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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齊萱    


  「詹小姐,鑽戒……?」

  她已開始拉上褲子。「若不是還想退給黃家,其實送給你都無妨。」

  「詹小姐,」艾葭駭叫道:「你……你真的想悔婚?」

  「叫我秀敏吧,你都肯幫我這麼大一個忙了,還稱呼我詹小姐,好像挺奇怪的。」她苦笑道:「對,我是想悔婚,因為今日我若不悔婚,恐怕今生就得悔情。」

  「你有心上人?」答案艾葭其實早已猜到。

  「對。」是她簡潔有力的回答和近乎悲壯的表情打動了艾葭,讓她驟下決定,願意暫且不問詳情幫詹秀敏的忙。

  就在衣服幾乎已經快全部換好的此刻,秀敏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

  「你是來接我的嗎?小詠,我——」秀敏的表情由驚訝轉為狂喜,再由狂喜墜入失望,接著又變成憤怒。「是嗎?我非嫁不可?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說我該嫁給誰,我就得嫁給誰?不!我不會再聽你的,我們的事已完全變成過去式,你休想再左右我,聽到了沒有,休想!」

  這次她乾脆將電池板抽掉,再將電話往牆上丟去,企圖砸個粉碎。

  「去他的!正主子不到,要你來跑什麼腿!」

  「詹——,不,秀敏,剛剛那是……?」

  秀敏回過神,馬上拉近艾葭,低聲迅速的說起她的計畫來……。

  「秀敏!」

  「詹小姐!」

  「二小姐!」

  「敏敏!」

  詠浦車才滑到大門前,就聽到裡頭傳來此起彼落、震耳欲聾的呼喚聲,這是……?

  天啊!正在翻牆的那個粉紅色身影是誰?!

  不會吧,不可能是她,敏敏怎麼做得出這種事來?她長得既不像白癡,又不像瘋子,怎麼會出現這種行徑?他沒有眼花?沒有看錯吧?

  「秀敏,你這是在幹什麼?快點下來,快啊!」詠浦認出嘶聲吼叫的人,是她的二哥。

  「接我的車來了,再見。」

  什麼?這麼從容自在、身手矯健?不但已成功翻出牆外跳下來,而且還順手扣上他們剛剛為防止她直接從敞開的大門脫逃,因而迅速拉攏的鐵門,如此一來,反而將大家都成功的「關」在裡頭。

  更可怕的是,她伸手指向來接她的車,竟然是……是自己這輛七百五十西西的BMW重型機車!

  「敏敏,你瘋了!你快把門打開,給我回來!」

  即便已快七點,但因夏末白晝仍長,再加上裡頭燈火輝煌,透過安全帽,詠浦仍看得清清楚楚,現在在咒罵她的,是連青筋都幾乎明辨得出的詹信雄,也就是秀敏那脾氣出了名的暴躁的父親。

  「不!」面龐掩在散亂長髮下的秀敏毫不示弱的叫了回去。「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要跟著機車上的人走,走到天涯海角去!」

  老天爺,詠浦在心底哀號道: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必須受制於這圓臉小姐?不成,他得幫著詹伯伯把秀敏押回去乖乖的訂婚,不然誰曉得後果會變成什麼模樣?

  但詠浦的雙手才按上安全帽,已聽得詹信雄的怒吼:「你敢跟不三不四的野男人跑,看我不打斷你們兩個的狗腿!」

  什麼?這下代志可大條了,看來秀敏已成功的引他入甕,這時候現身是自投羅網,但若不現身的話,難道要等他們過來甕中捉鱉?

  算了,乾脆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反正裡頭亮、外頭暗,加上他又戴著頂黑色的安全帽,他們哪曉得他是誰?他可不想在敏敏自導自演的胡鬧劇中跑龍套。

  心意一決,也顧不得什麼朋友道義了,豈料油門都還來不及加,後面已「咚」地震動了一下。

  「走吧,小詠。」

  「敏敏,你——」他想轉過頭去罵她、趕她下車,但是情勢已刻不容緩。

  「走啦!難道你真捨得我被我爸打斷我這雙美腿?」她雙手往他腰間抱緊,身上跟著貼過來。「快點,先走再說!」

  詠浦知道她說的對,唉,今晚真是倒楣倒到家了,萬一現在曝光,別說詹伯伯會聽不進任何解釋,就連他在場的父親和阿姨會怎樣看待他,詠浦都不敢想像啊!

  於是,不管心中再怎麼不情不願,他也只能將牙一咬,將油門加到底,朝眼前飛馳而去。

  這輛摩托車自買進來以後,他還沒有用來載任何人過,所以也沒配備多餘的安全帽。

  而在這一剎那間,詠浦倒真希望能把後頭那長得滿腦子豆腐渣的女人給甩下車去!

