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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婍紘 風無姤依照怡人的指示藏身在一隻木箱中,她蜷曲著身子在搖搖晃晃的木箱裡被當作貨品般抬出慕容府。 木箱裡的空間狹小,空氣又不好,她所有的空氣來源就只靠著兩個小小的洞孔,那是怡人命人事先鑽好的。 忽然咚的一聲,躲在木箱裡的風無姤感受到木箱似乎著了地,沒多久,蓋子果然被打開。 「起來!」怡人一臉陰沈地喝道。 她站起身,伸展著酸疼的四肢,發現自己被抬至一處人煙罕至的溪流邊。 她突然發現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不尋常的危險氣息,她不懂為什麼一向可人慈愛的怡人姐姐此刻會一臉陰沈地瞪著她?還有那麼木箱的兩名漢子為何像是盯著獵物般地盯著她? 「姐姐……」風無姤怯怯地喚道。 「別叫我!」怡人忿道,一雙美目不再流露出關愛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恨意與妒意。「別跟我攀關係!」 「啊?」風無姤一臉錯愕地瞪著怡人,除了那張相同的臉之外,她真懷疑眼前的女人真是那名每日對她噓寒問暖的怡人嗎? 怡人倏地丟了個沈甸甸的繡袋給其中一名漢子。「解決乾淨點!」 漢子一臉奸笑,目露凶光,他將繡袋?了?,掂掂袋子裡的重量後,滿意地撇嘴笑道:「有了這個還能有什麼事辦不好?」 漢子一說完,他的另一名同伴似乎頗有同感地哈哈大笑起來,眼底盡現貪婪之色。 風無姤小臉倏地刷白,看這情況,她大約瞭解是怎麼一回事了,她開始擔心起自己待會兒的命運…… 「怡人,你……」風無姤不可置信地瞪著怡人,不敢相信怡人會這樣對她。 如今,她終於深深體會到慕容琰曾經告誡過她的那番話,她的輕易信人、她的柔弱的確為她自己找到一個比生死簿上更早的死期。 「別怨我,一切只怪你自己!」怡人一改平時溫柔和氣的模樣,目露凶光的她像極了地獄裡的夜叉。 誰教這該死的女人誰不惹偏惹上她心愛的慕容琰,甚至懷了他的孩子?所以這一切都該怪她自己。 「銀子拿了,還不動手?」怡人斜眼瞪著一旁的兩名粗壯漢子。 「我們現在可以動手了嗎?」一名漢子摩拳擦掌地問道。 「快點,少廢話!」 怡人一聲令下,風無姤立即被漢子捉住,雙手被縛於身後,她狂叫道:「放開我、放開我!」 怡人冷聲嗤笑道:「你盡量喊吧,待會兒你就沒法喊了。」 「為什麼?為什麼?既然要殺我,當時為何還要從蝶兒手中將我救下?」 怡人嘴邊泛起一抹邪笑。「我只是利用你除掉蝶兒,所以才暫時留下你這條小命!」 原來如此!風無姤至此完全瞭解了,怡人以往對她的關懷不過是虛情假意,她根本從頭至尾就想像除掉蝶兒那般除掉她…… 「為什麼?我做了什麼?」為什麼蝶兒要她的命,怡人也要她的命? 「你做了什麼?」怡人忍不住狂笑。「你就做了一件你不該做的事!」 「我究竟做了什麼?」她真的不明白啊! 「少廢話!」怡人未回答她,反而對拿了錢還在一旁看戲的漢子大聲嚷著。「還不快辦事?」 「是!」 「嘿,小姑娘,乖乖的。」兩名漢子一人一邊地將她拖至溪邊,風無姤驚駭地瞪著湍急的溪流,一顆心嚇得快停止跳動! 「不……」她失聲尖叫著並且努力扭動,企圖掙脫兩名漢子的鉗制。 一名漢子忽地朝她背上用力一推,風無姤立刻跌坐在溪邊的石地上,她這一跌,膝蓋和手肘都擦破了皮緩緩滲出血來。 「想裝死?」怡人忿忿地朝她踢了一腳,風無姤身上雖痛卻不再喊出求救的聲音。 慕容琰那張邪氣又張狂的俊臉倏地躍上她的腦海……你既沒死成,現下就輪到她亡,這就是現實,現實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麼簡單! 此時,他的話像是鬼魅般迴盪在她的耳邊縈繞不去,以前她不懂,覺得他太偏激,如今她完全可以理解了,原來他的冷酷、他的薄倖,全是環境造就成的。她像突然間長大一般,眼神已不再流露出天真,取而代之的是洞悉世事的了然與滄桑。 蝶兒的死全是因為你,因為你沒死,所以就得換她死,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爾虞我詐的人生! 她萬念俱灰地瞪著水流,臉上平靜得令人以為怡人那腳並不是踢在她身上。 