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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孟芷 「就算出價二十億,我想媽咪也不會把大姐出售的。」巫糖香正經地說。 「你大姐?!」聶靖天被扯糊塗了,他要的是「鈦魔晶」,與售賣巫蝶衣有何關係? 「你朋友可得失望了。」巫糖香遺憾地搖搖頭。 「為什麼?」凌夢夢嫌出價二十億太少? 「其實世上已經沒有『鈦魔晶』存在。」巫糖香敲敲額際,「也不能這樣說,畢竟『鈦魔晶』是在大姐身上。」 「什麼意思?」聶靖天一口咬上粉腮,她把他弄得更加糊塗了。 巫糖香歎口氣,嚴肅地看著他。「我說過,媽咪把『鈦魔晶』吃了。」 聶靖天點頭。他當然記得,那時他差點把她掐死,講這什麼冷笑話。 「這不是笑話,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她掩住他將掀開的唇,示意他聽下去。 「二十六年前有一群人衝進我們家,打算搶奪『鈦魔』聖。為了不讓那些心術不正的人搶走『鈦魔晶』,媽咪拚死保護,在慌亂之中被砍了一刀,不只連腹中的大姐性命不保,甚至連媽咪自己都性命垂危。」 聶靖天皺眉,仍搞不懂她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在危急之中媽咪施展魔法把有起死回生功用的『鈦魔晶』吃了,才保住大姐一命。」 「意思是『鈦魔晶』沒了?」 巫糖香心底掙扎,但又不想欺騙他。「『鈦魔晶』救了大姐的性命後,形體上是消失了,但實際上『鈦魔晶』隱藏的魔力卻流融在大姐全身血液裡。」 聶靖天不敢置信地瞪著她,直覺她又在開玩笑。「你說笑的功力又進步了。」 感覺到他的譏諷,巫糖香立刻頂回。「這不是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假如讓那些覬覷『鈦魔晶』的人知道他們爭了一輩子的珍寶,如今與大姐的鮮血流融在一起,大姐的生命不就隨時充滿危險。」 真是氣憤,為什麼他老把她講的事實當成笑話,她再怎麼愛玩也不會拿大姐的性命來說笑。 聶靖天身子一僵,「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媽咪與你們幾個姐妹不是女巫的後代,聽聞魔力會相傳,你們應該有法力把『鈦魔晶』召喚出來吧?」 「哪有什麼魔力啊,媽咪受了重傷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與大姐的性命,自身的法力都消失了,哪還有魔力遺傳給我們。不只我們三個姐妹是平凡人,連吞了『鈦魔晶』的大姐,也不見她有啥法力。老實說,我們這一代根本不如我們祖先,完全沒有法力,根本不像女巫。」抱怨地嘟嘴,魔法對她來說就像神話一般。 「你說真的?那『鈦魔晶』就一輩子存在你大姐體內?」聶靖天繃著嗓子問。 「我沒必要欺騙你。我剛說了,你朋友注定要失望,除非殺了我大姐,傾流光她全身血液這惟一方法外,他這輩子是拿不到『鈦魔晶』了。」 聽了她的話,他感覺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動,鬱悶得無法呼吸。 巫糖香雙眼瞠圓,緊張地揪著他襟口。「我會告訴你這些,是不想欺騙你,但你也別讓給別人知道,否則我死都會愧對大姐的。」 聶靖天勉強扯出微笑,將她擁入懷中。「不會。」 他一向自負的心如今卻深沉海底,冰冷無光。 他的計劃再度失敗。 若執意完成任務取得「鈦魔晶」,那他得殺了巫蝶衣,但他注定得面臨巫糖香一生的怨恨。 假若他選擇背棄組織,下場惟有一死。 