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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默亞    


  序

  序  默亞

  說起台灣的特殊新聞文化,實在讓人有些哭笑不得,常常一個晚上看下來,不是血腥暴力的搶劫情殺,就是立委和政黨的口水大戰,讓人倒足胃口之餘,不僅要懷疑台灣怎麼變得那麼恐怖?

  想起幾年前默亞的一位外國友人曾說過一則笑話,話說當年她到台灣工作之前,她母親曾花容失色的告誡她,千萬別在夜晚到街上或酒吧閒逛,很可能會被人「一棒打昏,劫財兼劫色」,默亞當時一聽立即嗤之以鼻。

  開什麼玩笑?台灣比起美國安全多了,誰不知道美國可是「萬惡深淵」耶。

  不過,現在默亞可沒有那種自信了,現在連大白天上街都有可能被搶了,誰知道晚上會發生什麼更恐怖的事啊。

  就連愛情這麼美好的事,都可能招來血光之災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那種玉石俱焚、極為不理智的行為不僅害人害己,也無法挽回已逝的愛情。

  原本以為這些爭風吃醋的事是年輕人的專利,現在卻連中年人,甚至老年人都來參一腳,看來面對愛情,即使是擁有足夠的智能和社會經驗,也難以全身而退。

  誰說「愛到深處無怨尤」?

  現代人談的可是「愛你愛到你死」的戀愛,這算不算是變相的轟轟烈烈呢?

  說到這裡,曾有讀者問默亞,為什麼歷史上那些令人讚揚傳頌的偉大情史,在現實生活中卻碰不上也找不到?又為什麼書上的愛情總是驚心動魄,現實生活中的愛情卻那麼平淡無奇?

  對啊,默亞也忍不住要問:為什麼?

  左斟右酌,上思下想了老半天,所得到的結論是──

  因為它們夠短命,也夠缺憾!

  為什麼說短命呢?

  想想,把原本十年份的、二十年份的愛情火花一次引爆,還能不燦爛奪目嗎?HAPPYENDING的愛情早就不稀奇了,缺撼的愛情才教人肝腸寸斷,欲「忘」不能,就像斷臂的維納斯雕像一樣,正因為斷了一隻手臂,反而更顯現出她獨特的殘缺美。

  但是美雖美,燦爛歸燦爛,那種可歌可泣的戀情還是有空看看小說、作作夢就行了,因為默亞既不想短命,也不想有缺憾,順順利利、平平凡凡的戀情就是平凡人最大的幸福了。

  像默亞這種平凡人,自然只想追求平凡的幸福,愛情的缺憾當然就藉由小說來抒發了。

  第一章

  向來氣氛熱絡的會議室裡,此時靜得連呼吸都嫌大聲,各部門主管無不屏住氣,唯恐引來董事長關注的目光。

  受到全球經濟不景氣的影響,公司營運狀況不盡理想,這也是可以預期的事,只是話卡在喉嚨裡,就是沒有人膽敢說出口,因為董事長向來痛恨這種推諉的借口,全公司,上至經理,下至打雜的小妹,沒有人不知道他的至理名言:與其浪費時間找借口,還不如多花點時間去尋找解決的辦法。

  偏偏時局就是那麼壞,即使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什麼具體的辦法可以提升業績,那些被點名檢討的主管,只有默默的挨刮,而僥倖逃過一劫的人也笑不出來,想到長此下往,恐怕免不了落得被裁員的命運,唉,一想到此,人人不約而同的瞄向一旁神色自若的李若塵。

  她大概是在場唯一不受影響的人吧,瞧她一副事不關已的冷淡神色,也難怪嘛,人家可是董事長千金,就算天塌下來,也壓不到她頭上啊,更何況是董事長的炮火?

  即使他們被轟得灰頭土臉,她還是光鮮亮麗,連點炮灰都沾不上,董事長的火氣越大,眾人的心裡就越泛酸,即使這個「酸」泛得實在有點沒道理。

  照理說他們這些身為長輩的人本來就應該「關愛」小輩,更何況這位千金不僅外貌,就連能力都完美得挑不出毛病,只可惜她那種「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孤僻性格實在教人無力「關愛」,別說他們這些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親近」不來,就連那些想一步登天的青年才俊也「愛」不到啊。