我可不喜歡連自己都無法保護的女人,你若是要待在這裡,就得先學會如何保護自己,我可沒那心力一天到晚顧慮你的安危……是呀!他不只一次的警告她,她卻全然沒有聽進去,他說的沒錯,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現實的人生呀! 她嘴角悲淒地浮起一抹淡淡笑意,像是自嘲般搖搖頭。她這副模樣惹得怡人一頭霧水。 怡人惱怒地吼道:「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 風無姤忽地轉過頭,目光炯炯地直瞅著怡人,對於自身處境的了然令她的目光燦燦晶亮。 「今天我死,何時輪到你?」風無姤的話中不再有畏懼。 「住嘴!」怡人大為光火,朝著兩名大漢喝道:「還杵在那做什麼?還不淹死她?」 「死吧!」漢子受了錢財,非常盡責地將風無姤的頭給壓進水裡,嗆得她連連喝進幾大口的溪水。 上回蝶兒企圖淹死她時的記憶倏地全部回籠,朦朧間她?生了一個幻覺,她似乎看見蝶兒正對著她笑……驀然,原本萬里無雲的天氣說變就變,霎時烏雲滿天,悶雷轟轟地在天際響起,極亮的光束瞬間將烏灰的天幕染暈成弔詭的紫色。 怡人一夥人雖稍稍訝異天氣瞬間的轉變,但卻仍不以為意。 「下雨了!」一名漢子仰頭望著烏灰的天色道。他這一出神,手上的力道頓時減輕,讓風無姤得了個空將頭抬出水面,大口地呼吸久違的空氣。 「咳、咳……」她捂著胸口邊咳邊喘氣。 雨點如豆般漸漸增大,不一會兒已降成傾盆大雨。 風無姤忽然仰頭對天狂嘯道:「光天化日下,你們三人竟欲草菅人命,你們看,連老天爺都降罪了!」 怡人三人一聽,倏地寒毛豎起,其中一名漢子還頭皮發麻地怪叫道:「難道這雨真下得有鬼?」 怡人喝道:「別聽她胡說,這不過是一場午後雷雨罷了!」 她的語音未歇,一道亮光隨著轟隆隆的雷聲倏地劈向她身後的樹上,轟的一聲,整棵樹應聲而倒,眼看就要從怡人頭上劈下。 「啊!」怡人尖叫一聲,迅速地閃過身去,驚險地躲過倒樹。 那兩名漢子見狀,已是全身發顫,急於落跑。 「快走、快走……有鬼!」兩名漢子嚷道。 有鬼?怡人一聽,心魂去掉一半,蝶兒那張死不瞑目的臉霎時閃至她的眼前。 「不准跑!」怡人對著膽小的漢子叫道,無奈沒人理會她。接著她眼角瞄見還在一旁乾咳不已的風無姤,於是像發了瘋似的撲到風無姤的身上,對她又咬又踢。 「你該死、你該死!」怡人像瘋婆子似地吼道。 風無姤絲毫不還手,任憑怡人捶打。「你打吧,你要我死也成,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怡人已喪失了理智,全身似乎有著一股蠻力,手勁不輸給一名精壯的男人,她奮力一推,使得風無姤半個身子都跌進了溪水裡,此時溪水因大雨的關係而暴漲,水流又湍又急,她險些被急流捲走。 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閃過,當慕容琰那張邪俊的臉龐躍至她眼前時,他無情的話語也隨之像個魔箍般緊揪著她的心。 她不活也好,她如是想著。她辜負了師父的養育之恩,她不但沒有達成師父的任務,甚至還愛上了不該愛的男人,淪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她還有什麼面目回去面對師父?她還有什麼面目活在這世間? 就在她求生意志薄弱,甚至想尋死之際,怡人忽地吼出一句令她極度驚愕的話語。 「賤女人,誰准你懷了身孕?誰准你懷了爺的骨血?你不配!」怡人嘶聲叫道。 風無姤一聽,渾身的血液霎時凝結……怡人說什麼?她有了? 天!她懷孕了?! 「我……有了?」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她懷孕了?她的肚子裡有了他和她的孩子? 一股喜悅佔滿了她的心房,令她瞬間燃起了求生的意志。 「所以你死吧!」怡人可不讓她如願,一記猛推之下,風無姤整個人已被推入湍急的河流中。 「不……」風無姤載浮載沈地隨著急流漂走,沒多久就失去了身影。 「無姤!」 慕容琰的聲音如鬼魅般在怡人身後響起,他的出現恰巧趕上目送她小巧的身軀在溪流中順流而下。 「快、快救人!」慕容琰急急地下了馬,他身後一干隨從們立即往河岸散開,展開搜尋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