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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莫可人 袁中十分緊張忙道:「妳們小聲一點吧,這是袁平傳回來的消息,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 梅香轉頭看向槿香急道:「袁平一向與二少爺形影不離,這消息八九不離十呀!那湘君小姐來了要怎麼辦?」 槿香這回也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呆呆看著梅香,袁中突像想到什麼似的又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來妳們這兒的目的,我收到消息,大少爺也要回來了,老爺要我來找二夫人,也得收拾收拾大少爺的房了。」 槿香一聽忍不住又驚呼道:「怎麼,連大少爺也選在這個時候回來呀?」 袁中點點頭:「可不是,快春天了,匈奴似乎也回大漠草原去放羊了,前線戰事沒那麼吃緊,所以聽說皇上就下旨讓大少爺回來看看老爺。」 梅香轉向槿香臉色凝重道:「大少爺一回來,表小姐過二天也會到的,這……這……府裡難安寧了。」 袁中歎了口大氣:「可不是,我看這些日子,我們府裡是不太平了。」 梅香槿香跟著歎了一口氣,三人相視苦笑無語。 ******** 而不同於袁府的熱鬧,在六王爺府中一大片櫻花林裡,一個小亭坊寧靜地隱沒在櫻花海之中。剛從袁府外回來的湘君站在亭邊,看著外面的櫻花樹,一陣風起,落櫻繽紛。 湘君出神望著櫻花樹:「今年京城的春天好像來得特別早,來得早於是也去得特別早……」湘君伸出手,一片片的櫻花滑落在她的手心裡,又再度滑落了出去。風一直不止,櫻花一片片的被吹落地,絕美而孤寂。 她即將離開這裡。 在這樣的日子,人總會往回想。 往回想,思緒飛到從前的從前,飛到還很小的時候,在這裡,也在這樣的櫻花飄落的季節。 那一天,小小的她在外邊,由侍女陪著抱著,她鬧著要下來,侍女讓她下來,她蹲下,拾起了一片櫻花,想拿給母親看,一轉頭,看到親娘坐在遠遠的窗邊,面容憔悴,眼角含淚,嘴角卻有著淺淺地,慘慘地笑,她身後有著火紅的影產。 當時這裡有比現在更大片更多的櫻花,是她的親爹--六王爺為她的母親而種的。但爹不再來了,櫻花仍然自開自落,娘親每到櫻花開時就在期待爹來,等到櫻花落下,爹沒有來,就表示這一年,他不會來了。 堂堂的六王爺,嬪妃極多,母親得到的眷寵並沒有太久。但對母親而言,爹是一生一世。 也是櫻花落的那一天,也許娘是不想再等待了,她突然笑了。 於是小小的她一轉頭,就看見娘親眼角的淚,嘴角的笑,沒有哭,沒有叫,她看著娘親帶著淚帶著笑,逐漸被火紅的影子包圍,包裹,吞噬。 當六王爺從宮裡趕回來時,別苑櫻花林不在了,全成了焦黑一片。 她被侍女抱著往外逃,倖免於難,湘君記得,那時她才四歲。 娘是自殺,並不名譽,喪禮草草地舉辦,連家墓也進不得,於是湘君穿著小小的麻白喪服,跪在離家好遠好遠的一個山坡上看著母親下葬。 她沒有哭過,小小年紀的她,只對著墓碑輕輕說了一句:「娘最後是哭了,還是笑了呢?」 沒有人回答她,甚至沒有人聽到這一句。 湘君被安排,住進了二娘那裡。 爹還有三娘、四娘、五娘、六娘、七娘。 二娘不怎麼理她,她根本不喜歡她,但知道六王爺還算疼這位小郡主,也不敢怎麼樣,只派著二三個侍女陪著她。 爹也不來二娘這裡了。 湘君越來越安靜,她才四歲,卻沈靜如同十三四歲的女孩。 她由老師教著,學著琴棋書畫,一年過去了,又是一個該櫻花飄落的季節,她學完了琴,由侍女陪著走出別苑賞春。 這裡沒有滿樹滿林的櫻花,只有如碗大的牡丹。 她彷彿看到一棵櫻花樹,她走了過去,卻聽到了聲音。 她看到兩個人交纏在一起。 是二娘與趙管家。二娘笑得燦爛,比和爹在一起還燦爛。 二娘說:「你這冤家,想死我了。」 趙管家說:「怎麼樣,我比王爺強上百倍吧!」 二娘笑。 服侍湘君的侍女訝然無語,立刻牽著湘君小心的往回走。她還記得那個侍女叫做小七兒,小七兒抖著聲對她說:「小小姐,您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別說,知道嗎?」 