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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慕雲曦    


  「你敢說沒有?要是沒有,娃兒怎麼會是現在這副模樣?而且,我剛剛明明清清楚楚的看見你拉著她的腿。」阿哀氣紅了雙眼。

  「我剛剛……」傅炎真是有理說不清。

  「阿哀,」娃兒開口了,聲音細細的。「你真的誤會了,他只是在幫我治療扭傷的右腳而已。」

  「是啊!」傅炎連忙解釋。「就是這樣,她從樹上跌下來,扭傷了右腳,我只是要幫她治療扭傷的腳而已。」

  哦,原來如此。巴圖和小六子恍然大悟。

  「我就說嘛!咱們主子才不是那種好色之徒咧!是不是,巴圖?」小六子連忙改口,巴圖回瞪他一眼。

  傅炎不禁搖頭歎氣。「對了,你們兩個是怎麼找到我的?」

  「主子,這說來話長了。」

  「我說、我說。」小六子接腔道:「就是那個王八羔子陳進要派人搜山,我小六子想想不對,於是早了他們一步上山,先是遇到這凶婆娘,聽她說您在娃兒姑娘那兒,於是我們就跟著去了竹屋,才知道官兵早已追來了。我們尋著足跡找,先是救回了瘋子福伯和一位大嬸,再來就是找著主子您啦!」小六子一口氣說完。

  娃兒一聽神情激動,掙扎著要推開傅炎,「阿哀,他是說……你們……」

  娃兒腳下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往前跌去。

  「娃兒,小心。」阿哀上前要扶住她,沒想到傅炎的動作比她更快,一個箭步又將娃兒往懷裡一攬。

  「不要亂動,你的腳傷還沒好。」傅炎的語氣裡有著寵溺和無奈。

  「我的腳不礙事。阿哀,你救了福爺和春姨嗎?」娃兒握住阿哀的手,急得都快掉淚了。「我好擔心他們,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沒事。春姨受了點傷,福伯正在照料她。」阿哀盯著傅炎和娃兒,察覺這兩人之間似乎有一絲古怪。「他們現在躲在一個山洞裡,要不是那個大塊頭幫忙,恐怕我和福伯、春姨三人都脫不了身。」

  ???

  「福爺、春姨。」

  娃兒喜極而泣,她拖著扭傷的腳一拐一拐的向前走,並不時回頭問:「阿哀,快到了嗎?」

  「到了!前頭就是了。」

  「娃兒,慢一點。」

  由於娃兒堅持不讓任何人抱著她走,傅炎十分不捨,不時的叮嚀著,像個唆的老太婆。

  「真是奇怪了!」小六子嘀咕道:「這一路走來怎麼這麼安靜?」

  「幹嘛?是誰看到殺手嚇得屁滾尿流、求爺爺告奶奶的?」巴圖揶揄道。

  眼看這兩人又要槓上了,傅炎連忙出聲制止。

  「好了,別吵了。」

  小六子說得沒錯,這一路上實在是靜得有些詭異,依陳進的個性,沒有達到娃兒是絕對不會罷休的,可是方纔他們一路走來卻沒有發現半個衙役,這豈不是很詭異?

  「福爺、春姨。」

  一來到山洞前,娃兒立刻往裡頭沖,喊了幾聲又跑出來,「阿哀,你確定是這個山洞嗎?為何裡頭半個人影都沒有?」

  「是啊!是這兒沒錯。」阿哀肯定的說。

  阿哀有些詫異,往洞內瞧了瞧。

  傅炎心中警鈴大作,直覺事情不對勁。「我們快走,這個地方有些古怪。」

  「不!」娃兒搖搖頭,「我不走,要走你們走,我要找到福爺和春姨,他們是我最親的親人啊!」

  「只怕此刻你們要走也來不及了。」

  樹林後傳來詭異的笑聲,一聽就知道是陳進的。

  「該死的。」傅炎低咒著。

  陳進呵呵笑著走出來。「這招守株待兔真是不錯哪!瞧,五隻漏網之魚,一個也沒少哪!」

  「你這個混帳東西,堂堂傅王府的炎貝勒在此容不得你放肆。還不快跪下認錯!」小六子挺起胸膛訓斥著。

  「喲!那下官真是放肆了,不過,死人的嘴是吐不出半個字來的。」

  陳進拍拍手,立刻從山洞後走出四名黑衣人,樹上還有二名弓箭手。

  「我的媽呀!你這個昏官竟想殺人滅口?」小六子叫著,又躲到巴圖身後。

  「你——」娃兒氣血翻湧,怒視著陳進。「你這個王八蛋,你把福爺和春姨怎麼了?」

  「你是指那兩個老不死的嗎?」陳進嗤笑,撥開一旁的草叢,用腳一踹,立刻滾出兩具屍首。

  那不是別人,正是福爺和春姨,兩人身中多刀,死狀淒慘。

  「啊——」娃兒瞬間發出淒厲的叫喊,一顆心像被撕裂開來。「你這個殺人兇手,你殺了福爺和春姨——」

  「娃兒。」傅炎一把抱住哀痛欲絕的娃兒。

  娃兒掙扎著,淚流不止,「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這個惡魔,放開我——」

  陳進冷哼,「來人哪!動手宰了他們,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小六子,帶著娃兒快逃。」傅炎立刻下達命令。「巴圖,這四個交給你和阿哀,我先宰了樹上那兩個!」說著,他施展輕功躍上樹頭。

