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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名秀 芬淇求之不得,立刻踱回她的房間。 程太太餘氣未消,仍嘮叨地念著。「那孩子陰陽怪氣的,那對眼睛老瞪得我渾身不舒服。」「怎麼說也是你女兒嘛!」王太太道。 另一個太太也開口。「都十七歲了,唉!打她幹什麼?」 「誰是她媽來著?我可不認她——算我倒霉,已經夠窮了,還得養她——」 這些話大剌剌地說著,從來都不避諱給芬淇聽見。 從前她聽了恐怕會傷心難過,但現在她早已麻痺了。 她坐下,從隨身背包裡抽出日記本,寫著:「希望有一天,我能遇見一個可以保護我的男人。他會帶我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他會阻止那女人打我、罵我……我恨她。」 寫了一頁後,她仰頭托著雙頰發呆。 唉!她真恨不得有對翅膀,能早日飛離這裡。 ******************** 放學後,程芬淇即往家的方向走。 是傍晚了,街道鋪上一層淡淡的昏黃色澤,似白晝的一截尾巴。 她的海軍樣式校服在風中微微飄晃,藍色百褶裙下是一雙潔白纖細的小腿。 她一頭又濃又黑、長至腰際的發,在晚風中飄蕩,似一層層波浪。 芬淇甩甩長髮,想起了長髮公主的童話故事—— 寂寞的公主有天推開城堡的窗戶,將她的長髮甩出窗外,讓愛她的王子可以借她的發當繩索,攀上城牆來救她出去。 芬淇想著,不覺失笑。 小時候她深信這個故事總有一天會發生在她的身上,所以拚命留長髮。 但她不是公主,也不住在城堡裡面。 程芬淇就算把長髮甩出窗外,也沒有一個心愛的男孩等在哪裡! 有的只是那幢陰陽怪氣的房子,以及一個聲名狼藉、惡狼似的賴徹。 他倘若看見一頭長髮垂進他家院子裡,很可能會二話不說地拿把剪刀剪了它。 想著那情景,芬淇不禁笑出聲來。 突然,一陣小女生的哭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停住腳步,傾聽哭聲的來源—— 那聲音就在賴宅大門外。 芬淇隨即走近賴宅,立刻看見雜貨店的小女兒正揉著眼,哇哇哭泣著。 那小女孩才五歲,同芬淇一樣有個壞心的後母。 「怎麼啦?」芬淇彎身問她。 小女孩抽抽噎噎地指著圍牆裡頭。 「我……我跟哥哥借的……風箏,掉在裡面了。」小女孩無助地握著斷了線的線軸。 芬淇蹲下身。「有沒有按鈴叫人開門幫你找?」 「裡頭沒有人。」她哭著嚷。「我再不回去,天黑了媽媽又會打人,嗚……嗚……」她哭得更凶了。 程芬淇起身踮腳探了探,但不夠高,看不見什麼。 「姊姊——」一隻小手拉住她的裙,然後是一雙淚眼汪汪的小眸子盯著她,哀哀懇求。「幫我進去拿好不好?拜託——」 「噢,不……不……」芬淇連忙搖頭。「姊穿裙子,不能爬牆,而且這裡頭住了一個很凶的人——」她的理由顯然沒作用,小女孩索性放聲大哭特哭起來。 「唔——哇……」她哭得脹紅了臉。「我一定會被揍了啦!哇……」 這下可好了。不幫她好似是芬淇的錯了。 瞪著小女孩哭泣的臉,芬淇彷彿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唉……芬淇歎了口長氣。 「好好好,我幫你拿,你別哭了。」 芬淇確定四周無人後,才利落地攀上牆頭,縱身跳進滿是青竹的庭院裡。 她無暇研究這間謎樣的房子,只管繞著院子搜尋小女孩的風箏影子。 費了好一番功夫,芬淇才發現一隻紅色風箏,掛在日式屋簷上。 她在簷邊奮力跳著,試著扯下風箏,但高度總差了那麼一點。於是她脫了皮鞋,又卸下肩上的背包,再一次猛跳了幾下,終於勾下那只風箏。 同一剎那—— 大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大門呀的一聲被推開。 她屏息拎了鞋,挾了那只風箏,沒命地奔回牆邊。她先將鞋子扔出牆外,再攀上牆,跳下。呼!好險。 沒人發現她。 「風箏!」小女孩猛地撲進她懷裡,興奮地大嚷。「姊,謝謝、謝謝!」 芬淇笑著揉揉女孩的頭。「好啦!快回家啦——」 小孩子的感激,永遠是那麼直接。 芬淇也跟著開心起來了,並露出難得的開朗笑容。 ******************** 「噢!