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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夢媚    


  「不像呀!壞人應該是全身皮包骨頭,兩撇老鼠鬍鬚,尖嘴猴腮,目光游移不定……再不然滿臉殺氣,橫眉毛豎眼睛,目露凶光,五大三粗得像個殺豬的;最討厭就是喬楓那種類型了,油頭粉面,油嘴滑舌,一雙眼睛整天色迷迷的,活像個採花賊。」

  「我似乎不夠資格列入你歸納的範圍之內。」他頗為遺憾,昔年黑道上冷硬狠辣的恐飾分子竟然三甲不入。「三種…都不怎麼像。」他想狂笑,努力提醒自己要保持嚴肅一點的表情,否則他會笑到倒地不起。老天,哪有像這位大小姐一樣替壞人畫像的,恐怕是小說看得太多了,中毒太深。

  「你不排除我靠外表賺取分數的可能?」他故意逗她。

  「壞入不會送錢給討飯的老婆婆,壞入也不會替砸傷腿的搬運工人支付醫藥費,壞人更不會跳下風急浪大冰冷的海水去救個索不相識的入。」沅沅很認真地看著他,「你不是壞人。你是個好人,極好的好人。」

  龍飛緊握她的手:「這句話叫別人聽見了,他們會笑你。」他有些羞赧,第一次嘗到臉發燒的滋味,更多的是感激與喜慰。

  沅沅一搖頭:

  「我不管別人怎麼說。可是,可是我爸爸他說……」

  「說我秦龍飛是個危險分子,不是個好東西。」他早料到有這麼一天,語氣中難掩一抹嘲諷,「還說我身份不明,背景漆黑。」

  「你怎麼知道?」沅沅吃驚地看他,「你躲在我們家門外頭偷聽了嗎?」

  「用不著聽我也知道。」

  「為什麼?爸爸從不干涉我交朋友,為什麼單單排斥你。」其中必有原因。

  「跟我來!我帶你去個地方,慢慢告訴你。」

  碼頭上停泊著一排大貨船。沅沅坐在甲板上,把下巴擱在膝蓋上面,眺望著遠處的海天一線——

  一輪落日又圓又大。正迅速地向海天交接處沉下去,多彩的晚霞哄托著那輪落日,綻放著萬道明麗光華,整個海面被映得金燦燦的,眩目極了。她回過頭來。全身沐浴在落日的光輝裡:

  「美扳了,是不是?所以你喜歡這裡。」

  「是的,美極了。」龍飛的眼光片刻也離不開她,她像個海邊的精靈,美麗純淨,遠離所有的晦暗與邪惡。他遲疑起來,他有什麼資格擁有如此難得的女人。

  夕陽終於完全落下去了,只剩下些許未斂的餘輝仍渲染著無邊的雲彩。沅沅意猶末盡:

  「明天我們早一點來看日出好不好?」

  龍飛聽到她說話,回過神來:「什麼?」

  「我說明天早點來。你怎麼了?」

  「我想……」他欲言又止,沅沅拉他坐下來。「你從來不會吞吞吐吐的,一定有事。」

  龍飛決定趁沒有改變主意前說出想說的話,他抵抗不了自己想擁有她的深切渴望: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關於關於哪方面?」沅沅心中升起不安的感覺,龍飛今天有些反常。一開始不聲不響,一說話舌頭打結,他的眼中分明寫滿了掙扎憂鬱。

  將押赴午門斬首的死囚會有最後的晚餐。沅沅心裡浮現出一幅可怕的畫面:龍飛的舊老婆領著四、五個拖鼻涕的小孩子滿街追殺她,罵她不知廉恥,既奪人夫復奪人父;圍觀的人群全都以看過街老鼠的鄙夷眼光盯著她;口水淹沒了她的頭頂。她越想越對,父親習慣寵溺她,從來不拂她意,這次極力反對她跟他在一起肯定有重要原因,也正是這個原因令龍飛難以啟齒。要不要跟那個女人爭到底?人家怪可憐的,拖兒帶女還做下堂婦。可是,龍飛不要自己的話,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呀!

  龍飛發現她的臉色陰晴不定,變幻莫測。

  「沅沅,你在想什麼?」

  「下堂婦。」她衝口而出;「你對下堂婦怎麼看?」

  她的腦袋裡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龍飛為之氣結。

  「什麼下堂婦,我從沒見過下堂婦,你叫我怎麼看?」。煩亂的心情使他吼起來。

  沅沅笑逐顏開,「你沒見過!真的?那太好了。對了,你要跟我說什麼重要的事?」

  龍飛決定一口氣說出來:

  「在加入『三亞船運』之前,我是人見人怕的黑道人物。打架、砍人、搶地盤是我的家常便飯。警局裡有關我的檔案起碼有一尺厚。現在香港的黑道老大凌康,正是跟我從小一塊長大又一起入黑道的結拜兄弟。知道嗎?我曾經是冷血狠辣的恐怖人物,你爸爸說得一點不錯,我身份不明,背懸漆黑,不是個好東西。」他仔細觀察沅沅的臉色變化,是的,她楞了一下,但滿臉是困惑的表情而不是驚惶厭惡或害怕。難道他說得不夠淺顯易懂嗎?

