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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莫塵    


  漢斯緩緩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她,危險的瞇著眼,輕聲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孬種,你不敢面對現實。」

  他猛地衝過來揪住她,狂燃的怒火彷彿想將她一起焚燬,「我警告你最好多注意自己的言詞,別以為我對你有感情就不會動你,我告訴你,惹火了我,我照樣宰了你。」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希蒂雅蹙起眉頭注視他。

  勞伯說漢斯是因為太愛她,但此刻她感受不到他的愛,只覺得他內心充滿了恨,難道這也是愛的一種表現?是啊!愛得愈深、恨也愈深,不是嗎?

  漢斯眼底閃過一絲心虛,可惡的讓她給說中了,這根本不是他的真心話,如果他真的可以殺了她,她就不會活到現在,而他也不會這麼痛苦了。

  為了掩飾心底的怯弱,他刻意露出猙獰的表情,說著口是心非的話:「是的,這是

  我的真心話,我痛恨你,恨不得親手殺了你,但我不會讓你死得痛快,我要你眼睜睜看著塔加克因為沒有水晶的保護而走向滅亡,讓你自責痛苦一輩子。」最後那幾句話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他發現此刻痛恨的人不是她,而是他自己,痛恨自己明明沒有那個心,卻老是故意說出傷害她的話,但這是誰逼他的?是她呀!

  他愛她到這種地步,她卻拿到水晶就想拍拍屁股走人,還嘲笑他不敢面對現實,她究竟把他以及他的感情當成什麼?難道在她心裡他真的一點地位也沒有?所以……他要懲罰她,懲罰她的自私,懲罰她愛塔加克比愛他還要多,他要看著她也受痛苦折磨。

  希蒂雅錯愕地瞪著他,懷疑自己所聽見的。他之所以不交出水晶不是因為愛她、不願她離開他,而是在報復她?

  心突然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她的身子微微一縮,眼底有太多的不敢置信與傷心。

  勞伯說錯了,漢斯愛她沒有比她多,如果他真的愛她,就該體諒她的立場,就該體會她愛故鄉與親人的心情,可是他卻要她眼睜睜的看著故鄉跟親人走向滅亡,要她因為無法完成任務而自責痛苦一輩子,他這算哪門子的愛啊?

  她因得知他對她的愛沒有想像中來得深而心痛萬分,也才真正體會到自己有多愛他,愛到在乎他的愛有多少。

  勞伯說錯了……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漢斯憤怒的揪緊她的衣襟,「你笑什麼?」

  「笑我自己太傻,愛上你這個不懂感情的地球人。」她笑著回道。

  「我不懂感情?」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居然說他不懂感情?

  「如果你懂什麼是感情,就該設身處地的為我想一想,我的故鄉、我的親人正面臨死亡的威脅,在這種情況下我能怎麼選擇?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選擇?是選擇留在你身邊,眼睜睜看著我的故鄉跟親人走向死亡之路嗎?」她忿忿地瞅著他,不相信他真的這麼無情。

  漢斯啞口無言,狂怒的火焰因她的話而削減幾分,但痛苦卻更添幾許。

  如果他真的願意面對,那麼痛苦將會無止境,就像他父親對他母親一樣,他不要那樣,不要忍受離別的痛苦,他受不了她的離開。

  他憤然鬆開她的衣襟,堅決地道:「別想用言詞打動我,我是死也不會將水晶交給你的。」說完,他如一陣旋風般狂飆離去。

  他不敢再面對她,怕會被她的言語打動而交出水晶,他好怕,真的好怕失去她啊!

  「漢斯,漢斯……」希蒂雅對著他離去的背影大喊。

  ◇◇◇

  漢斯拿著煙灰缸站在落地窗前,煙一根接著一根不停的抽。

  送晚餐的女僕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怎麼也不敢開口,更不敢踏進房門一步。

  少爺這兩天比吃了炸藥還要可怕,誰靠近他誰就倒大楣,聽說昨天為他送晚餐的那名女僕此刻已經在回老家的路上,而她……她怕死了自己也會走上同樣的命運,奶奶以及年幼的弟弟、妹妹都靠她這份薪水在過日子,她可不能被轟走。