  冗長的檢討會議總算是結束了,各部門主管面有菜色的相繼走出會議室,李若塵收拾起資料,正準備離開。

  「等一下,李經理。」

  「有什麼事嗎?董事長。」即使面對自己父親,李若塵仍然一副公式化的口吻。

  程朗撇開凝重的心情,溫和的說道:「等會兒陪我吃頓飯吧?」

  「請問是公事嗎?」李若塵冷冷的問道。

  就連他的秘書,口氣也比她親切多了。程朗苦笑道:「難道做父親的只有在談「公事」的時候,才可以和女兒一起吃飯嗎?」

  李若塵諷刺的挑起眉。「恐怕我們之間就是如此。」

  她的話實在傷人!但他不該感到驚訝的,若塵對他一向冷若冰霜,彷彿他倆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看著那張酷似她母親的柔美臉孔,卻有著他冷酷的眼神,哦,是的,她的鐵石心腸該死的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程朗無奈的歎口氣。「若塵,我只是想和你談一談而已。」

  「這是命令嗎?」她面無表情的問道。

  「不是。」

  「那麼我拒絕。」

  「若塵……」程朗開口叫住她。「上次我提過讓你搬來和我一起住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不用考慮,我相信日理萬機的董事長還有比扮演「慈愛父親」更重要的事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會議室。

  除去公事上的接觸,他們真的就和陌生人沒兩樣了,程朗感傷的望著她的背影,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事實上,不只是若塵,就連其他兩個女兒,他也不知道該拿她們怎麼辦,這一生,除了事業之外,他所扮演的每一個角色都失敗啊。

  程朗嘲弄的掀掀嘴角,他又能抱怨什麼?這是他的報應,活該得忍受女兒們一輩子的怨恨。

  回到辦公室後,若塵-如往常的埋首公事,等她忙完時,才赫然發現已經過了九點,她又忘了吃晚飯了。

  若塵關上計算機,疲憊的靠向椅背,一手揉著僵硬發酸的頸子。

  其實她也並不是真的那麼熱愛工作,只是工作可以使她暫時忘記一切,所以她寧可工作,也不願回家面對滿室的寂寞和哀愁。

  雖然她怕一個人獨處,可是一旦和人群相處,她又有種被壓得快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所以最讓她感到自在的,就是坐在這裡,看著窗外的同事,她既不感到孤單,也可以免除交談的痛苦,因為除了方岑,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別人輕鬆的談笑風生,她似乎忘了怎麼去敲開交際的大門。

  不,她是打從一開始就不知道怎麼去打開那扇門,因為她一直都是一個人,不論她是獨處,還是身處在人群中,她一直都是一個人……一直以來,她緊緊的封閉自己的心,不接觸人,也不讓人接近。

  門上響起輕敲聲,若塵回過神,重新調整坐姿。

  「請進。」

  一名男子開門走了進來。「李經理。」

  她目光掃過那張帶笑的端正臉孔,似乎見過他幾次,但又想不起來他的名字。

  她陌生的眼神讓林志成感到一陣挫敗,說真的,很少有女人記不住他這張帥臉,尤真是他這麼費心,不時「偶然」的出現在她面前。

  「你忘了我嗎?李經理,我是業務部的副理林志成。」

  除了主管經理和自己部門的人之外,她顯少費心去記住其他人。「有事嗎?」她冷淡的問道。

  「沒什麼,我剛加完班,送文件過來給同事,經過這裡看見燈還亮著,你還沒下班嗎?」

  「正準備走。」若塵邊說邊收拾文件,希望他識相的趕快閃人。

  但她的舉動卻令林志成感到一陣鼓舞,莫非她在暗示他?女人老是用這招,他可是看多了。

  「太好了,那麼一起走吧,都這麼晚了,也許你肚子餓了,我請你吃消夜。」

  若塵蹙起眉頭,神情顯得益發冷淡。「不用了,我沒有吃消夜的習慣。」

  「那麼我送你回去吧。」

  「不需要,我已經叫了計程車在外面等。」

  「這年頭一個女人自己坐計程車很不安全的,還是讓我送你吧。」

  「不用了。」她斷然拒絕。「多謝你的好意。」

  連碰了幾個釘子,林志成也看出她的不耐了,這下可真尷尬,他這輩子還沒吃過這種鱉,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等他反應,若塵隨即提起公文包走人,留下兀自發怔的林志成。

  她一走,留下的男同事立即一窩蜂的靠了過來,誰說女人八卦又愛嚼舌根?一堆男人聚在一起聊女人也是嘴碎得很。

  「你可真有勇氣啊,小林。」

  「不是勇氣,是笨啊!你也不探聽一下,我們李經理可是出了名的冷若冰霜,你居然還想對她下手?」

  被幾個人七嘴八舌的嘲笑了一陣,林志成總算從打擊中回過神來,自尊心立即抬頭。「那種女人我見多了,不是我吹牛,對融化冰山我有得是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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