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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穆憐 追了好一陣後,她稍作喘息,再抬起頭時卻不見他的身影,她心焦的頻頻呼喚,「恩公,恩公你在哪兒?恩公……」 「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冷知硯昂立在樹幹之上,以居高臨下之姿將她的焦慮神情看得仔細。 她頭一抬,那道夾帶著不近人情的寒冷身影登時映入她的眼,無端的讓她鬆口氣安心了,「我……」 「我已經照你的要求饒他一命了。」 「謝謝恩公上她輕輕一頷首,然後朝他跪下,「我還沒有謝謝恩公的救命大恩,請恩公受寒兒一拜。」 她正要低頭叩首時,一雙黑色的鞋子驀然竄入她的眼,她一抬頭便見到冷知硯已經自樹上飄落在她身前。 「恩公?」靖如寒露出秀氣的淺笑,正要朝他行叩首之禮時,一陣黑暗席捲她殘留的神智,整個人撲倒在他的腳邊,不省人事。 第二章 麻煩! 目光自躺在床上的人兒收回後,冷知硯不知是第幾次在心中如此喃念。 「真不該救人的……」他轉身,將剛熬好的湯藥放在桌上。 原本他可以視而不見,任由那個大鬍子強盜蹂躪可憐兮兮的她,然而他卻因為短暫的一瞥而拆回了步履,出聲制止強盜接下來的行動。 「嘖,麻煩!」看著熱燙的湯藥,他不禁皺眉,不解自己為什麼要紆尊降貴的伺候倒在他腳邊的她。 小姑娘是受了寒所致,只要服幾帖藥下去就會沒事。 他記得請來的大夫是這樣說的,望著眼前黑漆漆的湯藥,不禁厭惡的在眉間打了幾個皺摺。 「嗯……爹……娘……」倒臥在床上的靖如寒嗚咽的叫喚著親人,緊攏的秀眉說明她此刻的不安及煎熬。 「姑娘,起來了。」聽見她的夢囈,冷知硯只是站在床邊冷冷的喚她。 聽見那道冷寒的聲響,靖如寒極力想要睜開沉重的雙眼,卻徒勞無功。 她的毫無反應無端地勾動他不甚好的心情,強硬的聲調自唇間逸出,「姑娘,起來喝藥了,你聽見沒有?」 「喝藥?」她強撐開沉重的眼皮,昏脹的腦子讓她無法凝聚起半分思緒。 「對,喝藥。」他的聲音冷若霜雪,低沉的音調點出他的不悅。 「我為什麼要喝藥?」她的神智清醒了些,迷迷濛濛間,一張繃得死緊的陰酷面容緩緩映入眼簾。 「你染上風寒。」冷知硯離開床側,轉而在桌旁坐下,眼睛直盯著仍冒著煙的湯藥。 「是嗎?」她似懂非懂的虛應著,抬起無力的手擱放在額上,額上的熱度正說明了她昏厥的原由。 她正在發燒,想必是她在大雪中來回奔跑喊叫所致,這會兒她連喉嚨也感覺到乾澀難受極了。 「喝藥了。」他斜眼看著床上的人兒笨拙的使力起身。 「恩公……」靖如寒吐著紊亂濁重的氣息,「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麻煩!」他的眼神在她蒼白的臉上轉一圈後,輕聲說。 「什麼?」她一個恍神,沒有聽清楚他說的話。 他面無表情的揮了下手,以眼神示意,「喝藥。」 她點點頭,強撐著虛軟的身子下床,動作緩慢的套上繡鞋,起身正要站穩腳時,一陣突如其來的昏暗黑潮朝她襲來。 就在她感覺到整個人要倒下時,一隻有力的臂膀接住她下墜的身子,譴責的黑眸帶有一絲不悅,「怎麼搞的,連站都不會站了嗎?」 「我……」靖如寒喉嚨乾澀的嚥了口口水,「真對不住,我剛剛真的站不穩腳。」 瞧著她那姣好的側顏,冷知硯的眼瞳瞬間蒙上一層複雜的情感,扯著她在椅子坐下,將剛熬好的湯藥推至她的眼前,「把藥喝了。」 「謝謝恩公。」她有禮的點頭,捧著碗吹了吹浮在碗上的熱氣,慢慢的將苦澀的湯藥給喝下。 「別叫我恩公,會救你是因為……」他的眼光在她的側顏上打轉,讓他無端憶起另一張絕美麗容。 「嗯?」她嚥下苦不堪言的湯藥,等待他接下去解說。 「沒什麼。」察覺到洩露出太多心事,他抓起放在桌面上的劍起身。 「恩公,你要上哪兒去?」她一急,熱燙的菜汁傾出,燙著了她的手背,「恩公你……好燙。」她趕忙將碗放在桌上。 「你在搞什麼?」他轉身,以冰冷的大手包裹住她燙傷的手背。 「恩公……」靖如寒紅了臉,被他包裹住的手背像是著了火似的發燙。 「怎麼了?」冷知硯看著她,發覺前一刻臉色蒼白的她多了分紅潮,這才猛然意識到兩人過度的親密,連忙將手抽回。 