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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茉菲 一個涼爽乾燥的星期日上午,某小學的操場上,一群年約十歲的孩子正在打棒球。 鏗! 「全壘打!白諶,跑!快跑呀!」旁觀的孩子們,激動地叫喊著。 那個名叫白諶的小男孩甩掉球棒,卯足了勁往前衝,他瘦長的腿再加上利落的身手,很快便奔回本壘,奪得一分。 「耶!又得一分了,萬歲!」 孩子們樂得手舞足蹈,紛紛圍著白諶誇讚。他舉起手臂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小小的臉龐上,寫滿了稚氣與驕傲。 中午時分,玩球的夥伴一個個回家去了,白諶的肚子也餓得咕嚕叫,才意猶未盡的收拾球具回家吃午飯。 他走出學校操場,沿著社區裡的馬路,伴隨著春天涼爽的微風,慢慢地走回家。 在離家還有段距離的路上,他遠遠看到前方有戶人家失火,灰黑的濃煙直竄天際,其中還夾雜著大量的火舌,吞噬了原本湛藍的天空。 他心頭一驚,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發生火災的地方正好是他家的方向,該不會是…… 他立即加快腳步,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回家。 跑到他家巷口,狹窄的巷道已被大批圍觀的民眾擠得水洩不通,前面還傳來消防隊員的警告。 「退後!退後!這裡火勢太大,不要再擠過來了。」 白諶不顧一切在人群裡亂鑽,硬是讓他擠出一條路,直奔火災現場的最前線。他仰頭一看—— 天呀,真的是他家! 幾個鐘頭前還完好的房子,如今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兇猛的火舌和不斷冒出的濃煙,嗆得靠近的人皆是一陣猛咳。 「小弟弟,這裡很危險,快到後面去!」一位消防隊員看白諶站得太近,連忙出聲斥喝。 「這是我家、這是我家……這是我家呀!」 白諶先是喃喃低語,接著便像發了瘋似的大聲哭喊起來。 「啊?失火的是你家?」幾名消防隊員不約而同轉頭看他,「那你的命很大,逃過一劫。」 「我的家人呢?他們在哪裡?你們有沒有救他們?」白諶抓住其中一人,無助地哀求道:「求求你們,快點進去救他們!」 消防隊長拍拍他的肩膀,同情的說:「小弟弟,已經沒有辦法了,火勢延燒了半個鐘頭,如果他們真的在屋子裡的話,只怕已經……太遲了。」 「不——」 白諶想衝進火場,卻被人用力抓住,他掙脫不開,只能淚流滿面的大吼:「我要進去!讓我進去!我要去找他們……」 「小弟弟,快別這樣!也許他們已經逃出來了,你這樣貿然跑進去,萬一他們出來找不到你,那該怎麼辦?」 白諶聽了,心裡頓時升起一股希望。對呀!也許爸媽、哥哥和小妹都已經逃出來了,等一下他們就會來找他,他不能亂跑。 等一下,他要再等一下…… 就這樣,他蹲在火場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從熊熊大火一直燃燒到火苗完全熄滅,變成烏漆抹黑的廢墟為止,他衷心期盼的家人都沒有出現。 他所害怕的悲劇還是發生了。 當搜救人員從火場內抬出兩大、兩小四具焦黑的屍體要他辨認的時候,他完全呆住了。 這就是我的家人?! 他站在原地,顫抖著身軀和嘴唇看著那些覆蓋白布的焦屍,一動也不敢動。 不!這不是我的家人,他們都還活著,這些屍體不是他們! 他想放聲大叫,可是那些話一直梗在喉嚨裡,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小弟弟,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難過了……」 旁人的勸導和安慰,他都沒有聽進耳裡,只是定定的看著那些屍首,不發一語。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有了動靜。 他像是一具被人操縱的皮偶,僵硬著身體,一步一步走向前,筆直停在那些屍體前面。 他伸出一隻顫抖的手,緩緩掀開覆蓋在其中一具屍體上的白布。 白布底下是一具形體僵硬的屍體,皮膚焦黑、四肢扭曲,看起來萬分可怖,旁人根本分辨不出那是誰。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他的媽媽! 「不——」他跪倒在地,放聲痛哭。 但是自從這天起,他再也沒有哭過了,因為他終於領悟到,人不能有情。 