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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茉曦    


  官剎的眼閃過一抹光亮,他不由自主地舉起手輕撫過她細緻的頰邊,她怎敢不畏懼地對著他?為什麼這一雙眼能這般清澈而美麗,而他的卻是血艷的紅眸?他莫名地微慍,想讓她的眼不再那麼剔透純淨,即使是痛苦也行,他壓抑下某種即將溢出心頭的異樣情緒,堅持用傷害她來武裝自己。

  「那不是夢!妳和我一樣都殺過人。」官剎推開了她,狹長的眼盯著垂著頭的她。

  「我沒有!」她拚命地搖頭,不斷地退後,一股血腥味飄了過來,是那名刺客身上的血味,她蹙起眉,胸口突地湧上一陣惡意,頭昏昏沉沉。

  「哈哈哈!」官剎仰天長笑,他欺近樊言曦,紅色的眼珠直盯著她。

  「就在那運河下,妳拿著劍,一刀刺穿了那守衛的身體,妳的臉、妳的手全沾上了血,妳──」

  他的話還未說完,樊言曦整個人卻摔落湖泊內。

  官剎站在上頭,並沒有拉她一把的意思,他冷眼看著黑鴉鴉的湖水,等著她自己爬上岸,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她搞什麼鬼?!他沒有一刀殺了她已經夠便宜她了,難道還等著他去救她?

  「樊言曦,妳最好自己爬出來,我不會去救妳的。」

  還是無聲無息,只有水波被風吹亂了紋路,他氣急敗壞地瞪著湖水,心像被人擰住一般,疼痛難當。可惡!他見鬼的痛個什麼勁!

  他怒咒了聲,憤憤地跳下水,從冰冷的湖水中將樊言曦撈了上來。

  「醒來!」他抱緊她,用自己的身子煨暖她冰冷的身軀,殺氣十足的眸光變得慌亂而急切。

  將她的身子扶正,他的掌貼向她的背,源源不絕的內力傳入了她的體內,她的身子慢慢回溫。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著了什麼魔,他這雙手從來只懂殺人,現在卻救起了人,她究竟對他做了什麼,讓他愈來愈厭惡自己了。

  樊言曦的意識慢慢恢復了,卻還是虛弱得無法開口說話,只能倒靠在他的胸膛前。

  官剎沒有推開她,黑髮上殘存的水珠順著臉龐一顆顆滑落……他臉上的線條不再冷峻,濃密的長睫下,那雙一向冰冷的眼有某種他不曾想像過的東西正掙扎地想竄出──

  淡淡的,他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心弦不知怎麼動了下,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下,是一具溫軟的女體。

  樊言曦來不及也無力阻止便被封住了唇,他的唇舌在她的唇內輾轉吸吮,他扳著她的臉,熱切地將口中的烈焰焚向她。

  她被動地承接他的吻,脹熱的腦袋還暈沉沉的,直到她再也喘不過氣時,覆住她的唇瓣才鬆開。

  她細弱的魂魄頓時被震回體內,幾乎斷了的呼吸再度接續,空氣排山倒海地湧進五臟六腑,無法負荷的疼痛使她彎下腰,痛苦的乾咳在靜寂的黑夜中孤獨地響起,像是慶賀她重生般。

  糾結在一塊的髮絲不斷地滴著水,落到了言曦閉著眼的臉上,她的臉色更顯蒼白,渾身不斷地發抖,像逃避著什麼似地不肯把眼睛睜開。

  官剎的臉孔丕變,大手用力地抹去她臉上的水珠。「妳給我睜開眼睛!」

  言曦雙眉緊鎖,口中不斷地囈語,魂魄竟又像是遺失了般,尋不回歸來的途徑……

  一顆淚水從她的臉頰墜落了。

  官剎盯著那顆淚珠,紅灼的眼開始瘋狂地燃燒。「我騙妳的!妳沒有殺人,那是我騙妳的!」

  沒錯,她沒有殺人,那人是他殺的,是死在他的手上。騙她,只是憎恨她的眼竟清燦得如同黑玉,甚至在面對死亡時還能潔淨如初生的細雪,而他卻像是任人踐踏過的爛泥。但為什麼?為什麼看著她落湖、看著她的淚滑下,他的頸子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她難受,他見鬼的也不好受。

  「我沒有……殺人?」言曦慢慢地睜開眼,但眼裡的驚惶仍未完全褪去,整個人就像個玻璃娃娃般脆弱易碎。

  官剎閉了閉眼,才悶聲說道:「沒有。」

  「沒有……」她喃道,有些懵懂、有些恍惚,無力的身子已不再僵硬,全身鬆懈地偎入他的懷裡,在尋了個舒適的姿勢之後,眼皮慢慢地合上,她好累……

  第三章

  耳裡傳來叨叨絮絮的說話聲,躺在床上的樊言曦輕蹙眉,不快那陣嘈雜打擾了自己。

  「怎麼還不醒來?」

  這聲音她認得,是淑姊兒,她又讓淑姊兒擔心了。

  門開了又關,四下一片靜寂,她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醒是夢,為何聽得見自己微弱的呼吸聲?

