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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夢媚    


  「啊……」朱瑪麗的嘴巴咧到耳後根。

  喬楓看看眼前這兩名女子,朱瑪麗的臉色乍青乍白像根螢光棒,跋扈專橫仗勢欺人的表情不甘願地漸漸消褪,那副樣子又可笑又討厭。沅沅呢?笑容依舊,輕撇的小嘴顯露她的不屑與洋洋自得,像個才惡作劇得逞的優勝者。說來也怪,沅沅對他又罵又整,還害他挨揍,但他竟從來沒有怪過她。

  十秒鐘後,朱瑪麗轉身衝出了診療室,這是她唯一能做的選擇,留下來只有自取其辱。鬥口鬥不過人家,家財背景更比人家相差十萬八千里,她爸甚至登門向姓謝的求助資金周轉。謝家只要稍動一下小手指頭,她朱家就得破產拆招牌,連帶衣服,首飾、房子、面子自然全都不復存在。

  「喂,瑪麗!」喬楓喊她倒不是怕她跑出去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只是擔心萬一自己有個一長一短那可怎麼走得回去。

  「別叫了!你們兩個佳偶天成,天生一對,逃都逃不掉,只有這種高水準的女人最適應你。」沅沅用紗布替喬楓做好最後的包紮。

  「自己走吧!破了點皮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你被這個朱瑪麗看上了,遲早是我們這裡的常客,歡迎下次再來。」

  喬楓站起來,手扶在桌邊,很認真地問:「沅沅,如果當初我誠心誠意地追你,我……有希望嗎?」

  「算了吧!你根本是受不了被人拒絕,為了面子才纏著我的。」

  「開始或者是。」喬楓慢慢離開,走出幾步又回頭。「但是後來,我是真的喜歡你。」

  沅沅有些呆楞地看著他沮喪離去,漸漸相信他的話,因為她體會到了他從未表現過的真誠。怎麼可能?她想不起自己曾經有哪一回善待過他,他應該痛恨她才算正常。再考慮他的提問,有希望嗎?

  「No。」堅定無比的否定句,她謝沅沅一輩子沒這麼勿庸置疑過一件事。除了秦龍飛,任何男人都沒有希望,無論別的男人是多麼無與倫比,她也只愛定了秦龍飛一個,賴定他了!「嘻嘻」,她開始對自己頒獎:古往今來古今中外上天入地第一大癡情種子。

  不理會馮茜看瘋子的眼光,她又轉為唉聲歎氣。唉!三天了,他離開香港三天啦!雖然日見晴好的天氣沖淡了她對他安危的憂怕,但是卻沒法子叫她不想他。思念吞噬了她無數腦細胞,以致她心態嚴重不平衡,看見依依一下班即朝家走去的快樂,直叫她咬牙切齒。好在還有僅存的理智提醒她:

  第一,依依是她最好的朋友。

  第二,她是「凌柳飯局」的牽線紅娘,雖然這個紅娘早已被扔過了牆。

  第三,沒有龍飛保駕,那個凌老大還是少惹為妙。

  最有威懾力的自然是這第三點,否則謝大小姐心理變態,怕早就磨刀霍霍,刀劈鴛鴦了。

  第七章

  「影子」是一個代號。除了凌康,沒有人知道影子是准,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郭豪只知道「影子」是凌康特意訓練的高手。三年前,當凌康與秦龍飛達成某種默契後,秦龍飛離開了風雲堂,脫離黑道。而「影子」則是同時被帶入風雲堂,以彌補風雲堂失去秦龍飛的損失。三年來,每當有大事發生,郭豪都會被凌康命令守在密室門口,密室裡的兩個人,一個是凌老大,另一個就是全身黑衣,頭戴面罩的「影子」。

  凌康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滿意地聆聽「影子」的報告。「影子」從沒有讓他失望過,這個年輕人的對外身份是——易風揚,就職於香港警察總部的資料掌管部門,良好的人際關係與盡職的工作態度很得上司欣賞,那個洋人警務外長更有意栽培他成為第一個從文職部門調出的總探長。洋人不會毫無理由地欣賞信任一個二十四歲的中國年輕人。凌康曾經策劃過幾件「轟動」的意外案件;比如,警務處長遇襲,民政部被放炸彈,英商資本家銀行被劫……碰巧這些棘手而又讓政府首腦們頭痛丟臉的事件被易風揚輕易擺平或中途攔截,連洋處長那條老命都是因為易風揚代擋一槍才得以保全。

  「嗯!姓朱的想把謝家拖下水,然後栽髒嫁禍。他倒打得好算盤,利用徐紹民做黑道先鋒,賺黑道錢,再偽作周轉不靈求謝順昌加股「榮匯」,自己抽走資金收購破產商家,黑白兩道他是想一手包辦了。」凌康把朱榮發的詭計摸得一清二楚,看在秦龍飛與謝文軒的份上,說什麼也得先讓謝家抽出身來。

  「管轄我們風雲堂總堂口所在地段的探長岳峰,已經接受了徐紹民的賄賂,對開煙館允諾支持。我們不宜採取過激行動與警方發生衝突。」

  「難怪徐紹民敢肆無忌憚,原來是借了個膽子。」凌康的手指輕叩著桌面,「好!我就看岳峰幾時來求我們風雲堂。」

  凌康心中鋪開全盤計劃,對易風揚面授機宜。今年,大家都熱熱鬧鬧過個年吧!

