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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米雪    


  皇上要給納蘭齊賜婚引小鵲驚得說不出話來。

  "賜婚?可是爺已經有小鵲了,那皇格格不就要做小的?"資深總管二號,福伯聽見這消息後,直覺反應就是小鵲。

  "福伯!"小鵲在一旁羞紅了俏臉。"我怎麼能和皇格格相提並論,我只是個小丫鬟而已。"而且納蘭齊也從未許諾過要娶她一事,她甚至還不明白他真正的心意,或許他對她不過是一時玩玩而已。

  想到這裡,小臉不免黯然失色。雖然納蘭齊表現出對她有很強烈的獨佔欲,但是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那怎麼辦?我們只喜歡小鵲一人,萬一嫁過來的皇格格和那個衡王府的潑蠻格格一樣討厭……"

  就在大家拚命搔腦袋想辦法時,納馨突然開口。"那還不簡單,其實小鵲也是個皇格格呢,雖然是庶出的,但是有憑有證,只要肯去認親,皇上也賴不掉。"

  憑證指的就是之前她有一次不小心看到小鵲包袱裡,有一把皇上親筆題字的白玉骨扇。

  在她窮追不捨的追問下,小鵲才終於承認她一直不願提起的親生父親,就是當今的聖上。

  "聽小鵲竟是當今皇帝親生的骨血,大伙先是一愣,而後有人大叫出聲。

  "小鵲原來也是個格格呀!"

  "而且還是皇格格呢!"

  "是啊是啊!鵲丫頭,那你就去認親吧!"

  "沒錯!反正爺天生就是注定要娶鳳凰女的命,你若認同皇上相認,就成了大清皇格格,就是爺要娶的女人了。"福伯認真的分析給她聽。

  "對呀!這樣一來,你就成了我們當家主母,真是太好啦!"

  大夥一致贊成小鵲去認親。

  "可是我……"她還是很猶豫,這親真的該認嗎!

  雖然也是母親臨終前最大的願望,可是她一直不願意認一個永遠不知真心為何物的男人為父,這是她的堅持,母親也知道,卻從不強求。

  如今,她應該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去打破這個心結嗎?

  納馨見她猶豫不決,只好再下猛藥。

  "小鵲,難道你真的忍心看納蘭齊因為抗旨而被皇上懲處嗎?你該知道,皇上對他已是諸多寬容,皇上雖愛才,但納蘭齊一直推拒的行為,就算是脾氣再好、再有耐心,恐怕也有用罄的一天,到時皇上若因為老是下不了台階、拉不下臉,最後可能會……"

  "好,我認!"納馨話沒說完,小鵲便已忍不住的出聲。

  眾人亦歡呼出聲。

  見好就收,向來是納馨的好習慣。

  "這才對嘛!有情人本來就應該終成眷屬,明兒個,我就請我相公進宮稟報皇上,好安排你們父女倆相認,接下來的一切就包在我納馨身上,包大家皆大歡喜,皇上開心,我們也開心。"納馨胸有成竹的挺胸發誓。

  *  *  *

  偏偏事不如人願,事情往往總是來得教人措手不及,尤其是壞事。

  原本還要十天半個月才回得了京城的納蘭齊,一大清早突然連人帶馬出現在都察爾府的大門前,殺得眾人措手不及,弄得整個都察爾府一時兵荒馬亂。誰都沒想到,齊主子會回來的這麼早。

  "齊爺,您回來啦。"壽伯不傀是府中最穩重的老總管,第一個最先恢復正常的人,一邊指揮底下的人做事,一邊跟在納蘭齊身後伺候著。

  "嗯。"納蘭齊懶得再多說費話,將愛駒交給下人,大步走進府邸,經過彎彎曲曲的廊道,就想往小鵲的綠竹樓走去。

  壽伯機敏的刻意跑到地面前擋著。"齊爺,要不要先淨個身?"

  納蘭齊看了他一眼。"等等再說。"便想繞過壽伯。

  "那要不要用膳?您一路奔波想必一定非常勞累,不如先淨個身再用膳?"

  "等等再說。"

  他現在最想見的是小鵲,其他的全都再說再說。

  壽伯跟著他左閃右閃,不知是兩個人默契太好還是怎麼著?他向右,壽伯便向左;他向左,壽伯就向右,恰恰擋住他,就是不讓他過。

  最後他索性一手撥開礙路的壽伯,繼續前行。

  可不知是他今天運氣太差,還是整個府裡的人全都和他犯沖,走沒幾步,便有礙事者擋路,統統都和他玩起擋路遊戲。

  幾次下來,納蘭齊不禁有點惱火。原本不過幾十步的路程,這樣走來竟花掉他將近一炷香的時間。

  納蘭齊終於忍不住的大吼出聲。"你們在玩什麼把戲?我走個路遇到一群人,你們是吃飽太閒,還是統統都沒事可做廠

  眾人聞言全部搖頭。

  "我們哪有膽和齊爺您作對呀?"壽伯仍跟在他後頭。

  事實上,幾乎剛剛擋住他去路的人全跟在他後頭。

  納蘭齊瞇起眼掃視著這群"忠心耿耿"的下人,心裡頭的某個念頭乍現。

  "莫非你們瞞著我什麼?"沒錯,一定是有事偷偷瞞著他才會有這麼怪異的行動發生。

  這條路是通往綠竹樓的唯一通道,難道是小鵲發生了什麼事?

