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齊萱 > 桑語柔情問潭心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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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齊萱 森映博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你呢?你又怎麼會在這裡?小霜姑娘。」 「你!」小霜睜大了眼睛怪叫道。 「怎麼?你該不會以為你那拙劣的男裝打扮,騙得過任何明眼人吧。」 「拙劣?」難得見到森映博活潑一面的小霜,不禁也忘了掩飾,立刻雙手扠 腰道:「哪裡拙劣了?這裡又有多少明眼人?」 「這個樣子啊,」森映博指一指她嬌態盡現的模樣,冷眼旁觀說:「活脫脫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誰會看不出來?大凡男人都看得出來;看不出來的,大概只有一池三山園裡那些嬤嬤和侍女吧,老的把你當成兒孫疼,小的則把你看成俊哥兒愛,你之所以一直沒被揭穿,還不是因為大半時間,你都只待在飛閣裡罷了。」 「哦?」小霿仍然不服氣的挑釁:「那你又為什麼拖到現在才展現你的後見之明,沒有一早就跑去向桑迎桐告密?」 「請問我為何要做那種會令她傷心的事?」 小霜環起雙臂來,斜睨著他,似笑非笑的說:「我發現你真的很愛桑迎桐。」 「所以你當初真不該幫夏侯猛的。」森映博等於承認了她說的不錯。「我不得不幫他,理由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她的表情立即從挑釁一轉而為黯然。 「你還真是幫了『大』忙。」 「你不必諷刺我,桑迎桐真要怪的話,就去怪她那狼心狗肺的父親吧。」 「她父親確實無情無義,不過……」森映博眼中的冷厲一閃即逝,口氣又立刻變回調侃。「在我看來,你的演技似乎也比裝扮好不到哪裡去。」 「什麼意思?」 「你其實並沒有如外表所顯現出來的那麼討厭迎桐,是不是?」 「你知道嗎?」小霜在看了他一會兒後才說:「我最討厭的,其實是像你這種徒具心意,卻缺乏行動的人;至於桑迎桐……不,」她搖了搖頭。「我不討厭她,因為討厭她,也不能令潭哥改變心意,況且在知道她昨晚所發生的事情後,我就更沒有辦法討厭或排斥她了,假如我知道……」 「知道什麼?假如知道當時方壺山上並不只你們兩人在,假如知道她之前已過去想摘一些梅子吃的話,你就不會在那裡朝夏侯猛大吼大叫?」 「不,我知道的,是你永遠也猜不到的事。」小霜白了他一眼說。 「你在打什麼啞謎?」 「是有關昨天下午他們送到飛閣去的窩窩頭啦!」小霜朝越聽越迷糊的森映博揮揮手,然後說:「算了,算了,再說下去你也不懂,反正我就要走了。」 「你要走?」森映博有些驚訝的問道:「一個人嗎?」 「怎麼樣?願不願意送我一程?」說著她便已躍上馬去。 「聽說你來的時候,曾遇到竇偉長,那你走的時候,由我護送一程,倒也算是有頭有尾,行!我就送你一程,幫你牽牽馬。」小霜趴在馬背上,揚起眉毛問幫她牽馬的森映博說:「我發現你『聽說』的事情還真不少,那你知不知道桑迎桐究竟跟潭哥說了些什麼?為什麼昨晚深夜他回飛閣去時,只跟我說方壺山上的事,桑迎桐全知道了,還說她不慎流產,然後就閉口不語,把自己關進了房裡。」 「你就因為他不理你,才氣得打算一走了之?」 「我走是因為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所有的事情既然都已經揭發,潭哥總會有他自己的決定。」 「只負責搧風點火,不負責面對結果。」森映博取笑道。 「喂,你說話客氣一點,什麼搧風、點火的,掀起所有風波的人,可是桑迎桐,況且現在的她,一定愈發我兒猶憐,此刻跟她比呀,我太吃虧了,你們男人總是同情弱者,我還不如趁早回家去等潭哥。」 「你確定自己會贏?」森映博抬頭看她一眼。 「那就要看你願不願意多加把勁了,當初那個竇偉長說不定就是因為感動於你對桑迎桐的一往情深,才提早棄權,主動退出的;不過就算你爭取不到第二次機會,我也相信潭哥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因為迎桐要他別再辜負你?」