湘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這裡的確沒有櫻花樹,因為櫻花樹都燒了。 不知過了多久,爹終於來了。 六王爺看到湘君,父愛發作,滿心歡喜將湘君高高舉起笑道:「我的小郡主,妳皇阿姨想妳呢,妳要不要去看皇阿姨,住大大的皇宮好不好呀?」 她的父親笑眼盈盈摟著她,湘君只微笑,笑得沈靜而優雅。她還是什麼也沒說。她住到了宮中。皇阿姨叫榮妃,她住在皇宮有很多很多的桃花林,桃花開了和櫻花有些像。 皇阿姨帶著她散步。侍女來傳話說趙管家帶來二夫人送給皇姨禮物。湘君突然大聲說:「我的冤家,想死我了,怎麼樣,我比王爺強吧!」 榮妃楞傻在當場,臉色雪白。 之後的事,湘君無從得知。她只知道,從此她再也沒有看到過二娘。她又回到了那個原該開滿牡丹的別苑,牡丹都死了。看著荒廢的庭院,湘君很想再種滿櫻花樹。轉眼湘君已經十歲了,櫻花樹還沒來得及長大,七娘來訪她。七娘懷著她的小弟弟,十分得意拉著湘君的手摸著自己隆起肚子:「大小姐,這可是妳弟弟,以後王爺府的家業可都歸他呢!」七娘笑,笑得牙齒都露了出來。 湘君沒有回話,看著七娘的牙齒,如貝編的一般。七娘坐了下來,看著滿院的櫻花枯木疑道:「這裡幹嘛要種這些枯木,種些大理花,石楠的紅花不好嗎?」 湘君沒有答話,七娘轉頭看著湘君:「大小姐,聽說妳琴彈得很好,來彈個琴給七娘和小弟弟聽好嗎?」 湘君點點頭,示意侍女們取琴過來,湘君彈了首氣勢磅碡的曲子,十分激昂。琴聲越快越烈,七娘突然臉色慘白彎腰緊抓著肚子,侍女趕緊上去將七娘扶走,她看見亭子上的白石椅上有點點的血跡。 七娘的小弟弟沒有了。之後,再沒人敢接近她,和她這片櫻花林。 連爹也不來了。 櫻花林如期的長大,但卻怎麼都不會開花。 湘君十分失望,那一夜,她又夢到母親笑淚交織的臉龐。 她很想她,於是決定去看看母親。 她一個人離開了王爺府,去到了那個又遠又大的荒草山坡。 她本來決定去陪母親的。 但,緣份卻讓她遇到了他,那個使櫻花樹開了花的人,也是第一次讓她覺得,也許可以好好活下去的人…… 「小姐!」一聲叫喚讓她從回憶裡驚醒過來。 是惜兒。惜兒趨身向前對著湘君恭敬道:「小姐,我去了袁府了,幸好您吩咐我先過去打聲招呼,否則,袁二夫人快把您的房間弄得像成親禮堂了呢。」 湘君聽了嘴角略揚了揚。惜兒看了看湘君疑道:「小姐,我還是不懂,您怎麼會答應這樣的要求要住到袁家去呢?這太委屈您呀!」 湘君笑看著惜兒道:「怎麼說?」 惜兒振振有辭:「小姐,您可是位郡主呀,袁家只是大司馬,是榮妃娘娘的遠房親戚而已。論身份,論地位,該是袁家少爺過來,怎麼會您去呢?」 湘君笑而不答。探兒轉頭和惜兒說:「惜兒,枉費妳跟了小姐快五年,還不曉得小姐的個性嗎?」 惜兒辯解道:「我就是曉得小姐的個性,才覺得小姐不會這樣做的呀!」 探兒笑:「所以小姐這樣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惜兒忍不住問道:「什麼理由?」 探兒搖了搖頭又道:「惜兒,所以妳的名字叫惜兒,就是可惜的意思。」 惜兒大惑不解疑道:「什麼意思?」 探兒搖了搖手:「算了!」 湘君看著探兒跟借兒一來一往,忍不住笑出來聲:「采兒、借兒,妳們真是我的知己。」 惜兒看著探兒,又看了看湘君,大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我就是那個活該得猜啞謎的人。」 探兒不再理惜兒,只低頭關心的對湘君說:「小姐,我只是不瞭解,您這麼做,真的可以知道結果嗎?」 湘君收起了笑意,斂下眼像是對自己說話般的輕聲道:「我不知道,有些事只能聽天由命。」 未幾,湘君又抬起頭看著櫻花樹對著探兒惜兒兩人微笑:「妳們看,櫻花又謝了,真快,春天又快結束了吧。」 湘君恢復一貫從容,探兒惜兒看著湘君無語,她們只能在心裡祈求上天憐惜湘君的聰慧與深情。 ******** 袁府一切準備妥當,整座府邸彷若新建一般氣派,袁震東與賈氏坐在堂前喝著茶,袁父焦急地看向門外,賈氏放下茶杯,看著袁父安慰道:「老爺,您別焦急,剛剛六王爺府的人不是才來報過,湘君小姐前些天因為身子不好,出發得晚些,所以會遲些過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