  沅沅如釋重負:

  「你這麼嚴重的表情,就是跟我說這些?」

  「你希望我說些別的什麼嗎?」他不能理解她的反應,忽然恍悟,「說說下堂婦,如何?」

  「嘻嘻!這個話題已經過時了。」她的笑容如三月春風般令他全身暖洋洋的,傍晚的海風吹在身上也不覺得冷。

  沅沅沒這麼好命,連打兩個大噴嚏,像只小狗似地蜷縮起身子靠攏龍飛取暖。龍飛張開外衣包住她,將她按在胸前。他仍有疑惑。

  「什麼樣的後果我都想過。比如你拂袖而去或者大吃一驚,但沒想到你會若無其事,你以為我在

  編故事嗎?」

  「我並不在意什麼黑道白道之分。這並不是說我不辯是非黑白,而是這年頭黑白道很難說有區別。記得我跟依依回香港那天,久別重逢的故鄉人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歡迎了我們,不是像上次那樣有人順手搶走放在桌上的錢包,而是從依依背上硬搶走她的背囊,連帶子都扯斷了。我們不敢去追,因為四面有更多的眼光盯著我們手上的行李箱。我們去了最該去的地方——警察局。」沅沅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她永遠記得那情景。

  「我一進去還以為走錯了地方。有人打牌,有人賭馬,有人在睡覺,一片烏姻瘴氣。他們看見我們兩個女孩子去報案突然全都圍了上來,東問西問,就是跟搶劫沒一點關係,甚至言語下流拿我們調笑嬉戲,要強行打開我們的行李箱。他們等於是領了牌照的流氓,比黑道人還不如。最後我說出爸爸的名字才得以脫身,叫我們三天後聽消息。」、

  龍飛冷笑道:「不必等了,三十天也不可能有消息。除了收黑錢跟抓些替死鬼搪塞上級之外,他們什麼都不會做。」

  沅沅搖搖頭:「他們還會抓街邊賺錢養家餬口的可憐小販;看到真正的殺人流血事件也會跑得比誰都快。我不會分黑道白道,既然沒有力量維持秩序,就不能怪另一股力量強大起來,你們以暴制暴的手段或許狠辣了些。但這是規則也是你們的生存方式,無可厚非。況且刀光劍影中自有不少熱血正義的好人,他們不會濫害無辜,不會找平常百姓的麻煩。我相信,你是!還有凌康。」

  龍飛緊緊摟住懷中的沅沅,老天何其眷顧他,讓他在飄泊孤寂前半生中遇到她。他愛極了這個時而聰明解事,時而懵懂無知;有時溫順有時潑辣,至於脾氣是差得—塌糊塗的小女人。他發誓,終他一生都將呵護珍惜她。

  「我還有件事跟你說。」

  「你一次說完行不行,我的血壓忽高忽低,心臟負荷不起。」沅沅別過頭嬌嗔地看他。

  「我今天生日。」龍飛滿意地欣賞沅沅下巴落地的表情。

  「你昨天怎麼沒說,我,我什麼禮物都沒準備。只有說生日快樂。」她很誠心地說。

  他笑得壞壞的,眼中閃動著邪惡之光,真不愧是首屈一指的黑道退役大魔頭:

  「你很想送件禮物給我嗎?要價值連城的哦!」

  「我們現在去買好不好?」沅沅願意傾家蕩產,必要時可以賣掉車子——她又想換車了。再找依依挪借一大筆,謝文軒那裡也可以敲詐不少。至於那個最有錢的冤大頭老爸,這次不在考慮之列。

  「我真的要什麼都可以?」

  「真的。」沅沅十分爽快,了不起下次輪到她生日狠敲他一筆,連本帶利不全回來了?

  龍飛逼近了她。

  「那麼,送我一個吻如何?」

  沅沅再沒有表態的機會,猝然間被擁進了他的懷裡。他的唇輕輕地碰著她的,那樣輕,那樣小心翼翼。接吻就是這樣的嗎?正當她恍惚間這麼想時,他的雙手加緊了力量,他的唇緊壓住了她。漸漸加深成為輾轉吸吮……她喘息心跳,如醉酒般昏

  昏沉沉,整個身子都倚靠在他身上,雙手緊緊環抱著他的腰,失去意識,無法思想,只感覺到兩顆心撞擊在一起,響起抨然急驟的心跳聲。

  龍飛終於抬起頭來,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眼底溢滿溫柔與疼惜。她是如此清新純淨,她的芬芳從未經人採擷。沅沅的臉頰紅灩灩的,將頭埋入他的肩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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