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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茉曦    


  他,真是五年前的那個人嗎?臉孔是一樣的,歲月的痕跡只是讓他更擁有成熟的魅力,但,那一雙黑眸,卻是徹徹底底的不同了,原本似陽光般璀璨的眸子被抽離了溫度,變得如嚴冰般酷寒。

  雍維京沈下眉,意欲離去,手臂卻讓一隻纖手給抓住不放,他回過頭,微慍地睨著眼前的女入。

  即便是有些不確定,但秦紅毓卻不肯放手,手緊緊地抓住他。五年前,她已錯過一次,這次,她怎麼也不會再讓他從眼前消失。

  她綻出艷似芙容的笑花,用她最引以為傲的美貌企圖瓦解他的怒氣,手不甚自然地輕攏過肩上的髮絲,散發出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狂野引力,她不再是五年前那個青澀的女孩了,她要他仔仔細細地看著屬於她的美麗。

  「別走,我還沒謝過你。」她的軟語呢噥可以留住任何她想留下的男人。

  但這次她估算錯誤,總有一些男人不喜歡被操控,不喜歡這種請君人甕的遊戲。

  「別在我身上玩這種無聊的遊戲。」雍維京銳眼一瞇,毫不費力地抽回自己的手。

  「等等,你不記得我了嗎?!」她情急地叫住他,再也顧不得任何的矜持。

  「我該記得你嗎?」雍維京停下腳步,濃眉下的黑眸掃向她濃妝艷抹的臉孔,除了漠不關心的情緒之外,再無其他。

  秦紅毓的臉上蒼白一片,到最後才勉強擠出一朵笑。「五年前在泰國——」

  「我從沒去過泰國。」他幽黑的眼透出冷光,截斷她未說完的話。

  秦紅毓呆立在原地,痛楚不斷地在胸口膨脹,這  個無情冷面的男人是誰?他真是她找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她的腦子拒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雍維京看著她的臉龐轉為灰白,但那不關他的事,冷然的眼眸依然淡漠且無動於衷。

  「去找別的男人,我沒興趣。」對她絕艷的五官,他沒有半點留戀,難以窺測的眼底,散發著強烈的排斥意味。

  被她殘酷的話狠狠的打了一拳,秦紅毓受辱的瞪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呼吸因憤怒而急促,眉睫因克制而微顫。

  為了尋他,她孤身一人獨自來台,讓思念寸寸地啃食,寂寞次次的進逼,然而,所換回的結局,竟是一記沒有沒有溫度的冷眸,這結果苦澀得令人難以下嚥。

  她愈想,心中愈是不甘。

  秦紅毓有著決不服輸的倔強性子,蓄積了五年的壓力與苦悶,在遭受打擊後,所有的憤恨如火山爆發般突地而起。

  她蹙著眉,準備追向他,這時,突然一陣輕笑聲傳進她的耳裡,秦紅毓橫眉一掃,探向發聲處,有個女人,正曖昧的望著她發聲笑著。

  那女人是在譏笑她的挫敗嗎?秦紅毓的眼眸射出了敵意,那曖昧的笑讓她覺得刺眼之極,心中幾要氾濫的怒焰終於找到出口。

  秦紅毓的眼危險的瞇起,唇邊揚起冷笑,她是從不容許任何人忤逆的。她惑人的水眸看向那名女子的男伴身上,眼波流轉間極盡誘人,勾著她想要的魂魄。

  那男人果真鬆開了那名女子的手,像被蠱惑般地朝著她走來。

  從那女人漸漸灰白的臉龐上,秦紅毓得到了殘酷的滿足感,報復的快意稍稍消弭了剛才那股排山倒海的怒濤。

  「秦小姐,你沒事吧?」搞不清楚狀況的杜振升適時地插進了那男人和秦紅毓的中間,鮮少被陽光照拂過的臉龐因跑步而脹紅。

  「沒事。」她投有壓抑口中的厭煩,對於這種握在股掌中的角色她失去了以往的耐性。

  她取過他手中的酒,視線越過他的肩,望了那呆立在原地的女人一眼,那女人過於慘白的臉色讓她興味全失。

  「我想獨自一人。」說完,秦紅毓便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他和另一名尷尬得不知進或退的男人視線內。

  杜振升傻傻地立在原地,猜測不出她忽然之間的轉變。

  秦紅毓的眉緊緊地蹙起,儘管隨著走動而若隱若現的美背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但是誰也不敢上前去撩撥她明顯的不悅。

  她的目光在人群裡搜尋,高大的男人很多,但始終沒有如他那般冷斂的氣勢,她的齒咬著豐滿的下唇,眸子因專注而露出了年輕的青嫩情緒。

  他到底去了哪裡?偌大的宴會廳完全沒有瞧見他的身影,難不成,這一別,又要她等上五年!

