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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夢媚 短刀只是淺淺劃傷了他的右臂,這點小傷對他來說等於擦破了點皮,連包紮都省了。 被刺的人安安靜靜地站著,行刺的人倒抖得像深秋裡寒瑟的梧桐葉。怎麼看怎麼不像做殺手的材料,卻怎麼看怎麼像個郵差——他並非第一次來送信,這也正是凌康對他沒有任何防範的原因之一。 「我跟你有仇?」凌康根本沒把對方緊握的刀放在眼裡,反而走上一步。 「沒……沒有,我……根本不認識你。」郵差將刀橫在胸前自衛,倒退一大步以策安全。雖然凌康沒有任何反抗或還擊的跡象,但他卻感到四周的溫度降到冰點,冷得他透不過氣來。想起貼身放的一大筆錢,他命令自己再刺出第二刀,可惜他的手抖得連刀都拿不穩。 凌康瞥了一眼街口,有兩個身材高大強壯,足以媲美南天門神的男人快步走向這邊——是他的手下,專門負責保護他安全的保鏢,除了回家,他們跟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來的兩個人突然發現有個不要命的殺手拿著把帶有血跡的刀對著他們老大,直接的反應即是摩拳擦掌衝上前,一個猛撲過去將殺手撲倒在地,搶下他的凶器;另一個奮不顧身擋在老大身前,充當一面人肉盾牌以防兇徒暴起傷人。一秒鐘之後,他們就發覺不對勁了,這個殺手的素質也太教人洩氣了吧!還以為好不容易逮到一回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的表現機會,哪料到只抓到個連逃跑都不會的廢物。管他呢,照打!不打白不打,打了也是白打,面對一切企圖傷害他們老大的人都要表現出仇深似海的憤慨。 凌康下著命令:「搜身。」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郵差不知哪來的力氣,雙手緊護住胸口。可惜啊!他這麼做無異於公告天下要搜的東西藏在胸口。 擋在凌康身前的保鏢用一記穿心掌和一個大腳印換回一大疊鈔票。 「康哥,是鈔票!干郵差十年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凌康的眼神由冷漠轉為冷酷,如果是因為報仇,他敬佩他的勇氣,有仇不報非君子。但若是為了錢,他就是他的敵人。 「誰指使你殺我?」 「是朱老闆,不關……我的事。」郵差開始明白他想殺的人是什麼來路了,這種不怒而威冷酷無情的氣度根本是黑道老大的標籤。 「朱老闆教我來殺你,他說……你不會防範我,他給了我很多錢。」 「朱榮發。」凌康一攏眉峰,隨即明白。今天如果他死了,所有的人都會認定是徐紹民干的,風雲堂的兄弟報起仇來徐紹民在劫難逃,一石二鳥,高明極了,這姓朱的連自己人都不放過。他用左手沾了一點右臂的血漬,血仍在微微滲出。反手帶上門,他決定將輕傷變重,小事化大,眼望拎著郵差的保鏢: 「你帶他回去,留活口。」 然後,對另一個下令:「你跟我去醫院。」。 「去醫院?」兩個保鏢嚇得半死,以為老大除了右臂上那一點不值一提的小傷外還受了什麼重傷。若是老大有個什麼不測,風雲堂眾兄弟一人一個殺人的眼光就將他們萬劍穿心了。 「康哥,我們去叫救護車。」 凌康一句話都再懶得說,只搖了搖頭,四平八穩地從台階上走下去,說有多精神就有多精神。依依正當班,好極了。 兩名保鏢張大嘴看著他,臉上同樣是驚愕無比的表情:這麼一點點輕傷,真的上醫院? 依依從手術室出來,她今天才有機會跟到大手術。主刀醫生——易子良,是這家醫院一塊響噹噹的金字招牌,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病人慕名而來,其中不乏名流紳賈。 易子良對柳依依的默契配合很滿意。 「你領悟力很強,相信不久有了一些經驗就能獨擋一面了。」 「謝謝!」依依誠心地謝他。他沒有一點架子,不斷仔細耐心地點撥她,他對病人認真負責的敬業精神更令她尊敬。 「您還有兩個小時可以休息,下一個手術安排在下午兩點。」顧著說話,她幾乎一頭撞在一個男人身上。站定了,她才慶幸自己逃過一劫,這個男人活像根水泥柱子,撞上他不死也去半條命。「對不起!」 