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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牧芯 「有,昨兒個還來過,只是我沒把即將遷回故居的事向他提起。然妹,萬事拜託了,反正一切皆已成定局,吾家從此歸隱山林,而我不再是官家子弟,和七殿下之間的種種,也將就此煙消雲散,如今徒留這塊玉珮,唯有徒增感傷而已。」 一夕之間,趙娉婷改變了許多,她變得成熟,穩重,而且比以前更加堅強。 「你明明還是喜歡我表哥的呀!如果你不能否認這點,那就把玉珮帶在身邊吧,留著以後作紀念也好。」 魚澹然對於門第觀念一直頗不以為然,她只能勸趙娉婷把玉珮留在身上,說不定她和七殿下將來會有柳暗花明的時候,說不定三生石上早注定他們終能長相廝守的,說不定…… 「好吧。然妹,這幅刺繡本來想等你過生日的時候才要親自給你送去當賀禮的,現在先送你了,你留著作紀念吧。」 趙娉婷把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一翦梅》作品,送給魚澹然。 「姊姊,我也沒什麼好東西,不如這個玉鐲子送你,你得把它戴在手腕上,時時看見它,就想起我來。」 魚澹然取下自己腕上的鐲子,幫趙娉婷套上,並叮嚀趙娉婷今後不管到了哪裡,都要記得寫信來跟她報平安。 雨欣齋裡,花兒依舊紅似火,綠草依舊碧如茵,鳥語伴花香,萬般景物皆依舊,只是人事已全非。 閨中之誼既真且摯,哪堪這般別離的場面,魚澹然、趙娉婷兩個好姊妹,抱頭痛哭,早已哭得唏哩嘩啦,盡情宣洩著心中多少離情與不捨…… 第三章 春夏之交的某個午後,魚澹然窮極無聊;繼趙娉婷遷居之後,白容膝也回江南去了,此刻,她唯一的知音只有書本。 隨意攜帶—本書,魚澹然來到水心亭,率性坐到亭邊的欄杆上,伴著滿池待放的荷苞,嗅著風的氣息,吮著荷的芬芳,度過一段靜謐的午後時光…… 碩人其頎,衣錦裝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蟠,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魚澹然琅琅吟誦著《詩經街風》中的《碩人》一篇,愈念她愈覺得有意思,不禁在腦海中浮現出碩人的形象……那般高貴、那般美好的女子,古代已少之,現今恐怕更難覓得,如果真有,那必是像趙娉婷那樣的女子無疑。 「小姐!」 正當魚澹然心生冥想,神遊幻境之際,綠兒有意捉弄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她身邊,出其不意地拍了一下她肩膀,並大聲喊道。 魚澹然可是一點警覺也沒有,猶沉醉在自個兒的幻想中,被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拍、一喊,她嚇得魂飛魄散,一個沒坐穩,整個人「撲通」掉入池塘裡…… 「小姐,小姐……快……來人啊,不好了……小姐掉進池塘裡……」 魚澹然被救起時,由於驚嚇過度,面白如紙,全身上下還沾滿了爛泥巴,髒兮兮的,臭氣熏人,活像個泥娃娃。 *************** 「放心吧,魚小姐只是受到驚嚇而已,老夫開了兩帖安神的方子,按時服用即可,並無大礙的。」 「多謝大夫。大夫您請慢走。」 魚老夫人聽完大夫的話後,總算鬆了一口氣。這魚澹然可是她老人家的心肝寶貝,連少根頭髮、掉根寒毛,都會讓她老人家心疼半天,絕不容許有絲毫的閃失。 「魚順,隨大夫抓藥去。魚福,幫本官送送大夫。」魚鬆齡吩咐道。 「綠兒丫頭,說,你是怎麼伺候的?小姐又是如何掉進水塘裡的?給我從實招來!」魚老夫人平日和藹可親,這會兒也板起面孔,對綠兒咆哮道。 「請……老夫人……恕罪,綠兒……該死……綠兒……該……死……」 綠兒自知難逃責罰,跪倒在地上,先是求饒,再把事情的經過原委,據實稟報。 「什麼?是你害小姐掉下去的?綠兒,你好大的膽子呀!哪有奴婢這伺候主子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看本官今天怎麼治你。」魚鬆齡怒髮衝冠道。 「老夫人,救命呀!