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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齊萱    


  「姑娘知道這是哪裡?」

  「你太小看在四川生長的我了。我不但知道道裡是九寨溝,而且還是三大瀑布中,算來最美、最奇特的珍珠灘瀑布,瞧那二十度左右緩坡的灘面,晶瑩的流水急瀉而下,還真像千萬顆珍珠在眼前滾動,光彩奪目:不過,」她話聲一頓道:「老話一句,你綁我來,應該不會是為了要招待我看這如畫的美景,對不對?還弄了這麼一幢幽靜的竹屋來關我?」她搖一搖頭說:「你下的資本還真不小。」

  「這『醉夢小築』是我們楚雲莊華蓋分舵的別館,希望住來還算舒適,不致委屈了你這位四川首富的千金。」

  「你叫什麼名字?」飛揚突然問道。

  如風有些錯愕的問:「什麼?」

  「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既然連天下第一鏢局的名號都敢報上來了,應該不會吝於告知你的大名吧?」

  這個豪門千金真的有點意思,除了清醒過來不慌不亂、不吵不鬧以外,竟然還能與他這名「綁匪」從容的對談。「我叫莫如風。」

  「我知道慈雲莊做的雖是橫跨黑白兩道的生意,但行事卻向來有其既定的原則,而挾持民女……,莫如風,恐怕這並不在該項原則約束的範圍之內吧?!」

  那句「莫如風」喊得他心頭一震,難道只是訝於她對他的直呼其名嗎?或是——

  「你不想回答也可以,但日後我若問起你們莊主,可就別怪我事先沒有給過你解釋的機會了。」

  「姑娘何以認為我一定會放你走?」

  「因為楚雲莊從來不會濫殺無辜。」飛揚篤定的回答,卻又趕緊機靈的加上一句:「會嗎?」

  「想不到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也會如此清楚楚雲莊的種種。」

  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該死的莫如風!飛揚在心底說道。

  「楚雲莊不會濫殺無辜,但如果我告訴姑娘,此次事件純屬我個人作為,而且,無不無辜,也還在未定之數呢!」

  飛揚聞言,終於忍不住轉身面對他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迎上她燦亮眸子的逼視,如風霎時無語;天邊的彩霞透過流水飄然垂下斷崖的煙騰霧起,為她曼妙的身影鑲上一道金邊,教他看得幾乎屏息。

  其實飛揚的心情又能平靜到哪裡去?本來與分別已三個多月的如風相逢,又是在自己已下定決心要向他表明心跡的此刻,一切應當都是充滿希望的,誰曉得事與願違,不但先前所有想好的話都沒辦法說,連冷尚雲便是雲飛揚的內情,也因為有所顧忌而無法暢所欲言;最氣人的是,那平常對女人號稱最體貼、最敏感的莫如風,竟然完全感覺不到「她」是曾與他朝夕相處了三年多的搭檔!

  飛揚不知道的是,回家已一個多月的她,由於父親的要求、母親的呵護和弟弟的相伴,早已經讓她一顆原本只見堅毅的心柔軟下來。

  而相由心生,加上母親的特意滋補和服裝打扮上的改變,實在是已經讓原本英姿颯颯的她,除了徹底恢復女兒身的秀麗清雅之外,更添三年前離家時所沒有的柔媚婉約,舉手投足,莫不令如風覺得她楚楚動人。還有那迥異於一般驕矜女子的從容自在、爽脆大方,更是如風素來神往,卻從來不曾得見,甚至已有些灰心,想要自己切莫再癡心妄想的。

  偏偏集這些優點於一身的人,竟是被他為了某種目的劫來,兩人甚至已儼然成為仇家的冷尚雲。

  既然如此,自己還是盡快辦正事要緊,於是如風便強迫自己收回想再多看她一會兒的眼光,並粗著嗓子問道:「令尊可是冷柏秋?」

  「你明知故問。」

  「冷姑娘,可不可以請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他莫如風這輩子大概還不曾對任何女人如此低聲下氣過,便別提這個女人分明是他的階下囚了。

  「請?你懂得『請』字怎麼寫嗎?我實在很懷疑,如果懂得,就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擄我過來這兒了。」

  這伶牙俐齒的反應像透了一個人,連唇邊的那一抹冷笑,都酷似——

  「莫如風,你只有這麼一個問題嗎?不會吧。」

  被打斷他自認為是胡思亂想的聯想後,如風馬上集中起精神來問:「那匹跟著我們一路來的紅馬,是誰的?」

  「我的。」本來還是她準備用來趕赴華蓋分舵的坐騎,結果卻被他給壞了事。不過飛揚沒想到只跟自己相處了一個多月,那匹馬就會因瞥見被如風抱上車的她,而如此忠心耿耿的跟了來,看來它還真的如運送禮物到悠然園的那位總管所言,是匹一旦認了令它服氣的人當了主子,就會一直跟到底的良駒。

  「那匹馬是怎麼來的?」

  「我想除了孫悟空以外,但凡世間萬物,都是由母親生下來的,不是嗎?」

  「你是說,」如風聞言,不由自主的提高聲量問道:「你見過它的父母?它們現在呢?」

  離開青羊宮那一夜,乍見跟來的那匹馬時,如風還真是看得心頭一驚:熾焰?!