這男人用很不客氣的眼神瞪了她一眼,顯然對她不帶眼睛走路十分不滿。 易子良竟然熟稔地拍著這惡煞凶神的肩膀: 「阿武,又來拿傷藥還是繃帶?」 「都不是,是老大受傷到醫院來了。」 「什麼?」易子良的微笑凝在嘴巴,「他在哪裡?快帶我去。」 走了兩步,他又回頭。 「柳小姐,如果我一點半還沒到手術室,請你通知他們手術時間延後。」 「我會的。」依依疑惑的眼光跟隨著易子良連走帶跑的腳步,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長廊拐角處。是誰令不慍不火的易大夫如此關切?這個問題在一秒鐘之後被她拋開,那見鬼的,非禮勿動的凌康才是她心中永遠都放不下的牽掛。 昨晚那一陣連她自已都控制不住的突乎其來的脾氣使她終於肯定了一個事實——她愛上他了。要知道她一向對男人很冷感,除了親生父親,她嫌惡任何異性的親近和接觸,而她竟然會為了他太君子的行為而生氣。 追溯歷史,早在他與她第一次邂逅,她對他的懷抱就沒有任何抗拒,有的只是信任與依戀。換句話說,她早巳推翻自己只有貓對老鼠才會一見鍾情的愛情理念,轉而成為謝氏只有一見鍾情才是唯一一種愛情序幕論點的實例。她二十年來精心修砌在溫柔外表與同樣柔軟的深心之間的那道高牆,已在不知不覺中被他輕易穿越。 緩緩穿過那長長的走廊,走入一樓樓角的餐廳,買了簡單的午餐,她找了張空餘的桌子坐下。吃了兩口飯,不由得記掛起凌康。他在做什麼?吃過飯了嗎?昨晚留的飯他會自己炒嗎?天哪!但願他不會去吃那種炒得像黑焦炭的飯,但他就有那個本事吃下去,據他說是習慣了。抬頭看前方的壁鐘,計算來回跑一趟的時間,會很匆忙,但夠了。 正準備離開,鄰桌兩名護士的對話釘住了她的腳。 「聽說有個什麼幫派的人物受傷進了我們醫院,易大夫很緊張的樣子,原來他跟黑道有關係的傳聞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風雲堂的凌老大救過他全家老小的命,這次輪到他還給人家了。」 「對了,剛才受傷的那個人就姓凌,好像叫……是叫凌康。我只看見一眼他的側面,好帥的男人哦!可惜冷得也嚇死人。」 怎麼會?早上還好好的。依依臉色發白,她雙手按住桌面,深深吸了口氣,衝向鄰桌大聲問:「他在哪裡?凌康在哪裡?」 鄰桌的護士被她嚇了一跳,難以相信問話的人是一向文靜秀雅的見習醫生柳依依。 「二樓,二O三號房。」 幾十雙眼睛送走柳依依惶急恐慌的身影後,開始出現十幾種猜測的幻象,接著,不一而足的高低談論聲遍佈小餐廳每—個角落。依依有幸入圍今年最後一個月午餐「鹹」話的焦點人物之列。 依依幾乎以為自己永遠爬不上二樓了,因為她全身乏力,兩腿發軟,最要命的是每個從她身邊經過的人都在談論著凌康,從他受傷入院談到他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終於,她抵達了二O三號病房,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剛才幾乎與她相撞的大塊頭男人。他此時就像個門神般守在病房門口,充當閒人免進的活字招牌。 顯然,他也認出了她,誤會她的來意: 「易大夫回手術室去了。」 「我想……我想看看凌康,他怎麼樣了?」 「不行,凌先生不見客。」阿武很不滿意她對他老大直呼其名。 「我是凌康的朋友……」依依突然發現她基本上不算凌康的任何人。 若不是因為她蒼白的臉色和焦慮擔心的表情絕不像冒牌貨,阿武幾乎認定她是個蹩腳的暗探。凌老大只有兄弟,從沒有朋友,更別說是女——朋友。他懶得再理她,只管擋在門口紋絲不動,漠視她的存在。 既不讓她進去又不告訴她凌康傷得如何,她在心裡早將他列入最可惡可恨的混蛋前三名之內,恨不得找根棍子來將他一棍打昏。正當她淮備不管三七二十一大聲呼喊凌康的名字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讓她進去。」 阿武呆楞了一下,立刻順從地讓開了路。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是秦龍飛。 依依來不及驚喜,來不及道謝,筆直推開門衝了進去,放輕腳步來到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