人只要有心,就會有情,一旦有情,就會產生痛苦,唯有無心無情的人,才不會受傷、才不會痛苦!所以他要當一個無心、無情的人,唯有這樣在失去時,才不會痛不欲生。 他不會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他要成為一個無心的人! 第一章 樓高八層的頂樓陽台上,冷冷的寒風正颼颼地吹著,三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蹲在及腰的水泥圍牆邊。其中一人低頭檢視黑色長盒內的物品,另外兩人則用望遠鏡觀察地面活動的情形。 「情況好像不太妙。」三人中最俊美的男子回頭告訴另外兩位同伴。 面容冷峻的男子彷彿沒聽見他的話,逕自取出箱子裡的槍械零件開始組裝。 「白諶,好了嗎?」觀察片刻,夏承宇再度轉頭,焦急地朝那名冷峻男子問道。 名叫白諶的男子沒有回答,只是加快手邊的動作,不到一分鐘,那支來福槍已組裝完畢。 「快點,人質快撐不住了!」雷貫退到一旁,方便他進行狙擊。 「有我在,人死不了的。」 白諶幽冷的嗓音飄過,宛如由北極吹來的刺骨寒風,令夏承宇和雷貫浮起雞皮疙瘩。 這傢伙根本不能稱為人類,簡直是冰山! 雖然雷貫和夏承宇心裡都這麼想,可是從來沒人敢說出口。 在特勤組裡,任誰都知道白諶的血是冷的,他們可不想無故開罪他這個神槍手,然後換來一身密密麻麻的彈孔當紀念品。 白諶半蹲著,將大半個身子隱藏在水泥圍牆下,將望遠鏡頭中的十字準線,穩穩瞄準地面上的劫匪。 他首先搜尋最大的目標,從頭部開始,緩緩往下移。 肩膀、手臂、手掌、手指…… 砰! 一聲槍響,僵局結束。 「結束了。」 白諶扣下扳機,看也不看結果,逕自轉身開始拆解來福槍。 「白諶,你確定真的打中他了?」雷貫不由得產生懷疑。 不是他不信任白諶的槍法——白諶外號「百步穿楊」,特勤組裡槍法最準的人就是他了。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該如此自信滿滿呀! 他們與挾持人質的劫匪張瑞福相距有八層樓高,就算他是百步穿楊的神槍手,在風速、距離等不可控制的因素下,偶爾也會失誤吧。 白諶頭也不抬,只冷冷的告訴他,「我從不失手。」 「你這傢伙——」未免太冷、太傲了! 雷貫正想開口嘲諷他幾句,耳邊的小型對講機裡卻傳來樓下夥伴們興奮的叫嚷聲。 「成功了!白諶打掉張瑞福的右手食指,除非他能把左手練得和右手一樣靈活,否則這輩子是無法再拿槍害人了。」 白諶彷彿沒聽到耳邊傳來的歡呼聲,逕自提起收拾好的黑色長盒,漠然轉身離去。 望著他冷漠又孤傲的背影,雷貫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敬意。 白諶這傢伙雖然冷得傷人,又傲得氣人,不過他的確有驕傲的本事。 他這一生很少佩服別人,但是毫無疑問的,他佩服白諶。「白諶,收工了。走,喝一杯去吧。」 夏承宇隨後追上,熱絡地將手搭在他肩上,一副好哥兒們的模樣。 「沒興趣。」白諶動了下肩膀,甩掉搭在自己肩上的毛毛手,下樓的腳步未曾減緩,冷漠的嗓音一如以往。 「哎哎哎,你這傢伙就是這種死樣子,跟我們去喝一杯會死呀。」 走在後頭的雷貫早瞧不慣他那張冷臉,他佩服白諶的本事,並不代表他也欣賞白諶的為人。 他太冷漠,又太難以親近,活像南極的冰山,又冷又硬,誰交到這種朋友,算誰倒霉! 只是……為什麼他要當那個倒霉的人呢? 沒有人勉強他,不是嗎? 雖然這麼想,他還是加快腳步緊跟在白諶屁股後頭,深怕他跑了。 *************** 熱鬧喧騰的酒吧裡,人人恣意縱酒狂歡,只有白諶沉默地啜飲杯中的薄酒,兩眼視而不見地凝望前方。 「先生,可以請我喝一杯嗎?」 一位穿著火紅緊身洋裝的美女走過來,落落大方地坐在白諶身旁。 從他一進酒吧,她就注意到他了。他雖然不是酒吧裡最帥的男人,可是他寒冰似的冷酷氣質,卻令她傾慕不已,也正因為如此,從不需要倒追男人的她,才會不惜拉下身段,過來與他搭訕。 白諶轉頭注視她美艷絕倫的臉龐,清楚聽到四周傳來羨慕的歎息聲,不過他並不覺得高興。 「我不認識你,請你走開。」 四周又傳來一陣怪聲,不過這次是驚訝的抽氣聲。 「你說什麼?」紅衣美女的笑容僵在臉上,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走開!」 「你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我的垂青嗎?你少不識好歹了!」紅衣女子老羞成怒了。憑她的美貌,從來沒有人捨得拒絕她。「我很樂意將機會讓給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