱雀。」 三人聽了,莫不驚駭。 傳說中;蒼龍是姿色絕美的佳人,她的美貌,足以令見過她的人心智迷亂,不可自拔;而朱雀,也是不可小視的人物,她的容顏,也不在蒼龍之下。 今日見了這幅面,果然不同凡響! 那眉,那眼,舉手投足,皆是風情! 天歆歎了口氣: 「可惜了兩個美人兒!偏偏是死對頭!」 琅琊冷笑著:「你只會說這些嗎?」 「爹爹,不如我出馬吧!包準砍了蒼龍的頭回來!」琅奸笑著,似乎她手裡已握著那美人烏髮一樣。 長者看著三人許久,才緩緩的: 「琅琊,你去!將蒼龍的頭斬回來給我!這不僅是宜示白虎權勢的時機,也是你藉以服人的時候!」 琅琊笑了笑,那俊秀又冷酷的臉,顯得異常俊美:「我知道!我一定不負您的期望,必將蒼龍的首級取回。」 長者呵呵笑了:「我相信!你的冷酷無情,向來不出錯的!天歆,你該跟你哥哥學學!」 一旁的琅奸瞪了琅琊一眼,琅琊無所謂的笑了笑。 「爹,為什麼我就不行?我也是白虎一門的人,憑什麼就只讓琅琊去?」琅奸捺不住性子問著。 琅琊聽了妹妹的抱怨,臉上的表情仍不為所動,只是一貫的冷笑著,他太瞭解琅奸——一個不甘於服輸的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