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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墨菲 他退了一步,兩人的距離立刻拉開,一陣無來由的空虛感倏地襲上她的心頭。 她困惑地望著他,不解心頭上的那份惆悵是怎麼回事? 彷彿像是……她真心地不希望他走! 「你……你會不會休了我?」她突地問道。 「休?」樊焰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對呀……就是給我份休書,然後趕本小姐回娘家吃自己。」 這女人說話怎麼都跟一般的女人不同?老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為什麼要休了你?」他反問。 「呃……這個嘛……你不是知道了嗎?」她吞口口水,強自鎮定失序的心跳,紅著臉道:「吶,就拜堂前,你不早就知道我……呵……愛賭?」 她想知道,她能多快回到老家? 她這個相貌堂堂的夫君雖然還挺討人喜歡的,但她好想念與春花、夏荷她們一同玩樂的無憂時光。 樊焰那雙因熱烈情流而激紅的雙眸漸漸轉為清明,燒燙的情慾在她轉移話題後漸漸降溫。 沉吟了半晌,樊焰才幽幽道:「聚賭不在『七出』之一。」 「呃?」宋雪脈整個人愣住。 什、什麼? 七出? 天哪,她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我、我、我……」宋雪脈張口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樊焰深邃的眸子抹上疑惑。 他這新婚妻子是怎麼了?好像聽到這消息,她還挺失望的? 「有什麼問題嗎?」 「沒……」她喪氣地垮下唇角,哀歎地瞪著他。 「拜堂前我便說過了,你想怎麼就怎麼著,我不會干涉你的。」 他頓了一下後,又道:「城裡有間『聚寶莊』賭坊,你也可以上哪兒玩上兩把,那兒也是樊家旗下產業之一,都是自己人,安全點。」 呃?什、什麼? 天哪! 宋雪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是聽見了什麼,她簡直快驚掉了下巴,她這夫君不僅不阻止她賭博,還允許她賭得這麼理所當然、光明正大? 不會吧? 樊焰掠下眼眸,不再望向她那誘人的紅唇,以免情潮再次浮湧難消。 「天晚了,你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吧。」說畢,他便推開門扉,身影很快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四章 宋雪脈發現自己好像失算了! 坐在案桌前,提筆寫下七項女人被休的要件,也就是所謂的「七出」——無子、淫蕩、妒忌、惡疾、盜竊、好說是非、不孝順公婆! 上頭打了好幾個叉叉,因為這其中就已有一半的條件,她無法適用,若是要被休妻成功,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更可惡的是,這其中居然不包含「聚賭」一項! 天哪! 這項殘酷的消息對她而言,簡直是噩耗。 這、這、這……「聚賭」居然不構成被休的條件? 啊!這怎麼可以? 是「聚賭」耶! 她每次和春花她們為了擲個兩把,還得大費周章地部署,以防被爹爹當場抓到。 這麼敗德的惡習,為什麼會不構成「七出」的條件之一? 還記得前兩日,樊焰為怕她無聊,還令人帶她上「聚寶莊」小賭一番。 這原該是她夢想之一,大大方方地上賭場,好好地給他賭個三天三夜,而且那「聚寶莊」的服務實在周到的不像話,只要一聲令下,吃的、喝的,甚至賭本,都立刻有人替她準備地好好的,甚至還特設了一間房讓她賭個痛快。 不過,說也奇怪,當她賭得這麼明目張膽、理所當然,她反而提不起興趣來了,只是隨便擲了幾把骰子,便覺無聊地打道回府。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連她都無法理解自己是怎麼了。 再看看其他的「七出」條件…… 「惡疾」,她身體好得很,每餐吃三大碗飯,身材還保養得很好,吃得下、睡得著,哪來的惡疾? 「妒忌」,這也得等到他娶小妾才行,否則哪來的妒忌對像? 「盜竊」,嗯,這是她家老二的專利,看喜歡的就順手帶走,留下些銀兩,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 況且她已經當上了主母,這府裡哪樣東西不算她的?