  什麼東西碰了她的手?冰冰涼涼的,她的指尖才動了下,那東西又飛快地縮回。

  她困難地張開眼,但隨即卻又酸澀地閉上了。是誰?在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一道烈灼的視線包圍她,是官剎嗎?

  只有他才會有這般強烈的眸光啊!於是她強迫自己再次張開眼──

  沒錯,是他,這次她看清楚了。

  言曦虛弱地扯動嘴角想說話。「你──」才說出一個字,她的喉嚨就像被火燒著了一般。

  不一會兒,她的面前多了一杯水,樊言曦看著僵著臉的官剎,手並沒有伸出去接的意思。「我……沒有力氣。」不知怎地,她想笑,但得極力克制,否則他可會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他抬起了她的嬌軀,將她的重量靠放在自己的身上,神態不悅但手上的動作卻是細膩,像怕弄傷了她般。

  就著杯沿,她一口一口喝著,像朵乾枯的花將杯內水喝得一滴不剩。

  「還要。」

  官剎不發一語,又倒了一杯給她。

  樊言曦搖搖頭。「你喝。」他的唇也乾澀得都泛出了血絲。

  官剎臉色一變,回頭放下水杯,起身便要走。

  「你別走!」

  言曦突然心中微微一酸,她咬了咬唇,手腳笨拙地爬下床,但雙腳才踩在地上,整個人卻無力地軟滑下去,和地板發出了碰撞的聲音。

  官剎回過頭,擰起眉頭看她笨拙的模樣。

  言曦朝他伸出手,蒼白的臉龐在燭火的暈染下,顯得嬌憨。「我站不起來。」她軟軟的聲音帶著潛藏的笑意。

  睖瞪著她惱人的笑意,官剎卻還是不由自主地上前扶起她,抱她上了床。

  然而在他鬆開手臂放下她時,她卻緊緊地抱住他。「別走,你不要回那間孤伶伶的屋子,好不好?那裡只會讓你更孤單。」他走了,孤單的豈只一人,她也是個孤單的人啊!

  官剎抬起她的下巴,紅眼複雜難測直看著言曦,半晌,他輕輕地推開她。

  「不准丟下我,帶我走。」小小的臉龐雖然蒼白,但固執的眉眼卻堅如盤石,誰也撼動不了。

  他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掙開她,但這陌生的溫暖、她清澈溫柔的眸子,卻讓他遲疑,原來人的身體是這麼的暖和。

  「妳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他的聲音暗沈了下來,眼眸中閃著屬於男性的需索。

  言曦雖不識情慾,但他眼中的火焰仍讓她不由自主地別過臉,臉上突地漲滿不知名的紅暈。

  「你別這麼看著我,好像要將我吞噬了一樣。」她舉起手,摀住他的眼睛。

  官剎整個人頓時像被電擊中了,他直覺地想要掙開她,但覆在他眼睛上的手,是那麼的柔軟,像用整顆心去包覆他的尖銳,即使被刺痛了,也笑著說沒關係,他舉起手,卻無法動彈。

  這女人!他的心起了一陣無以名狀的騷動,很輕,但卻割捨不開。

  官剎一把抱起了她,更深層的溫柔取代男性的慾望,他緊緊地擁住她,回到王府後頭那深幽卻屬於兩人的地方。

  在他懷中的言曦不知何時已深深入睡,他輕皺眉,對於言曦無來由地信賴自己,感到疑惑。然而他仍輕輕將她放在床上,只見已在夢中的她笑得像只期待酣睡的貓兒一樣,滿足而幸福。

  官剎抬起頭,望著窗外的月;忽然想起娘,但他早已忘記娘的模樣,出現在腦海的,卻是身後女人溫柔的笑顏……

  ※※※

  秋去冬來,言曦待在王府的日子已過了一季,只見她的眉眼兒愈加標緻,原先屬於少女的稚氣已脫落不少。

  王爺待她極好,總是笑容可掬;而他,言曦的眼倏地湛亮,一陣熱意燒上了頰,他雖還稱不上溫柔,但已不再待她冷冰冰了,甚至還允許她夜裡到他的屋子、吃她做的點心。

  可她注意到了,最近官剎老盯著自己看,看得雙眼快要焚燒起來似的,而她的唇瓣會不自覺地顫抖,好似在呼應他灼烈的視線。

  言曦羞澀地搖頭,似乎要將心中的悸動全趕出心中。「別胡思亂想了。」

  砰!一聲巨響讓言曦從椅子上跳起,她衝到前頭,眼前的景象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官剎渾身是血,倒臥在屋前,只見他呼吸急促,臉色泛白,左肩不斷地流出鮮血,但還困難掙扎著想從地上站起。

  「官剎!」她衝上前,呼吸像被奪走了般,心被緊緊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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