  察覺門外的動靜,漢斯陡地轉頭,凌厲的眼視似能穿透女僕的心臟。

  女僕嚇得腿軟,渾身發顫,手上的托盤差點打翻。

  「你杵在那裡做什麼?」漢斯怒吼著。

  女僕紅著眼眶,努力壓抑想放聲大哭的衝動,結結巴巴的說:「我……我送晚餐……來。」

  他本想吼說他不吃,卻又突然改變主意,緩和語氣的道:「拿進來。」

  漢斯突然轉變的態度讓女僕愕然的眨眨眼,他吃了火藥的模樣讓人害怕,但此刻眼裡跳動著詭異之光的表情更加駭人。

  「是。」她努力移動虛軟的雙腿走進房裡,抖著手將托盤擺在桌上。

  「你幾歲了?」漢斯轉身靠著落地窗,一邊抽煙一邊問,那姿態充滿頹廢懶散,卻又莫名地讓人心驚膽戰。

  「二……二十。」女僕垂低著腦袋,兩條腿不停發抖。

  他詭譎一笑,「很好,成年了。」他捻熄香煙,將煙灰缸放回茶几,一邊坐進沙發一邊問:「有沒有興趣玩個遊戲?!」

  「啊?」女僕驚愕地抬頭,乍見漢斯眼中令人發毛的光芒,立刻猜到這個遊戲不會好玩。

  「陪我玩個遊戲,我給你在這裡工作一年的酬勞。」漢斯大方的說。

  一年的酬勞?!女僕登時瞪大雙眼,對遊戲內容頓時感到興趣,「是什麼遊戲?」好不好玩無所謂,一年的酬勞可以讓奶奶到大醫院去看病,她願意。

  漢斯示意她靠近,然後在她耳邊小聲說出自己的主意。

  「啊!」女僕紅著臉,差點失聲尖叫。少爺他……

  「願不願意?」漢斯板起臉,語氣有些不悅。

  女僕遲疑著,被他的怒氣逼得幾乎不敢呼吸,想了又想,為了奶奶跟弟弟、妹妹,只好慷慨就義,「好,我答應。」

  「很好。」漢斯邪惡一笑,迫不及待地等著看希蒂雅的臉色。

  不把他跟他的感情當一回事,拿了水晶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世上絕對沒有那麼便宜的事,她可以不把他跟他的感情當一回事,那他就不行嗎?他要她也嘗嘗那種不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讓她知道他的痛苦何以會如此的深。

  ◇◇◇

  希蒂雅來到房門前,心裡一邊盤算著該如何遊說漢斯交出水晶,一邊伸手握住門把,開門的動作卻因房內傳來的呻吟聲而頓住,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心痛的感覺由心口氾濫延伸至神經末梢,她一手按著心口,難過得幾乎想掉淚。

  他報復的手段接踵而來,先是用殘忍的言詞傷害她,再來用行動刺傷她,他是存心不讓她好過。

  她好想恨他哪!恨他的殘忍和無情,但為何狠不下心去恨?她就說嘛,她的愛怎麼可能比他少,她連在遭受他這樣的傷害都恨不了他,她根本無可救藥了。

  她不知道他要傷害她到幾時,但如果這樣能讓他痛快,那麼他儘管使出招數,她會一一承受,直到他願意交出水晶為止。

  希蒂雅整整臉色,平靜的扭開門把走進去。

  床上有兩條衣衫不整的人影交纏著,她面色平靜地看了一眼,隨即舉步走向沙發,坐下來欣賞這一幕,以完成他報復的心願,結果,她愈看愈火大,愈看愈心痛。

  她以為她可以無動於衷的承受這一切,但她沒想到看著心愛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感覺是這樣的,她覺得胸口有一把火在燒,耳邊有個聲音催促著她過去揪起那個女人將她丟出去,但她沒有那麼做,她只是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那裡,假裝欣賞著他們的表演。

  漢斯一邊弄亂身下女人的衣衫,一邊用眼角不斷瞄著坐在沙發上的希蒂雅,懷疑她怎麼能無動於衷?

  不,她一定是假裝的,他要逼出她的真感情,看著她也痛苦才甘心。

  他火熱的吻遍身下女人全身,女人刻意製造出來的呻吟聲充斥整個房間,聽得人全身起雞皮疙瘩。

  希蒂雅只覺有點反胃,拳頭不知不覺的握起,拚命警告自己不能激動、不能憤怒,更不能衝動,因為她相信只要他報復夠了,自然會交出水晶。

  漢斯很努力的表演著,誰知道她居然直真的無動於衷,一把火自心底燃起,怒得他差點撕碎女僕身上的衣服以做發洩,最後他控制不住的跳起身,衝過去揪起沙發裡那個神態優閒的女人。

  「你到底愛不愛我?」他怒吼著,懷疑她對他根本沒有絲毫感情,否則不可能見到這樣的畫面卻無動於衷。

  希蒂雅盡量不去看床上那個不知所措的女僕,怕自己多看一眼她身上的吻痕,就會控制不住的將她丟出門去。

  「你報復夠了嗎?」她無懼的與他對峙,不答反問。

  漢斯被她問得愣住了,原來他的心思壓根逃不過她的眼睛,他報復的舉動她摸得一清二楚,怪不得她能無動於衷,他可沒忘記她是個多麼沉穩內斂又聰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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