這樣一來又何來「竊盜」之嫌? 「不孝順公婆」,嗯,這就更行不通了,他父母雙亡,哪來的公婆可供孝順? 最後就只剩下「淫蕩」和「好說是非」! 這「淫蕩」也得有個對象才成,再如何不知男女情愛,她也知道這「淫蕩」最起碼得兩個人才成,一個人是淫蕩不起來的。 唉……看來只剩下最後這「好說是非」了! 嗯,宋雪脈丟下筆,撫著下巴、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計劃著要如何開始她的「休妻計劃」。 一想到幾日前的洞房花燭夜時,他那令人心悸的眸子,她的心頭便無來由地一陣輕顫。 這種情況繼續下去還得了? 雖然他這幾日來與她相敬如賓,但每與他相見時,她的心頭就會浮起慌亂的情緒,臉頰還常常不由自主地紅了半天。 照這情形下去怎麼成? 她還是得趕緊想辦法被「休」回家才行! 好吧、好吧,就從「說人是非」開始吧! 心念一定,她趕緊跳下桌子,朝外頭大喊:「蓮花、荷花,快來呀!」 蓮花、荷花均是她的新任貼身婢女。 「夫人。」蓮花、荷花二人很快地現了身。 「來、來,坐、坐。」宋雪脈熱心地拉過二把椅子,要二人坐下。 「夫人?」荷花、蓮花皆驚愕地瞪著過分和善的主子。 自從被分派來當她的貼身女婢後,兩人不曉得已被她給數落過幾回了哩。 「來、來,呵呵……喝茶、喝茶。」宋雪脈熱絡地招呼著兩人,甚至還為兩人遞上熱茶。 她這舉動簡直快驚掉她們兩人的下巴了。 「呃?」 蓮花、荷花一頭霧水,彼此相望一眼,傻愣愣地接過主子遞來的茶,不禁懷疑,茶裡頭是不是放了毒?不然一向難伺候的少夫人,怎麼會在一夕之間突然轉性了? 宋雪脈見兩人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沒好氣地問道:「怎麼不喝?怕茶裡有毒啊?」 「呃……」被說中心思的兩人,心虛地垂下頭,慌道:「沒、沒、沒這等事。」 「事情是這樣子的,嗯……叫你們來,是有件事要請你們倆幫幫忙……」宋雪脈端身坐好,盡全力擺出和善的面容,放柔音調,以免嚇跑了兩人。 「這個本夫人我嘛,嫁來這樊府也有幾日了,身為一個當家主母,對這府裡的事卻一點也不瞭解,你們兩個既然是夫人我的貼身婢女,自然得幫助本夫人多多瞭解這府裡的大小事,是不?」 荷花、蓮花二人相覷一眼。 蓮花在荷花以眼神逼迫下,不得不開口道:「呃……那不知夫人想知道些什麼事?」 「什麼都行,嗯……我看就先說說你們自個兒吧。」 「我們?」 「嗯,就從你們是怎麼進來這樊府開始說起……」 一個下午下來,宋雪脈果然收穫頗豐。 她不僅對蓮花、荷花的身世瞭如指掌,就連誰的小狗生了幾隻狗仔、雞園子裡的母雞一天下幾個蛋、哪個下人睡覺會打軒等等雞毛蒜皮的事都一清二楚。 二話不說,她立刻上書房找到她的夫君:樊焰。 「樊焰、樊焰!」她興奮地邊跑邊叫。 一路上下人們均是驚愕地瞪著這位新任少主母。 這當中最驚訝的莫過於這樁婚事的大煤人——福總管。 天哪,他原本以為宋家也是大戶人家,宋家的女兒理應是具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豈知居然……唉…… 這幾日來,她這個少主母不合常理,且無視於他人目光的行為舉止,已不勝枚舉,福總管心裡對他們家少爺是歉疚萬分,但少爺反倒是出奇地冷靜,像已不是第一日瞧見似的…… 正在處理帳冊的樊焰,抬首望向一路衝進來的妻子。 一聽到她快樂愉悅的叫嚷聲,不知怎麼地,他似乎也因此感染上愉悅的心情,胸口滑過一絲暖意,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淺笑。 「你先別忙了,我有事找你。」見他在忙,她索性拉著他到一旁坐下,要他專心聽她說話。 「有什麼要緊事?」 「是這樣的……」她煞有其事地清清喉嚨,一臉認真地道:「我剛剛聽到一些流言。」 「喔?什麼樣的流言?」 宋雪脈臉色認真地蹙緊眉丘,「我聽說,那個砍柴的阿明啊,好像喜歡那廚房的阿珠。」 「喔?然後?」 「不只、不只,還有那個洗衣的王大嬸,昨兒個跌了一跤,聽說今兒個不能上工了。」 宋雪脈邊說,邊偷偷觀察著樊焰的臉色。 「然後?」樊焰耐心地聽著。 「還有那個廚房的林大嬸啊,她那兒子自從二年前上山打柴不小心摔了一跤,就不能再做粗重的工作了,現在一家子全靠林大嬸掙的這一份活兒在過日子。」 「嗯。」樊焰在心裡默默地將她所說的事一項一項記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