  「它母親現在在我家。」如風從什麼時候開始也會注意起馬的種種來?飛揚百思不解,他不是一向不在意「坐騎」這種小事的嗎?坦白說,被他捉來的隔日天亮以後,看到跟在馬車後頭的,除了那匹紅馬以外,還有表哥的斷虹時,她還真懷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如風不是最排斥「伺候」各種「畜生」的?常常都是要到出門前,才叫莊裡的馬伕隨便幫他挑一匹馬騎,飛揚還曾經以為那是他過去當過獵人,所以自然與包括馬在內的所有動物都不親的緣故。

  「父親呢?」

  「死了,」飛揚依照凌家總管告訴他們的轉述,「剛死不久。」

  「怎麼死的?」如風的臉色甚至已經變得異常蒼白。

  於是飛揚雖滿心狐疑,卻還是再往下說:「墜崖。」重提此事,素來愛馬的飛揚也不禁神色黯然。「養在家裡頭久了,誰也想不到一到外頭,它就會自己奔向斷崖跳下去,速度快到任何人都來不及拉,只看到崖下火紅的一片……也不知是它,或是它爆裂出來的鮮血。」

  「你又怎麼會有現在這匹馬?」如風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像是突然被抽光了。她那匹馬除了雪白色的須毛與尾巴外,其餘幾乎全都是熾焰的翻版,所以他早就猜到它們的關係必然匪淺。

  「我爹送的。」不曉得為什麼,飛揚就是不想多提凌振,或許是因為她從來就不想,也不願意跟他有太多的牽扯吧。更何況說馬是父親送給她的,也不全然算是謊言,明明就是他「轉」送給她的沒錯啊。

  「它一直養在你家?」

  「廢話,既然是我的馬,當然是養在我家。」

  「你父親是不是也很喜歡它?」

  「凡是有價值的東西,我爹都喜歡。」

  「喜歡到……」如風的眼神突然轉為冷例。「不惜強奪豪取的地步?」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飛揚難掩驚愕的叫道。

  「看來,你這個做女兒的似乎並不怎麼瞭解你爹呢。」

  「至少不會比你不清楚。」

  「是嗎?」如風冷笑道,「那麼對於那匹馬是怎麼落進你爹手中的經過,你是一清二楚的囉?」

  「當然一清二楚,」飛揚已經有些被激怒的說,「那是凌——」

  「如風!」突如其來的一個叫聲,打斷了飛揚本來想一古腦兒說個清楚的解釋。

  「盧鏡,什麼事?」如風轉聲問道。

  「我們副舵主來了。」

  「你們副舵主?他怎麼會來?」

  盧鏡瞥了飛揚一眼,壓低聲對已經走到他身旁來的如風說:「還是出去再談吧,他說有件重要的東西,一定要親自交給你才行。」

  「走。」如風隨即頭也不回的偕盧鏡離去,留下彷彿墜入迷霧當中,更加不明所以的飛揚,獨自佇立在房中。

  ※  ※  ※

  「如風!」

  「右護法!」李恆安和盧鏡一人一邊的扯住如風驚呼道,但饒是如此,一棵如壯漢腰粗般的銀樺樹幹,仍被如風擊出的雙掌震斷,倒下的巨木,驚起陣陣的鳥叫獸鳴。

  「畜生!畜生!畜生啊!」他昂首長嘯以後,便低下頭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恆安對盧鏡使了個眼色,盧鏡隨即會意的與他一起使勁,硬將如風給壓坐了下來。

  「我就知道你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我就知道,所以才跟我們舵主說,一定要讓我親自來走一趟。」

  「副舵主,我——」

  「如風,你聽我說。」恆安打斷他道,「聽我說,眼前罪證確鑿,我們舵主已經飛鴿傳書到京城,相信莊主那邊,也很快的就會有回音。」

  恆安口中的罪證,是他們從凌振身上搜到的一封信,發信人是冷柏秋,除了感謝凌振前陣子致贈的一筆「厚禮」,和為女兒表態,說「尚雲對於成為凌家婦極為期待」以外,後頭一大段,談的都是他抱予厚望,有關於「翁婿兩人未來更多、更緊密的合作」,其中一段文字,尤其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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