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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摩娜 他應該也知道自己剛失戀吧,她苦笑暗忖著,陳慧文一定有幫她暗中宣傳,發出她恢復單身的訊息。 想起章柏威要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她接受了邀約。和那男同事一起出去了幾次,聊天的話題以公司或同事的事居多--畢竟這是他們共通的話題,不過他滿活潑幽默,她有時會被他說的話逗得咯咯發笑,和他在一起頗為愉快,沒有什麼壓力。 只是……她常會不自覺地拿他和章柏威相比。論外型、論體格,一百七十五公分的他都比不過英俊挺拔的章柏威;論體貼,想要打敗章柏威在外國養成的紳士風度恐怕很難。 最重要的是,她在他身邊心跳不會加速,不會期待他的擁抱和親吻,當然,他們也還沒進行到那個地步,現在頂多是從同事到朋友的階段罷了。 沈美玲歎了口氣,知道再好的男人在她心目中都比不上章柏威,因為他是她深愛的男人哪。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章柏威不再只是鄰家大哥? 自從兩年前看到他和前女友出雙入對時,章柏威在她心中已經轉變成一個男人,不再是她記憶中的學生形象。而對他的愛則是從這段時間的相處開始,他對她的用心、溫柔、體貼、關懷,全都烙在她的心裡,直到她承載不住幾乎滿溢出來,然後濃縮沈澱為愛。 所以最後一夜她才大膽地向章柏威提出那要求,她的理智曾經想過自己可能會後悔,但是事實證明,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毫不遲疑地獻身給章柏威,即使第二天兩人必須分離,她仍然不後悔。 只是她還能再見到他嗎? ☆ ☆ ☆ ☆ ☆ ☆ ☆ ☆ ☆ ☆ ☆ ☆ ☆ ☆ 週六中午,沈美玲從超市購物回來,才剛將大包小包放在廚房的流理台上,就聽到樓下對講機的電鈴響起,是給她的快遞。 簽字之後從送貨員手中接過包裹,她原本以為是父母又從加拿大寄東西來給她,卻發現寄件地址是美國。 她的心開始猛跳,她只認識一個住在美國的人…… 回到樓上,她坐在沙發上小心地開啟包裹。會習慣性貼過來的露露也被她先關進房間了,因為她擔心它的爪子會造成破壞。 拆開快遞紙盒和層層墊裹著的發泡包裝材料,發現裡面裝的是一個金色包裝的長方盒,她小心翼翼地拆開--看到修長霧面的金色罐身,她想起來了。是兩個月前,他們一起逛百貨公司時,他噴在她手腕上,然後慢慢抹開的香水。 拿起被壓在盒底的信,她的手微顫地打開並未密封的封口,取出信紙,看到章柏威略微凌亂但強勁有力的字跡,屏息讀著。 美玲: 這是之前和你逛街時,沒有買成的香水。記得你曾說你喜歡這香味,也說你喜歡搭配的男香水的味道。當天我本來想男女對香一起買,可惜因故放棄,後來也忘了。昨天偶然在街上櫥窗看到,我才想起來。我現在用的是同系列的男香水,把女香水寄給你,是因為你曾說喜歡這味道,也因為我覺得很適合你。 香水的名字Emporio,是希臘文的交流之意,礙於時間與空間,我們之間的交流有限。透過這方式表達我的惋惜不捨,希望你在聞到香水味的時候會想起我,也知道我正在想著你,這是身在遠方的我企求的一點小小交流。 你最近過得好嗎?公司還在評估到台灣發展的計劃,下周即將做出決定,如果可以回台灣,希望你會歡迎我。 Missyou 柏威 她透過模糊的淚眼看到淚水滴在信紙上,連忙以袖子拭去,小心避開鋼筆的墨水字跡。 章柏威也在想著她嗎?她抬頭望著牆上的時鐘,下午一點鐘,他應該已經入睡了吧?她思忖著,不知道該不該打電話給他。 無奈地輕笑出聲,她想起自己根本沒有他在美國的電話,如果真要打,她得向章媽媽問才行。 看著他的信,她覺得在心靈上與他如此接近。即使分開了,他還是想著她、掛念著她。想到這點,讓她心中充滿溫柔又激越的愛意。 聽到房間裡傳來爪子抓刮著門板與喵喵叫的聲音,她擦乾眼淚,連忙跑去打開房門,輕輕地抱起露露,到廚房幫它準備了較平常來得豐盛許多的貓食,道歉般地拍撫著它的背。 