  "小鵲呢?"

  眾人一聽見敏感的字眼,全都倒吸一口涼氣,沒人敢作聲。

  "叫小鵲出來!"

  "鵲丫頭……可能還在睡吧!"不得已,壽伯只好硬著頭皮答道。

  "是嗎?"見眾人每個都用力的點點頭,納蘭齊又故意開口。"那等會兒叫她到我房裡伺候。"

  語罷,裝作沒看見大伙倏然變黑的臉色,納蘭齊很乾脆的轉身朝反方向,自己的赤風樓走去。

  "啊!齊爺您回來啦!"甫出門與棋友下完早棋的資深總管二號,福伯迎面走來,看見納蘭齊嚇了一跳。

  "嗯,對了福伯,你可有看見小鵲丫頭?"納蘭齊假裝不經意問起。

  福伯搔搔光溜溜的頭,顯然沒看見納蘭齊身後一群直向他擠眉弄眼的人,其實就算看到了,他也不知他們在比畫些什麼。

  "喔!鵲丫頭啊,她剛剛出門送豆腐去富貴樓了。"福伯自以為聰明的編了一個完美的借口,殊不知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錯。

  這下,一夥人全玩完了!

  "這可奇怪了,"納蘭齊指著身後那一群人。"剛剛他們還告訴我小鵲還在睡呢,怎麼她'出門'去了都沒人知道?"話尾還特別強調"出門"二字。

  冷眼看著眾人一副副快哭出來的模樣,納蘭齊故意來回摸著腰間尚未卸下的寶刀。

  "現下,誰能告訴我小鵲人'到底'在哪裡?"

  *  *  *

  戰袍未卸,納蘭齊立刻又驅馬奔出府外。

  納蘭齊哪裡管得了這麼多,現下他一心只想立即尋回小鵲。不住揮鞭,策馬狂奔,直衝目的地--御王府。

  天曉得,原要花一個餘月才能回京的路程,在他不要命的不分晝夜趕路之下,硬是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

  而讓他如此歸心似箭的原因,全是為了府裡那個小女人。

  他非找她問個清楚不可,問她為何日日夜夜不斷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十分肯定、確定這一切鐵定是納馨搞的鬼,是她將小鵲給帶走了。

  不到半刻,一人一馬已經來到御王府門口。

  納蘭齊利落翻下馬身,不待看門守衛通報,人已如一陣疾風狂捲而人。

  "都察爾•納馨,你給我滾出來!"

  邁著又大又急的步伐沿著蜿蜒的庭廊,納蘭齊邊走邊大喚納馨,心情已不是急躁暴戾可言,還摻著前所未有、混亂如麻的恐慌。

  他不明白,明明只是登門來要人,為何心裡的不安感會有愈宋愈擴大的傾向。

  一時間,整個御王府被納蘭齊鬧得沸沸騰騰,僕傭們四處奔竄,相互走告。

  如今名氣大紅大紫的武狀元,因為是少福晉的親弟弟,所以偶爾也會到王府裡作客,雖然他一向給人冷冰冰的印象,但還算是滿謙和有禮的人。

  今天竟一反常態,衝進府裡大吼大鬧,其中的因故不免讓人費疑猜。

  須臾,王府裡的資深的總管前來請他到西苑小花廳一坐,說是少福晉的吩咐,這場風波才稍作停止。

  *  *  *

  納蘭齊在小花廳裡等了將近半刻鐘,終於耐不住氣,正想隨便抓個人間問納馨人在哪,他自己過去找比較快!

  無巧不巧,納馨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鵲呢?你把她藏哪兒去了?"

  一見面,納蘭齊立刻上前進逼納馨,向她討人。

  "哎呀!你髒死人啦!滿身都是塵土,別靠近我。"

  因為接連幾天沒日沒夜趕路,納蘭齊身上的戰袍早佈滿一層厚厚的黃土灰塵,當然味道也好聞不到哪裡去。

  納馨巧妙的避開他的接近,捏著鼻子,以袖遮臉,逕自坐到一旁,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潤潤喉,為等會兒即將要上演的戲碼作準備。

  "把小鵲交出來!"

  納蘭齊強迫自己沉住氣和想動手掐死親姐姐的衝動,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由牙縫裡硬蹦出來。

  "怎麼?你風塵僕僕地快馬加鞭趕來我這兒,一開口就是向我討人?"

  "納馨,別再讓我說第三遍。"

  "你大可以搜遍整個御王府,小鵲真的不在我這兒。"納馨無所謂的玩弄著手上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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