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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慕雲曦    


  一真並沒有在園內多做逗留,便往後院走去,繞過清幽小徑,眼前赫然有一道石門。

  原來這靜心園別有洞天。

  尹闕用眼神暗示著衛書嫻不要多說一句話,衛書嫻聽話的抿住嘴。

  一真在石門前佇立了一會,終於下定決心,將一旁的籐蔓扯開,出現一開關。

  一真將之往上扳開,石門轟然往上拉起,露出一道門。

  驚訝的同時,一真已推門而入,衛書嫻和尹闕相覷一眼,連忙趕緊跟進。

  觸目所及的一切,卻是那麼讓人心痛,深感無力。在不到一丈平方的石洞內,中央端放著一水晶床,上頭躺著一具骨骸。白骨身上穿著于闐國公主的服裝,可以猜想到,這具骨骸便是老師父口中的米路,正是那位不惜犧牲自己阻止戰役的小公主。

  而水晶床旁,老師父就坐在那兒,神情如往常一般慈祥和藹,可是,此刻他一動也不動,胸前的白衣被血給渲染成一片駭人的紅。

  「不──」衛書嫻摀住嘴,淚掉了下來。

  老師父……死了嗎?她轉而望向尹闕,尹闕不語,也深感痛心。

  一真顫巍巍的來到老師父身旁,蹲下身子抱住了他。老師父的臉頰仍有餘溫,可見才剛斷氣不久。

  「爺……為什麼不等等我……」

  一真哭著,跪倒在老師父跟前。

  事實的真相,他早在八歲那年便知曉了。眾人耳語紛紛的謠傳,加上當年不經意發現這石洞的秘密後,他便知曉和自己脫不了關係。經過幾年來的旁敲側擊,心底多多少少也明白自己和老師父的血緣關係。

  唯一令他不明白的便是,如此疼愛他、呵護他的爺爺,為何不願與他相認。

  或許爺爺有什麼苦衷,於是他也假裝自己毫不知情,誰知……「爺,我知道,我全知道──」一真跪趴在老師父跟前,泣不成聲。

  包括爺爺的病他也全知道,因為每隔一段時日,爺便會拿針扎自己每個脈穴,好來抑制疼痛。

  「一真好恨哪!恨自己為什麼如此的微不足道。爺的病,一真一點也幫不上忙啊!爺──」

  一真癡癡的、傻傻的望著老師父最後的容顏,一動也不動,任憑淚流成河。

  他早知道爺爺的日子不久了,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快!

  「一真……」

  衛書嫻看了動容不已,上前想扶起一真,卻被尹闕給阻止了。

  「書嫻,別去。讓他哭吧!」這算是尹闕式的溫柔體貼吧!

  也許是累了,也許是倦了,也許是淚流盡了,一真緩慢的站了起來。

  「可以……請你們答應我一件事嗎?」一真輕聲說著,抽搐的雙肩看來如此的柔弱無助。

  「你說吧!」

  一真轉過身來,拭去眼角的淚,苦笑道:「爺生前最喜歡後院那植滿一片蒼蘭的地方,我想把爺和奶奶的屍體合葬,讓他們死了也可以相聚在一起,好不好?」

  衛書嫻無法不動容,輕輕上前抱住了一真,安慰的笑道:「你真是勇敢,一真。你別怕,從今以後,我和尹闕會陪著你的。」

  一真只是笑,很苦的笑。

  勇敢嗎?其實他一點都不堅強,一點也不。

  一夕之間,東突厥成了無君王之國,內部不但爭權奪利的可怕,民心更是惶惶不安,引發西突厥在一旁虎視眈眈,東、西兩國處於一觸及發的情況。如此緊張的情勢,使夾在兩國之中的龜茲及于闐也遭波及。

  龜茲國境內一片混亂,程度不下於東、西突厥兩國。

  來到龜茲領土第二天,尹闕便心生一計,決定送衛書嫻上閼氏那兒暫時躲避,而自己卻想連夜趕至西突厥,一舉將那野心勃勃的阿史那彌給除掉,以杜絕後患。

  當然,一聽到尹闕要只身前去冒險,衛書嫻任他說破了嘴也不答應,還撂下狠話:「如果你還要送上門去,那我寧願自己到他跟前,讓他砍了我還痛快一點。」

  她再也不要和他分開。

  瞧她倔烈的性子,尹闕只得打消了這念頭,暫時聽她的話,找個不起眼的客棧休息。

  或許哀莫大於心死,一真變得非常的安靜,一天說不來十句話。

  夜深了,用過飯後,為了安全起見,尹闕決定三人同住一間房。他找來一扇屏風遮去了書嫻的睡姿,而他和一真便在地上打地鋪,一夜到天明。

  天一亮,窒熱的陽光猛烈的照射室內的每一處。

  衛書嫻覺得天氣悶熱,沒說一聲便到後院去打水洗臉,沒想到卻被她看見令她驚喜的人。

  前方有一小書僮看來好生眼熟,好像是……「小呆!」她忘情的喊著,丟下臉盆趕緊朝前跑去。

  前頭的人影明顯的僵了下。這聲音是──小呆迅速的回過身,看到衛書嫻朝自己奔來時,她也將打好的水往旁一扔,興奮的嚷道:「小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哇,哈哈。」