老天——」 芬淇一臉懊惱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又是跳腳又是跺足的,不停地大聲咒罵。 完了……她完了。老天爺要毀了她是不? 她摀住臉,倒回床上,沮喪至極。 背包——她竟忘了拿回來! 噢!天啊……她的日記在裡頭。 她不敢想像那本日記倘若落在那姓賴的手上,她會有什麼下場。 該死,真該死! 那裡面可清楚地記載了她和席真偷窺賴宅的實況。更鉅細靡遺地寫著她對男人的種種好奇與綺想。 寫著她從小至今的歷史、寫著她的喜怒哀樂,甚至是對席真都未曾坦白過的私密心情。 假如賴徹膽敢看了那本日記——那……那她也不想活了。 與其丟臉至那地步,倒不如去死好了! 明天—— 明天她一定要一大清早就溜回那裡去拿回背包。 現在,她只能祈禱老天爺看在她今天是做好事才惹上麻煩的分上,千萬保佑那姓賴的傢伙別發現那只背包才好。 就算真的發現了,也保佑他別發現那本日記。 倘若她真的那麼背運,讓他發現了那本日記……那、那—— 就祈求他是正人君子,別看內容。 但是—— 正人君子? 不!這和賴徹的風評完全搭不上邊。 是天要亡她程芬淇嗎? 這晚,她心驚膽戰得不能成眠。 第二章 翌日清晨,約莫四時。 賴徹並沒有睡,但他的神智是清醒的。 他斜躺在客廳的皮沙發上,赤裸的胸膛光滑結實,肌理分明;腰際一條灰色薄毯隨興地覆著。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窗外那個忙碌的女孩。 她一身黑衣、黑褲攀牆進來,偷偷摸走前廊上的背包,身手十分矯健。 而不出他所料—— 不過才五分鐘,她又再度攀進院裡,慌張地到處搜尋。 賴徹似在看一齣好戲。他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狼,等著撲向他的獵物。 他早知道她會來,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只「獵物」的個頭這樣瘦小。 未明的天色中,他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見一頭長髮隨風飄蕩。 現在,她推開窗戶,試著闖入他的偏房。 這女的,夠大膽——竟敢私闖他的居所。 她輕手輕足地溜進偏房,小心地翻箱倒櫃。 她吸著氣、連地板上的書報都掀開查探。冷汗涔涔滑落,身子也緊張地繃著。 猝然間,燈火大亮,滿室光明。 有人開燈! 她拔腿即溜往窗外,但一隻強壯的手臂輕易地將她的腰攬了回來。 該死!她咒罵。 程芬淇頭一回正眼看清楚賴徹的面貌。 她竟必須「仰」著臉才能對著他。懸殊的高度令她立即矮上半截。 原來這賴徹真有一雙野狼般的眼。 他嘴角噙著一抹饒富趣味的笑容,似在思考什麼、玩味什麼。 那雙黑眸,隱隱泛著冷光。 他大剌剌地打量她,從頭頂至腳底,無一處放過,彷彿要吞了她。 她被這男人瞧得脹紅了臉頰,輕輕喘氣。 是因為害怕嗎?不,那不僅僅是這情緒—— 她心底閃過一陣慌亂。 半晌,他才不慌不忙地開口。「你是誰?」 他很久未曾見過這般清麗懾人的眸子了。她有一對好眼睛,透著懾人魂魄的氣息。 她不說話,只管瞪著他。 賴徹笑了,挑眉再道:「你屬猴嗎?一大早就爬上爬下的。」 她揚眉,手向他一伸,乾脆直道:「日記還我!」 他縱身大笑。好傢伙,惡人先告狀!她可理直氣壯了。 直到笑夠了,他才旋身拎起沙發上的抱枕,伸手進枕套裡拿出她的日記。 「你找的可是這個?」 「是!」 「我為何要還你?」他故意刁難。 「那是我的日記,你夠『君子』的話,就該還我。」她特別強調「君子」這二字。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這是我的住處,你真是『淑女』的話,就不該三番兩次擅自溜進來。」 她咬牙,自知理虧,所以放軟了聲調。 「昨天為了替鄰居小孩撿回風箏才闖進來,不是故意的。」她辯解,希望他能體諒。 但他只是挑眉「噢」了一聲,表示他聽到了。 然後他當她的面翻開那本日記。 「那麼……」他指著其中一頁。「拿望遠鏡偷窺我家又怎麼說?」 她大喝。「你偷看我的日記?」混帳,混帳! 「你不也偷窺我的房子?」他辯駁道。 「還我!」她一個箭步往前跨,欲搶回那本日記。 他手一伸,卻將她抵在牆前,並俯身威脅她。「小心,別在我這裡撒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