  「到了,到了,」艾葭指揮著:「我就住在這兒,看到沒?「小角落」,在店門口放我下來就好。」

  她俐落的下車,可是才往前走一步,就被詠浦給按住了肩膀。

  「幹什麼?」她迅速抽身,並回過頭來瞪住他問。

  「你的長髮歪了。」他的聲音閃在安全帽後,同時朝她伸出了左手。

  艾葭盯住他攤開的手心直言。「我不會看手相,不過你事業線滿清楚的,應該不會當一輩子的跟班兼司機。」

  「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要你給五百塊。」

  「我什麼時候欠你——喔,」她拉下長假髮,順便拉長了聲音說:「法有明令,被載者未戴安全帽,得罰騎機車之人,剛剛我們被攔下來的時候,是你載我,不是我載你吧,所以囉。」

  一下山便被交通警察攔下來開罰單時,他就發現到她不是秀敏了,但往她為坐摩托車而撩高的裙擺看去,倒也發現她有一事未曾說謊,那便是一雙又長又直的美腿。

  「所以什麼?」

  「所以罰單當然得歸你負責囉,小永先生。」

  「你叫我什麼?」

  艾葭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煽動右手掌道:「你熱不熱?戴著那頂又重又厚的安全帽,一定很熱,對不對?」

  詠浦正想著要如何拒絕她有意請他進去坐一坐的暗示時,卻聽見她已接下去說:「所以你就別再耽擱,快點回去吧,回去跟你的老闆說詹小姐沒有訂婚,說不定這會兒她都已經找他去了。就這樣,再見,台北盆地雖然沒什麼風,不過車子一動,空氣自然就會流動,多多少少能夠涼快一點。」

  她再度想走,又再度被他拉住,這一次艾葭已經有些惱怒,回頭便想破口大罵,卻意外迎上一雙犀利冷峻的眸子,熠熠生輝,看得她心頭不禁為之一震。

  為了掩飾深受激盪的狼狽,艾葭立刻挺起胸膛來說:「錢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我就不相信敏敏請你幫這個忙,會完全沒有付你酬勞。」

  「你們老闆知道你對他的意中人用這麼親匿的稱呼嗎?」

  詠浦終於失去耐性的問她:「詹秀敏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說我是雁田的司機?你知不知道今晚你幫她闖下多大的禍?」甩了甩頭後,他索性叫她:「上車。」

  「上什麼車?」艾葭瞪大一雙眼睛,詠浦這才首度發現她非但不是秀敏,而且還比秀敏更亮麗耀眼,剛剛若非情勢混亂,自己絕不至於和大家一樣,全都錯認了她。

  「上我的車找詹秀敏那個闖禍精去。」

  「我可不想再被開單子罰款。」

  「反正又不必你出錢。」

  「欸,」艾葭展露笑靨道:「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那五百塊就拜託你了,橫豎也不用你出,對不對?」

  「你不出,我不出,那要誰付?」

  「你剛剛不是說了嗎?就秀敏那個叫什麼……田的男朋友,也就是你老闆啊,既然是他要你上的山,那這一路上的開銷,不都應該由他負責?」

  聽下來、看起來,這個女人還真是什麼內情都不甚清楚,反正自己眼前最重要的,是趕快找到秀敏,只要能問出她目前的行蹤,那這女人要將自己誤認成什麼,就都隨她去吧。

  「是,我是奉了上山去接她的令,但現在卻只接到一個冒牌貨,你要我怎麼回去交代?」

  「什麼冒牌貨,你話講好聽一點,是替身,不是冒牌貨。」

  「你比她高、比她瘦,也比她……」詠浦硬將「動人」兩字給嚥了回去,動人?打動什麼人?這裡除了他之外,可沒有別人,少發瘋了。「比她伶牙俐齒,如何當替身?」

  「你乾脆說我沒她珠圓玉潤,沒她端莊有禮,哪來那麼多廢話。」

  詠浦至此終於肯定了一件事。「你們不是朋友。」

  「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我們是,不過是拿人錢財,為人消災而已。」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譏諷說。

  艾葭不以為忤的回道:「要推磨,叫人就可以,何必使喚鬼?」

  「我可以請問你秀敏出多少錢請你演這幕鬧劇嗎?」

  「好像不干你的事,對不對?而且我很佩服她追求愛情的勇氣,反倒是你們老闆不敢親自上山去搶婚,好像有點窩囊。」

  「需要我提醒你,一面之詞往往不可輕信嗎?」

  「我說過,我只是拿錢辦事而已。」

  「你是真的愛錢,是不?」詠浦不否認在全面反感之中,他的心底亦難掩一絲憾意,除了天生太有錢的千金小姐以外,他還最最看不起另一種女人——為了錢,不擇手段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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