老夫人……」 綠兒見魚鬆齡怒火正熾,連忙跪著挪移到魚老夫人跟前,苦苦哀求。 「這個賤丫頭居然如此膽大妄為,騎到主子頭上去,如果不重重地罰她,難道教澹兒白白受罪不成?」 綠兒這回失算了,魚老夫人的忿怒絕不亞於魚鬆齡;她平時凡事好商量,這次動到魚澹然,恐怕天皇老子也保不了綠兒了。 「奶奶,爹……」 魚澹然躺在床上歇息,被他們這樣又審判、又討饒的聲音吵得煩不勝煩,也不知哪兒來的同情心,她突然覺得綠兒怪可憐的。 「澹兒,澹兒,奶奶和你爹都在這兒。」 「澹兒,你放心,爹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魚老夫人和魚鬆齡聽到魚澹然的呼喚,急急忙忙進入她的閨房,看看她是哪兒不舒服,或者需要些什麼。 「奶奶,爹,你們饒了綠兒吧,相信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又沒怎樣,事情過去就算了。」 綠兒自己也很奇怪,平時和她吵吵鬧鬧的魚澹然,怎會突然大發慈悲,居然還為她求情,會不會剛剛頭被撞到了,一時之間腦袋還沒恢復過來? 「好吧,既然受害者都不想追究了,我老太婆也不至於太不通情理。綠兒,起來吧,以後給我安分點,小姐那邊好好伺候著。」 在魚澹然的說情下,魚老夫人終於軟化了。她老人家只要看見孫女兒平安無事,活潑如昔,什麼氣啦、怒啦,全然一掃而空了。 *************** 魚澹然掉進池塘裡的事,很快地傳開來,嫻妃娘娘人處深宮之中,即使心中懸念著小侄女兒,也不便出宮前往探視,只好派兒子抽個空過魚府一探究竟。 太子殿下亦耳聞此事,為了再睹芳顏,決定陪七殿下朱瞻垣走一趟魚尚書府。 「小姐,嫻妃娘娘派七殿下來看你了,還有……」綠兒稟報道。 「哇,真的呀!太好了,我正好有新作可以請表哥監賞監賞。」 魚澹然擱下筆墨,拿起一闕半干的《浣溪沙》新作,興高采烈奔出門去。本來她還愁填了新詞,苦無知音呢,朱瞻垣來的真是時候。 「小姐,小姐,你別急,綠兒話沒說完。還有,太子殿下也一道來了。」 綠兒一把抓住魚澹然,因為大廳裡有外人在,萬一讓魚澹然這麼冒冒失失、瘋佩癲癲地跑出去,那可完了!魚家聲名掃地下說,魚澹然嫁下出去,事情才嚴重哩! 「真掃興!太子殿下怎麼來了?」 「聽魚順說,是陪七殿下來看你的。」 「我?我就一個人,長得人模人樣,有啥好看的?又不是什麼珍禽異獸。」魚澹然不悅地嘀咕道。 「小姐,別鬧了,趕緊進屋裡去吧。夫人交代,要幫小姐整理儀容,稍加裝訓,待會兒請小姐到大廳參見兩位殿下。」 魚澹然瞪著眼兒,噘著嘴兒,一副不甘不願任人宰割的模樣,坐在菱花鏡前,讓幾個婢女在她頭上、臉上、身上大作文章,塗塗抹抹,戴東戴西,搞得她渾身不舒服。 「臣女魚澹然,參見太子殿下、七殿下。」 魚澹然被打扮得花枝招展,雍容華貴,在一群婢女的簇擁下,婷婷步出廳堂。 「魚姑娘,免禮,快請起。」 太子殿下為眼前的麗人兒所吸引,目光久久下能栘開魚澹然那張姣好的面容,看得他如癡如醉。 「然妹,聽說你跌進水塘裡,還好吧?皇兄和我特地過來探望你。」 「托兩位殿下的福,澹然沒事,只是虛驚一場,多勞費心了。」魚澹然盈盈欠身作揖道。 朱瞻垣怎麼看都覺得魚澹然很「假」,她這個野丫頭拿掉了野的元素,還真的很「四不像」。 朱瞻垣暗地裡替魚澹然捏了一把冷汗,萬一她小妮子裝不下去、穿幫了,那才丟臉丟大了喲。 *************** 黃昏時刻,魚澹然站在妝樓上,憑欄遠眺,一面欣賞著天邊的彤霞紫雲,一面持玉笛吹奏。笛音裊裊,清脆的音符與晚風、夏蟲相應和,共譜—段優美的旋律…… 「小姐,小姐,有你的信和一包東西。」綠兒一進詠絮閣便連跑帶跳,大吼大叫道。 「打哪兒送來的?」魚澹然隨口問道。 「不曉得。送信來的人被魚福打發走了,綠兒沒見著。」 魚澹然急於拆信閱讀,因為她心裡正惦記著兩個人,無論是誰捎來的信,她都會備感溫馨,萬分珍惜, 「是白容膝,我還以為是娉婷姊姊呢。」 魚澹然在綠兒面前故作不在乎狀,嬌嗔道。 魚姑娘芳鑒: 炎炎酷暑,不知姑娘是否一切安好?容膝自南歸以來,日日如昔,讀書、作畫,和三五好友把酒言歡,生活恬淡而自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