  依依踱出家門,快八點了,凌康還沒回來吃晚飯。這幾天他的事特別多,大概快過年了,大家都會忙一點。

  坐在台階下種著矮樹的花壇邊上,依依撥數著矮樹上半枯的葉子玩,不時瞄幾眼街口。幾次想伸長脖子,但是,現在十二月耶!寒風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無孔不入,冷得她只好全身縮成一團,包括脖子在內。摸摸麻木的鼻子、耳朵,還好!一個不少。

  葉子數完了,一共三十九片。

  數了三遍,她對自己說,她不是要等他,只是怕數錯了,要多數幾遍。

  太冷了!還是進屋拿件大衣擋擋寒氣,否則凌康回來只有燒紙錢替她解凍。這時,街口出現個人影,一直走到這邊。是凌康!一點沒錯,那高大的身影她閉著眼睛都不會認錯,還有那件沒扣上扣子的大衣,正是她今天早上在他出門時逼他穿上的。

  離地五公分的雙腳一踮,她想走上幾步迎向他。沒想到,兩腿凍得發僵,膝蓋無力,完蛋了,整個身體無可抑制地向前摔下去。

  凌康一進街口即發現了家門前燈光中的剪影,這纖秀的身影已經讓他思念了一整天。他可以斷定,她是在等他,有個可意的女人倚門望歸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加快腳步,他朝她走過去。

  謝天謝地!若不是凌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再快跑兩步,依依的鼻子不會有機會撞在他胸口,而很可能會一頭扎進水泥地。

  軟玉溫香抱滿懷,凌康反倒吼起來了,大概因為一點也不軟不溫,而像根冰棍。

  「你知不知道觀在只幾度?穿一件毛衣坐在風口上,你活得不耐煩了?」

  「活得不耐煩了」是句威脅常用術語,就連在菜場為根蔥發生衝突吵架的人也拿這句話當口頭禪,彷彿不說就不夠氣派似的,但聽的人大多數當它是放屁。不過,同樣一句話由風雲堂的老大說出來,則足以將聽的人嚇得半死,因為它預示著某人休想見到下一秒鐘的太陽。

  依依當然沒有把凌康的話當成「那個」,但看起來也沒什麼驚怕的表現,她又不是第一次聽他這麼說。她只是細聲細氣地說:

  「謝謝。」不是謝他吼她,而是謝他又救了她一次,但他的胸膛也不比水泥地客氣多少,害得她的鼻子隱隱作痛。

  「我剛想進去,你就回來了。」

  凌康把手穿過依依僵硬的腿彎,輕輕將她抱了起來,走上台階。她淡紫的唇和冰涼的身體令他又擔心又心疼。他緊緊將她摟在胸前,讓自己的體溫驅散她的寒冷。

  依依把頭埋在凌康胸口,雙手環抱住他結實的後背,他的懷抱太暖和了,跟上海家裡的壁爐有得比。

  進了屋子,凌康將依依放在沙發上,然後脫下自己的大衣將她打包,可憐依依被他包得像個粽子,連手指頭都沒法子伸出一根來,要殺要剮隨他高興。依依發現,凌康筆直向廚房而去,他真不是一般的聰明,端了杯她目前最需要的熱茶出來。

  依依看著冒著熱氣的茶杯,嚥下一口口水,老天,連唾液都是冰冷的,熱茶對她的誘惑力絕對比凌康罵人的威脅力來得大。

  凌康將茶杯端到依依唇邊,右手扶住她的後背,簡潔地命令:

  「喝下去。」

  才只喝了一口,依依差點沒全噴出來,什麼怪味道?

  「這是什麼?」

  「生薑加胡椒茶!」他不等她有任何抵抗,右手改扶上她的後腦,左手拿緊茶杯朝她嘴裡灌下去。一直到大半杯生薑胡椒茶灌下她的肚子,他才把茶杯移開。

  依依大口大口喘著氣,簡直是一級謀殺。他當她是排水溝還是下水道?如果不是為了他的大衣著想,她會緊閉牙關,拒絕灌溉。緩過一口氣之後,她還沒有想好是否要訟訴他,卻意外地驚覺他正用紙巾輕拭著她嘴角的水漬。近來她已能十分正常地在他面前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但此時仍被他溫柔親密地舉動驚嚇得不知說什麼好。他從來都是以命令、吼叫、冷漠裝飾他自己的。這突乎其來的、直接的……甚至可以形容為寵溺的感覺真讓她一時接受不了,不習慣嘛!柳大小姐就快修煉成自虐狂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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