  主僕倆相擁在一起,又跳又叫又笑又哭的,弄得彼此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好不狼狽。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尹大人呢?」

  兩人幾乎是同時的問出心中疑惑,愣了一會,彼此又相視而笑。歷經種種險難再重逢,教人不開心都難。

  衛書嫻伸出雙手掐住她的臉頰,戲謔道:「奇怪,你怎麼可能逃得出來?說,你是不是那無情的大混蛋派來冒充小呆的?」

  小呆的臉被她掐得好疼,又不能反抗,只能哭喪著一張臉求饒道:「小姐,你饒了我吧!這種時候,你還拿我尋開心。」

  「呵!沒辦法,看到你我太高興了嘛!」衛書嫻將罪過全推在小呆身上。

  主僕倆叨叨絮絮訴說著彼此近日來的狀況,聊到後來,才想起有人讓她們遺忘了,於是,兩隊人馬共五人相約在同一廂房密商大計。

  尹闕一眼瞧見皇甫少華,便覺得此人似曾見過,直覺他身上有一股賊氣,很奇怪的感覺。

  召來了店小二,點了些東西吃,順便瞭解彼此的近況。得知皇甫少華是醫神慕天耀的唯一千金慕紫纓特地派來時,尹闕便收起那份防心,而當他得知皇甫少華原先的任務是刺殺東突厥王時,他吃驚的模樣可想而知。原來──「這事太荒唐了!」尹闕覺得自已被耍了。原來書嫻早心知肚明,所以一路上吃喝玩樂,一點也不擔心。

  「你們玩我。」他惡狠狠的瞪著衛書嫻,期望她自動懺悔。

  「沒……有。這都是儀儀出的主意,不干我的事。」

  要她懺悔認罪,門兒都沒有。

  「少奶奶……」尹闕幾乎是咬牙切齒。果然,這藺少儀就算不出現,仍有法子整得旁人團團轉,果真是厲害啊!

  要是尹闕得知衛子雲也明知自己寶貝妻子使出這一計,卻不告知他時,不知他會不會喊「郎將,你們耍我」這一句話喔!

  衛書嫻不搭理尹闕,還扮了個大鬼臉送給他。目前她比較好奇的是──眼前這難得一見的大帥哥皇甫少華是如何結識慕紫纓的?

  「你說是纓纓要你來的,可是……我並不知道纓纓有你這號朋友呀!」

  她們三人是一塊長大的,情同姊妹,怎麼可能纓纓認識這號人物,而她和儀儀卻完全不知曉的。情況很怪異喲!

  莫非……這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沒道理她所有的事情你全部知道吧!總有一、兩樣會漏掉的,而我便是其中一項。」皇甫少華很有技巧的躲過這敏感問題。

  不是他想故作神秘,而是若是讓黑白兩道知道,堂堂神秘殺手紅尾燕竟被一女子給救了,還在身上做了記號,如此可笑的事要是傳了出去,要他如何在這世上立足呢?

  「有什麼不能說的,除非你和纓纓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衛書嫻使出激將法。

  可惜皇甫少華不受激,灑脫的雙肩一聳。「隨你去猜測吧!我是不會多贅言一字一句的。」

  可惡,真是可惡極了!

  「你、你……」

  衛書嫻氣得發顫的手指指著皇甫少華,偏偏你個半天罵不出一句話來。驀地,她吞回那口氣,撇撇嘴道:「哼,本姑娘不屑與你計較。」

  「哦,是嗎?那我還得感激公主你手下留情哪!」

  皇甫少華明顯的──和溫柔多情的衛子雲及穩重內斂的尹闕──有極大的差異,衛書嫻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慕紫纓怎會認識這號油嘴滑舌的人物。

  「皇甫兄,書嫻的性子較為執拗,希望你別介意才好。」尹闕充當和事佬。

  衛書嫻不高興的嘟囔道:「什麼嘛!是他先挑釁的,矛頭卻指向我?」

  尹闕幫著外人,衛書嫻心中大大的不快,拉著一旁沉默的兩人替她幫腔。

  「小呆、一真,你們說,到底是誰對誰錯?」

  瞎子也看得出來,人皆有隱私,衛書嫻不該打破沙鍋問到底,這事,錯先在她。

  「這……小姐沒錯,是……」怎麼辦?皇甫少華對自己有恩,小呆實在無法昧著良心做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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