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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沐香    


  塗深深一聽見「預言」二字,便停止了抵抗跟哭泣。

  莫子尉也有著奇怪的預言跟隨著他嗎?

  「是不是一個老婆婆在夢裡告訴你的?」她反手抓住莫子尉拚命追問。

  他愣了愣,為什麼她會知道是一個老婆婆?難道……

  命運,真的是奇怪的東西,一個老婆婆所說的每一句話,已經將他們緊緊地綁在一起、不可分離了。

  「我在紐約遇到的,不是夢裡。」他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我想,這是我們兩個的命運。告訴我,她對你說了什麼……」

  「她說,她……我……」話未說完,雙唇就被莫子尉溫柔的貼上了。

  深夜靜謐,溫暖的屋子裡透進了水銀般流瀉的月光,像是多年前,莫子尉在紐約首次接觸預言的那個夜,也像是塗深深纏綿病榻醒轉後第一眼見到的光景。

  塗深深癱軟地窩在他懷裡,無聲的哭泣,因為命運的必然到達、不可抗拒,還有脫離處於之身的深痛。

  肌膚的相觸,這在以前是莫子尉就算大卸八塊,分裝水泥桶都不夠的罪行。

  「你是天使下凡塵。」莫子尉溫柔的吻著她背上那道細微卻顏色深重的傷疤,萬分溫柔。

  「這是小時候就有的,才不是什麼單翼天使印記,」她嬌弱無力地說出疤痕的原由。「父親說,這是我在印尼時,因為太頑皮所以弄來的傷。」

  「你去過印尼?」

  「嗯,但是因為年紀很小,所以我沒什麼印象。只知道父親那一次好像是跟以前的合夥人去印尼找什麼寶藏,真是愛做夢……」她淺淺的笑了,窩回莫子尉懷裡,「那個討厭的甘亦中也跟去了,後來就跟他爸爸留在印尼當土霸王了。」

  塗深深的話讓莫子尉陷入了沉思。

  寶藏、不開採的礦山、塗深深不可接近的肌膚、無法拒絕的聯姻……

  那真相的圖案越來越清晰,難不成真如他一開始所不敢想的,塗深深帶著什麼秘密在身上?

  但是少了什麼?什麼?就像是拼圖般的,就差那麼一塊重點的跡象,就可以看見全貌了。

  要看見全貌,想來只能用最極端的方法了,就如同引蛇出洞,必得要用危險的方法。

  知道所有原因及真相的,就是極力要促成婚事的人。

  甘武從,或是……塗勝永!

  第九章

  鑰匙的命運

  天色微亮,她細細的端詳眼前人。

  從她的角度仰頭看去,鬍渣爬過的輪廓有著強硬的線條,長長的眼睫毛不像是男人所有的,濃密又捲翹──所以這個男人的脾氣果然也不是很好,微微跳動的眼皮似乎正在顯示他仍在做夢。

  抬起手,輕輕的撫摸那粗糙的鬍子,昨夜在自己身上磨蹭的熟悉觸感又揚起了她的情緒。

  這個男人佔有她了愛,使得她在那升揚又跌落的當頭,根本無暇去思考將來要面對的種種。不管是水泥桶或是甘家人……跟自己更不可能妥協的婚姻。

  她的騎土,也是她的愛人,有力的不只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意志。趕也趕不走的,不只是這個男人的堅持,還有她自己內心裡,渴望能夠被他守護疼愛的奢求。

  不是奢求了,現在都成真了,但是……她跟他,要為此付出什麼代價?她不敢想,也不願意想。

  如果時間能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她輕輕的歎息聲與撫摸驚醒了他。

  「還要我剃掉鬍子嗎?」莫子尉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只是握住塗深深摸著他臉頰的手,夢囈般的詢問。

  「真討厭你的鬍子,我就會趁你睡著的時候偷偷剃掉了。」

  「有鬍子也不錯吧?」他張開眼睛看著正在仔細端詳自己的女人。「情趣萬千不是嗎……」

  說著他又把臉往塗深深胸口磨去。

  「會癢啦!不要!哈……」

  這種纏綿的時刻,原本是兩個人想都不敢想的,卻沒想到殘酷的現實成全了。

  該不會都是夢吧?