回到房間裡,她將香水裝好,在左手腕上輕噴了一下,聞著散發在空氣中的些微酒精味與甜美芬芳。待氣味稍散之後,她再聞著手腕上的香氣,想到章柏威用的是配對的男香水,彷彿他們彼此相屬。 她再將香水噴在頸側與手肘,閉上眼睛,嗅聞著空氣中的芬芳,覺得似乎籠罩在章柏威的氣息下,無比溫暖、無比幸福。 睜開雙眼,突然間,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第十章 躺在床上,章柏威枕著雙臂,看著熟悉的天花板。 星期五的夜晚,正是許多人為了消除一周來的工作壓力而出外狂歡的時候,他以前也常和同事一起去PUB玩樂,欣賞精心打扮展現自己與誘惑男人的美麗女子,也常得到女人的青睞,而接不接受就看他的交往狀況了。感覺不錯又剛好無牽無掛的話,兩個寂寞的人互相慰藉也未嘗不是件美事。 他現在寂寞得不得了,而且已經寂寞一個多月了。 回公司不久,同事也都看出他的心情有些低落,只有與他一同到台灣出差的幾個人知道似乎和一個女人有關,至於細節則無人知曉,除了他以外。 看到一向開朗風趣的他突然靜了下來,同事也都叫他打起精神,主動找他出去散心玩樂。為了不辜負同事的美意,他也從善如流地和以前一樣,一群人到PUB喝酒跳舞,欣賞眼前的美人美景。 久違的PUB美艷照人,他光是坐著喝酒,就拿到了四個主動遞來的電話號碼,以及一名女性的攀談邀舞。 他對她笑一笑,推說在等人,婉轉地將她打發掉,將拿到的四張電話與名片折迭起來放進口袋裡,打算等一下可以送給跳舞回來的同事,然後繼續啜著啤酒,想著與他距離半個地球的沈美玲現在在做什麼。 看看手錶,美東晚上十一點剛好是台灣的早上十一點,加上時差應該是星期六吧!她應該已經起床,也許出去買東西,也許正在做午餐,也許正要出門約會…… 他的手握緊酒杯,然後強迫自己放鬆手指,免得發生意外。 每次想起沈美玲,他都會猜想會不會有人陪在她身邊,那個人會不會和他一樣關心她,沈美玲會不會愛上他。 他後悔自己曾告訴她不要等他,要追尋自己的幸福。如果她真的找到了,也許他就失去自己的幸福了。 他沒有打電話給沈美玲,是不敢干擾她現在的生活與決定,也是不知道她是否對他們短暫的交往感到後悔,在他們親密共享了最後一天之後。 他慢慢地啜著冰涼的酒,每次想到那次親密都會讓他燥熱不已。知道她並不真正屬於他,他在佔有她貞潔的罪惡感中享受著每一分鐘,也竭盡全力回報相等的歡愉。在她得到歡愉的同時,他突然對自己的經驗豐富感到後悔,希望自己也能回報給她同等的珍貴無瑕。如同他佔有沈美玲的初夜一般,現在他發現他心中有個沒有別的女人觸及過的部分被她佔有了,那就是他的愛。 儘管和不少女人交往過,儘管非常喜歡其中大部分的對象,但是他從來沒有愛過其它女人。現在他發現在不知不覺間,沈美玲已經悄悄進駐到他心中未曾開放的角落,他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是她談話間自然流露的聰慧,和她見到他時的喜悅笑容,以及她無意間所流露出令人欣賞的堅強勇敢,與令人疼惜的脆弱寂寞,還有她在他懷中流露出的安全感與信任,都讓他想進一步守護著她,確定她不會再寂寞,不會再受傷。 然而現在他不在她身邊,他也沒有權利待在她身邊,除了現實的工作因素之外,還因為他不知道沈美玲的心意。她什麼都沒有說,甚至沒有開口挽留--也許她認為挽留也沒有用。不過若是她真的開口,他或許會考慮辭職回台灣工作。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思考,他確定若是她真的開口挽留,他應該會辭職回到台灣重新開始。現在他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公司會決定到台灣設分公司,這樣他便真的可以得償所願,和父母及沈美玲身處在同一個城市中。 只是……沈美玲的想法呢?她會不會對那一夜,甚至那一段如假似真的戀情感到後悔,不想再繼續,甚至不想再看到他?想到這種可能性,令他的心撕扯揪痛,因為他確定自己已經動了真情。而他甚至不敢問,怕答案太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