接下來,森映博便把他在門外都聽得一清二楚,有關於小霜的部分轉述給她聽。 聽完之後,小霜曾愣了那麼一下,然後才說:「不,是因為潭哥與曹公有約。」 森映博的神情驀然轉為冷硬。「只要有我在,曹賊便休想染指元菟!」 閒聊的融洽氣氛,立刻被對立的肅殺所取代,小霜拉過韁繩來說:「森公子,送到此地即可,如果你堅持留在此地,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再見。」 「怎麼?你也想助紂為虐?」 「有鎮潭將軍在,曹軍何需如元菟那般可憐,居然得靠迎桐一介女流挺身而出;」小霜昂然笑道:「不過巾幗不讓鬚眉,倒也給了我不小的衝擊與啟發,森公子,但我個人覺得若為元菟郡長治久安打算,你似乎應該更進一步的勸勸迎桐,促她做出更有智能的決定來。」 「我相信迎桐自有其膽識及能力,畢竟元菟郡歸她治理已近半年。」 小霜偏著頭想了一想,「也許是吧,她從小就……」底下便不再說,也不再給森映博發問的機會。「森公子,就此別過,咱們後會有期!」 「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胯下的馬已發出不耐的嘶鳴聲。 「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初你那用來害得我落敗,導致今日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是什麼?」 小霜嫣然一笑道:「額外加賽一場,最後勝利的人,也未必見得就一定是你啊,森公子,不過我還是讓你明白好了,是雪花。」 「雪花?」 「是呀,隔空彈指是我的獨門功夫,而雪彈一彈即散,原本就是惡作劇時最好的玩意兒。」 「你如此刁鑽,真不曉得夏侯猛這些年來,是怎麼忍受你的。」森映博在恍然以後,搖頭苦笑道。 「你不曉得我有個外號,就叫『刁小姐』嗎?去吧,森映博,謝謝你送我一程,不過你該待的地方,似乎應是迎桐的身側,對不?」 目送她玲瓏的身影隨著馬蹄聲遠去,森映博自問:是嗎?然則迎桐真正期盼留在她身旁的人,可也是我? ※ ※ ※ 「你不留他?」發現迎桐一人站在仙人承露台上,因而飛奔上來,卻依循她的視線,發現她的目光焦點是什麼時,森映博隨即驚問。經過十五日的調養,迎桐身體已幾乎完全復原,連額頭上的那道傷痕所結的疤,也已經脫落,恢復一片光潔柔滑,不明內情的人,絕對想像不到半個月前,迎桐才遭受了一場什麼樣的劫難。 東北的春夏之交,不見酷熱,單具暖意,特地穿上蔥根綠絲綢夏衣的迎桐搖了搖頭說:「他原本就沒有久留此地的打算。」 森映博知道這十五天以來,夏侯猛日日到遙殿的寢居內去探視迎桐,而她雖然沒有讓他吃閉門羹,卻也堅持流產當日的決定,不再容許他碰她一下,就連他想幫她更衣、餵她喝湯或甚至是換藥療傷,均遭她一口回絕。 在這樣的情況下,夏侯猛還能待到今日,森映博已大感意外,更何況在後來的八天裡,迎桐日日都撐持著身子,要詹嬤嬤扶她到外廳去與王明或他商議軍機戰務,席間自然更不允許夏侯猛參與。 也就是在這之前的八日,讓森映博訝於迎桐對兵法的熟習程度,實在不下於一般的將領,論起以往諸雄間大大小小的攻守戰役,更是如數家珍,雖然並未能夠直接領軍上陣,但憑她的智力與常識,做為一位將軍身後的幕僚軍師,卻綽綽有餘。 如果今日她身為男兒,元菟郡也不必招什麼姑爺來捍衛城池了。 而這些,森映博相信其實一直都守在門外的夏侯猛的感想、結論及看法,幾乎也都會與他的所見相同。 「也不送他?」森映博再問。 「我們不是一起在此高台上遙送他了。」迎桐照樣冷靜的答道。 但森映博略一尋思,即頓感不安,為什麼?俯視下頭的夏侯猛,雖然相隔一段距離,卻彷彿依然可以感受到他對迎桐的難捨和對自己的……妒恨! 在電光火石的瞬間,森映博突然全都明白了。 「你知道他今日要走。」 「是他知道以前我每日卯時,必上仙人承露台來焚香祈福,後來是因為……」她猛然打住,但微微泛紅的面頰仍讓森映博立刻猜到她沒有說出口的部分,即是在他們夫妻恩愛期間,迎桐已難得那麼早起。 「而你也的確知道我每日此時,定會經過此台下方。」森映博接續了方纔的話題。 這回迎桐可就沒有出聲回答了。 「你亦清楚我若見到只有你一人在這上頭,必會上來,而夏侯猛當然也就會看到我們在一起了;迎桐,你可真會利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