  一陣急促的電話聲響起,打斷了兩個人的柔情纏綿。

  「有訪客?」接起電話的莫子尉皺起了眉頭,還不到六點,一大早就有訪客,來人可能是誰他心裡有數。

  「是爸爸嗎?還是那個姓甘的?」塗深深坐在床上看著莫子尉一臉凝重的起來穿戴衣物,還不忘把槍塞在薄外套的內裡。

  夢該醒了吧……不管是爸爸還是甘亦中,對於她目前的所在之處都會心裡有底。

  「聽來像是你的父親。」莫子尉坐回床上拉著塗深深的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你別出來,在房間好好待著,先讓我跟他好好談談。」

  「嗯……」

  如果她一出去,可能馬上就會被拖走,而她面對父親時還是不忍心反抗。莫子尉明白這一點,所以決定先單獨面對塗勝永。

  來人果然是塗勝永,他彷彿一夜之間老了許多,睡眠不足及焦慮讓他的皺紋更加深了。

  「深深呢?」省了客套話,塗勝永直接要人。

  「還在睡。」莫子尉盡量一臉和善地面對塗勝永,畢竟,他是深深的爸爸。

  「該把她叫起來,要回家了。」

  「她不能回去。」

  「什麼?」塗勝水對於莫子尉的拒絕心裡有數,但是一看到莫子尉那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依然光火。

  「莫子尉!深深是我的女兒,我這個做爸爸的要把離家出走的女兒帶回家,還要經過你的允許嗎?你未免太可笑!」

  「是啊,你這個做爸爸的竟然搞到讓自己的女兒離家出走,來投靠另一個男人,你不也覺得自己很可笑?」莫子尉表情開始下沉,「也不想想,你家裡有著怎樣的禽獸要對自己的女兒不軌,你不去辦那只禽獸,你還有時間跟我要人?」

  禽獸,想也知道是在說甘亦中。

  ***

  昨夜知道了深深差點被甘亦中侵害成功,塗勝永也是驚憤不已。

  「甘少爺!我家深深就要變成你甘家人了,你何必要如此……何必要如此心急?」

  即使是未來的女婿,塗勝永也見不得這種強迫中獎的事情。

  「我是為了省得夜長夢多。」甘亦中倒是大言不慚。「塗先生你難道沒看見你的女兒對我是什麼態度嗎?如果再這樣下去,變數太大了。原諒我必須要先下手為強。」

  「下手為強?你……」塗勝永已經對眼前人感到萬分的憤怒。

  「對!下手為強!就因為深深一定要當我甘家人,所以我必得這麼做!」甘亦中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你塗家的隨從是怎麼教的?竟然帶著深深跑掉了,你就沒想過深深現在在外面危險不危險?你與其來質疑我下手為強的必要性,倒不如先去把人找回來!」

  想也知道會是在哪裡……帶走深深的是阿慶,而阿慶跟誰交情又是最好?深深能依靠的又只有誰?塗勝永跟甘亦中都心裡有數。

  莫子尉,你要是碰了我甘家的財產一根寒毛,我就要將你凌遲。甘亦中心裡對莫子尉的恨意及忌妒越來越深重,眼睛裡已經出現了血紅的光。

  就因為見到甘亦中那眼裡前所未見的殺氣,塗勝永在無奈之餘卻依然想保護莫子尉,天還未亮就只帶了三個隨從悄悄來到了莫家。

  ***

  「好個先下手為強啊!」莫子尉不以為然地嘲笑甘亦中的天真,「得到深深真的這麼重要嗎?即使讓他真的得到深深的身體,心不在他身上他也甘願?」

  「這樁婚事原本就不是建立在感情上。」塗勝永說出了明顯不過的事實。

  但是這不是莫子尉要的回答。

  「不是建立在感情上,就是建立在一座礦山上囉?」莫子尉大膽地說出他的假設答案。

  塗勝永一聽到『礦山』兩字,臉色開始發白,冷汗直流。

  「你、你在說什麼礦山……我聽……聽不懂……。」

  「是你健忘還是我消息來源錯誤?」莫子尉一看到塗勝永這藏不住情緒變化的人,心裡暗暗地喊了聲「賓果」,但是,也開始擔憂。

  如果這座礦山藏有龐大的利益,那麼甘家就勢必不會輕易放過塗家,甚至,不會放過已經佔有塗深深的自己。

  「你在印尼跟甘武從不是合夥開了一家採礦公司?這真有趣,木材生意拆了伙,改去採礦,偏偏一車石頭都沒扛出來……」莫子尉不打算放過塗勝永,他強硬地看進了塗勝永還想圓謊的眼睛裡。「我真好奇,這家不開採的礦山,跟這樁婚姻有什麼關係……」

  「還在探勘,當然沒有採出什麼東西!」塗勝水果然想掩飾一些什麼。

  「這樣啊,所以深深就跟這事情沒關係了?那麼她應該也沒有非得嫁給甘家人的理由。」

  「不行!她一定要嫁!」塗勝永大聲了起來。

  「就算我已經變成莫家人了也還是要嫁?」

  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塗深深不知道躲在大廳後面有多久了,她緩緩的步出,對著自己的父親提出疑問。

  「深……深深……」看到女兒出現的塗勝水出現了一絲驚喜,但是馬上又被女兒說出的話嚇住了。「已經……已經變成莫家人?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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