  頓時,雙方人馬陷入苦戰,巴圖力大無窮,對付兩名黑衣人綽綽有餘,阿哀以一敵二有些吃力,一個不慎被劃了一刀。

  小六子拚命拖著娃兒往另一邊跑,娃兒不依的抗拒著。

  「放開我,我不要逃,我要替福爺和春姨報仇,我要殺了陳進——」她哭喊著,令人聽了不忍。

  「不行哪!娃兒姑娘,咱們都不會武功,還是先走吧!」小六子遵照傅炎的指示,死命的拉著娃兒跑。

  「想走?沒那麼容易。」陳進拔起腳上的短匕,朝小六子和娃兒追來。

  「我的媽呀!陳進追來啦!」

  小六子嚇得雙腿發軟,眼看陳進逐漸逼近他倆,小六子想起傅炎的吩咐,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股勇氣——

  「要是保護不了娃兒姑娘,我小六子拿什麼去跟主子交代?你這個該死的昏官,我跟你拚了,啊——」

  小六子一鼓作氣,瘋了似的轉身,直撲向陳進。

  「你、你放開我——」

  陳進手上的短匕在小六子胸前劃了一刀,但小六子不怕疼似的,雙手雙腳像章魚般的纏住陳進,將陳進撲倒在地,小六子使出吃奶的力氣,對他又踢又咬的。

  「哎呀!瘋子,瘋子啊……」陳進狼狽的哀嚎著。

  娃兒跌坐在一旁。

  她看著和小六子和陳進扭打成一團,眼角瞥見遺落在地上的短匕——

  兇手!這個惡魔……

  她奮力的站了起來,撿起短匕,緊緊的握在雙手中,無聲無息的來到陳進身後。

  就在陳進一個翻身將小六子壓在地上時,她在小六子驚恐的眼中看到了心復仇的自己,她高舉雙手,沒有一絲猶豫的將短一直直的刺入陳進的背後。

  「啊!你……」

  陳進發出一聲慘叫,然後直挺挺的倒在小六子的身上。

  「啊……」小六子震驚的推開陳進。

  娃兒怔愣著,直到陳進的血汩汩的流了一地,她看見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駭人的血腥。

  娘、福爺、春姨……

  「啊……」

  她發出細微的悲嗚,眼前一黑,就這麼暈了過去。

  第五章

  娃兒沉默的看著馬車車窗外的景色,已經十天了,她沒有任何情緒反應,也絕少開口說話。

  她沉默的雙瞳中彷彿在訴說著——她要復仇。

  「娃兒,小心吹了風著涼。」

  傅炎拿起自己的外衣替她披上,但娃兒依舊動也不動,像一尊木娃娃,連看也不看他一眼,這樣的她令傅炎既心病又無奈。

  那天,陳進在掙扎中死去,而娃兒那著了魔的可怖模樣讓所有人看了心驚不已。當她昏死過去的那一剎那,傅炎覺得自己的心彷彿也跟著死去了,沒有任何知覺。

  他們把福伯和春姨的屍體葬在昔日他們住的竹屋旁,娃兒跪在墓前一整天,不說一句話、不流一滴淚水,好像往日那個天真爛漫的娃兒已經死去,留下的只是一個軀殼,裡頭住著復仇的魔鬼。

  他好怕,好怕她會因恨而迷失了自己。

  「主子,咱們已經到城門口了。」駕著馬車的小六子和巴圖齊聲稟道。

  「明白了。」傅炎嘴裡應著,目光仍是凝視著娃兒的側臉。

  沉默的她看起來更美了,少了一分淘氣,多了一分秀氣,像精緻的瓷娃娃,蒙上不真實的色彩。

  「掀開轎簾瞧瞧。」

  馬車外傳來官兵檢查的聲音。

  「有沒有搞錯呀?連咱們炎貝勒的馬車都要盤查?官差大哥,你不記得小六子我啦?」

  「這是例行公事嘛!」

  「小六子,要瞧就讓他瞧吧!」傅炎說道。

  「你就瞧吧!咱家主子都開口了。」小六子的口氣有些不悅。

  轎簾掀開,一名官差的頭探了進來。

  「炎貝勒,真是對不起呀!這是小的工作,凡是進城的都要盤問一下。咦……這兩位姑娘是……」

  傅炎笑了笑,從容的回答:「她們的家被火燒了,父母死了,我剛好經過,看她們挺可憐的,所以買回府當丫環。」

  「這樣啊!炎貝勒,請慢走。」

  馬車蹬蹬的進入城門,阿哀再也忍不住的發飆了,「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丫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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