靖如寒臉上的紅潮稍稍消褪,低喃解釋著,「我自個兒手笨,所以才會連一個藥碗都捧不住。」 「把藥喝一喝,然後上床休息。」他的黑眸霎時蒙上一抹陰寒,緊握在身側的拳頭說明他此刻對自己的憤怒。 他應該要丟下她一走了之的,可是為什麼看見她燙傷了手,他就不受控制的轉回離開的腳步。 還未忘情嗎?他還沒有把那個女人的身影徹底的從他的內心拔除乾淨嗎?望著她那酷似另一個女人的側顏,他發覺到自己的心正逐漸軟化。 「該死!」他咬牙切齒的低咒一聲,倏地轉身。 他為什麼要救她?他不應該救她的,不應該因為她的側顏像極了那名傷他的女子而一時心軟…… 「恩公。」靖如寒急急起身,拖著虛軟的身子追上去,「恩公,你要上哪兒去?」 「離開。」冷知硯丟下簡單明瞭的回答。 聽見這話兒,她忙不迭的朝他跪了下來,「承蒙恩公三番兩次的搭救,小女子無以為報,只有向你磕三個響頭以謝其恩。」 當她要把頭磕下去時,一把銀亮的劍鞘抵在她的額際,冷冷的聲音自她頂上傳來,「我說過,別向我磕頭。」 她抬頭看著他那張沒有半點情緒起伏的酷臉,「可是你救了我的命,我無以為報。」 「不要你報答。」他之所以會救她,是因為他還忘不了殘留於心中最後一絲憐疼。 「可是自幼爹跟娘就教導我有恩必報,這是做人根本的道理。」靖如寒執拗的跪在地上回答。 「迂腐!」他輕嗤一聲。 「恩公,這不是迂腐,這是做人最根本的道理。」爹娘的教導深植於她的心中,成為她這輩子最大的寶藏。 「行了,你起來吧。」冷知硯拉著她虛弱的身子起身,「把藥喝一喝,上床休息。」 她順從的將方纔喝到一半的藥碗捧起,一口氣喝完後,走到床榻躺下。 「恩公,我要如何報答你?」教她念念不忘的是該要如何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我說過,不要你報答。」他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出手救她。 乍然見到她那驚惶失措的側顏,他就失去了自律的心緒,待他回過神,已經出聲嚇阻黑老大,接下來還破了己身的戒律,出手救了不相干的她。 「咳咳咳……」喉間一陣奇癢,讓她不適的劇烈咳嗽,等到稍稍止住喉間的騷動後,她坐起身,一臉祈盼的望向他。 冷知硯忽感額際傳來隱隱的陣痛,行走江湖,這樣帶著哀憐懇切的眼神他看得多了,而他也可以不予理會,但是喉間的聲音卻違背了他的心志,「你該不會是想求我什麼吧?」 靖如寒虛弱的綻出一抹淺笑,為面容蒼白的她添了一抹恬靜風情,眼中有藏不住的濃濃哀情,「恩公,可以請你代我埋葬我爹的屍體嗎?我實在不忍讓他一個人睡在冰天雪地之中,任由一片片的雪花把他給淹沒。」 冷知硯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的盯著她瞧。 「恩公?」她被他那雙烏黑的眸子盯得有些心慌,臉兒微微發燙。 望著她蒼白的秀顏,他不難看出藏於眼底的是一片無盡的悲切哀痛,「你很孝順。」 「這是應該的,爹娘養育我十七載,雖然他們並不是我的生身父母,但是他們疼我、愛我、憐我的這份心,讓我這輩子都無以為報。」她忍住欲出口的嗚咽,強抑下襲上心頭的悲愴。 「原來你跟我一樣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他低語喃道,眼中流轉著百回愁緒。 靖如寒沒有聽見他的自言自語,一心沉浸在深切的傷感中,「如果思公感到為難的話,那我就不麻煩恩公了。」 「你在幹什麼?」見她坐起身雙腳落地,他以冷眼喝止她接下來的舉動。 她的雙腿垂落在床榻旁,一臉驚慌的接收他投來的陰寒眸光,「我……我想,如果恩公不願意幫我這個忙的話,我可以自己去處理,畢竟那是養育我十七年的爹,由我親手埋葬是最好不過了。」 「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嗎?」 他的冷語匆匆鑽入她耳裡,待她回過神時,她已被他壓下,平躺在床榻上,「恩公?」 「我說過別叫我恩公。至於你爹的事,我會幫你辦好,你只管安心的休息養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