  雖是氣惱,但泰紅毓的眉間卻多了些女人的嬌嗔,像朵有刺的嬌艷玫瑰,綻放出最紅艷的顏色,教人移不開目光。

  愛情能讓一個女人忘記等待的痛苦,漫長的等待與思念的痛苦,在乍然的相逢後,都會變得微不足道;今夜之前,次次的失望將秦紅毓逼入了絕境,但重逢的喜悅,讓她忘了曾用喧囂的歌舞來放縱自己、紓解思念時的痛苦,即使他是以陌生人的面目出現在眼前,也摧毀不了她美麗臉龐上的狂熱愛情。

  倏地,窗外明滅不定的火光吸引了她的視線,秦紅毓定睛一望,紅艷的唇角勾起了笑,她款款地走向廳外。

  遠遠地,高大的梧桐樹下,一個偉岸的男人被一層輕煙籠罩,秦紅毓放輕了腳步,慢慢地接近。

  「有事嗎?」雍維京突然回過身,波瀾不興的眼注視著身前鬼祟的她。

  秦紅流不自然地退了一步,那雙眼好冷,她下意識地戒備,警告自己別愚蠢地露出所有的情緒。

  「你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她綻出了最美的笑容,不懂他為何能面無表情,這大廳裡的所有男人一接觸到她的眸光,便顫仰慕,為何獨獨他不曾露出任何的讚歎?也許五年前的她太年輕,引不起他的興趣,但現在的她,該是讓他驚艷得無法移開目光啊!

  優美的月光下,他俊美的臉龐多了一絲落拓的氣息,可深沉的目光卻不減任何的冷冽,依舊令人難以親近。「你是誰,我為何該認識你?」

  桑紅毓港起了眉,不悅地瞪著他。「難道你全忘了!」她應該給他一巴掌,好打醒他的記憶。

  看著她因憤怒而潮紅的臉頰,雍維京淡淡地說道:「還不死?」

  又是這種瞧不起人的口氣!他真將她當成是隨意勾引男人的女人嗎?一想到這個可能,她簡直無法平靜,她無法忍受那雙眸子對她的鄙夷。

  「你這個可恨至極的男人!」她撲向他,想伸手打掉他臉上的平靜,看看那張臉皮會不會出現別的表情。

  當年,這可恨的男人,雖然救了她,卻也奪走了她的初吻,然後可恨地瀟灑走一人,最可恨的,是她竟然惦記了他五年,而他,卻將她忘得一乾二淨!

  迅速地丟開了手中的煙,雍維京擰起了劍眉,輕易地制住了她拚命揮舞的雙手。「別考驗我的耐性。」

  說完,便甩開了她的手,像甩開一件令人厭煩的東西般。

  被推開的秦紅毓,踉蹌了數步後,不可置信地望著她曾經朝思暮想的臉龐,她彷彿聽見自己的被狠狠踩碎的聲音,不消想,絕望的她,攫住了頸間的項鏈,用勁地扯下,毫不猶豫地丟向他。

  他雖迅速地偏過頭,但金屬作成的項鏈還是摸過了他的臉頰,留下了一道暗紅的痕跡。

  「還給你,我再也不要你騙人的項鏈了!」失望的像破了個洞,無法癒合的情傷,讓她忘了懼怕他臉上駭人的神情。

  雍維京的眸子湧上排山倒海的惡意,很久了,沒人敢用挑戰的目光看他,而且還是個女人,他的指尖撫上臉頰微熱的紅痕,瞇起的黑眼首次仔細地審視著眼前陌生的女人。

  很美的一個女人,卻擁有最差的脾氣,像朵帶刺的玫瑰,雖扎人卻也讓人想摘下她的美麗,但,那覆著濃妝艷粉的臉龐,讓他皺起眉,想起那些用艷麗的外表和曼妙的身體來換取報償的女人,她也是其一嗎,只不過,是聰明的換了一種方式接近他。

  「看什麼!」她很不爭氣地嫣紅了瞼,頓時心慌意亂。

  「你的五官很漂亮,不需要塗上濃脂艷粉來糟蹋自己的美麗。」他的眼是笑的,但不夠暖。

  她屏住了呼吸,臉龐的嫣紅愈深,她彷彿又聞到了空氣裡陽光的味道,她是那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而她愛戀的男人正對著她笑。

  「邁……」她出神地望著他,傾慕的眸光沒有任何的遮掩。

  雍維京的笑意更熾了,然而,他的眼底卻沉澱著黑暗的顏色,他變了嗎?不,他還是他,那個冷情、不輕易相信人的雍維京。

  無害的笑容和冷冽的眉色,女人會對哪一個產生戒懼?此刻的他只不過是藏起了冷淡,換上了另一副面具——女人容易失去防備的面具。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人。」他走向她,淡淡地說道。

  「你不是?」她重複著他的話,整個人陷入迷惑中,一下子無法理解他話裡的意思。

  「也許我跟他長得很像,但我不是他。」他瞇起眼,探測她的眼底是否含有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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