兩難的抉擇,不論他作出哪項決策,他都將失去巫糖香…… 聶靖天鐵臂挾緊她,神情冰森痛苦。 後方樹陰暗隅,黑紗裙擺被微風吹拂,無意中飄露出一角。 冷艷、精美的臉龐怨恨地扭曲著,直直迸射向倚偎在池畔的兩人。 第七章 「關於『鈦魔晶』存在巫蝶衣體內,我已經向主子稟告過了,主子要求擒抓巫蝶衣。」慵懶的嗓音流瀉笑意,若非那天讓她竊聽到他們的對話,只怕至今還在傻傻地查詢礦石的下落呢。 聽到羽柔說的話,聶靖天僵直了身子,不置一語。他猶在遲疑不決的情況下,主子卻已知曉了,火苗似已開始燃燒…… 「既然已經查出『鈦魔晶』在巫蝶衣身上,巫糖香那丫頭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何必日日夜夜想念著她呢?」羽柔卸下身上衣物,裸身走到他面前。 聶靖天不語,啜著紅酒,目光飄遠。 「真沒想到你會假戲真做。」她語含妒意。 「如果讓她知道你刻意接近她,只為竊取『鈦魔晶』,她會做何感想呢?」羽柔環抱他腰背,艷麗的臉龐埋進他胸懷。 「恐怕她再也不會相信你,你們之間跟著結束。靖天,別傻了,你們是不同世界的人。當她選擇你,就必須放棄她姐姐的生命;你選擇她,就選擇背叛組織,你們之間是沒有未來的。」羽索在他胸口吻上點點印記。 聶靖天將她推開。「這是我的問題,不勞你費心。」 「只有我才適合你,我真的愛你。」羽柔再度纏上健碩的身軀。 「你沒有時間了,主子急著見到『鈦魔晶』,你必須殺了巫蝶衣,取盡她身上的血液,否則等於背叛組織,你明白會有什麼下場的。」羽柔氣極敗壞地喊道。 為什麼巫糖香對他的影響會那麼大?她不信她會輸給那個黃毛丫頭。 「我沒說要背叛組織。」聶靖天淡然開口。 「那麼,你決定殺了我大姐?」嬌柔輕細的嗓音響起。 聽見理當不該出現的嗓音,聶靖天愕然地瞠直雙眼,倏地回頭。 她何時從日本回來的? 巫糖香站在門邊,眼眸與嬌鼻紅腫,粉腮掛滿干了又濕的交錯淚痕。 身子康復後,她與家人一同去日本找三姐,一待就是十幾天,害她的心因連日來的思念而蠢動不安,在沒有通知他的情況下,急著回國見他,想給他一個驚喜。 然而沒想到的是,受到震驚的卻是她自己。撞見聶靖天與另外一名女人的情事,已經夠她心傷了,竟還發現聶靖天對她的情感來自「利用」。 她的心彷彿墜入地獄的深淵,空洞冰寒,無止盡的絕望揪得她胸口好疼好疼,淚水不受控制地墜落。一開口,宛如花盡全身的力量,讓她感覺好疲累。 羽柔光裸的身子,自在地躺坐上沙發,準備看戲。 「你決定殺了我大姐?」 「你出去。」陰鷙眼神射向羽柔。 羽柔聳肩,套上遮蔽衣物,不怕死地在他唇印上輕吻,隨即踩著妖魅步伐離開。 聶靖天注意到眼前全身緊繃、微微顫抖的巫糖香,心擰了一下,無法開口。 「為什麼不回答我?」瘖啞聲中帶著哭意。 「你說在宴會上遇見我對我一見鍾情,全是騙我的?」難怪她回想不起那天宴會的概況,因為她根本沒去參加。 「是。」聶靖天黑沉著臉,低聲回答。 「一開始你說愛上我,也是騙我的?」 說不是啊,拜託你說不是,巫糖香心底偷偷冀望著。 「是。」 她的淚水更加狂肆宣洩,小手緊揪胸前,想減輕心上的疼痛感。 「那個女人呢?你愛她?」嫉妒蝕心哪! 「不愛。」 緊揪的心稍稍沁入一些空氣。「你想利用我對你的愛,混入巫家取得『欽魔晶』?」 「是。」聶靖天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當你知道『鈦魔晶』在我大姐身上,你準備殺了她?」 天哪,引狼入室,傷了她的心無所謂,但她差點害死大姐。巫糖香虛軟地跌坐在地,緊咬下唇,沁出鮮血,也無法轉移心中的痛楚。 她是那麼地愛他啊,而他對她的愛,卻是虛築在謊言上。淚眼婆娑,曾經最親密的他,此刻卻如此模糊、陌生。 結束了,他們之間隨著謊言戳破而結束。 面對他的沉默不答她反而慶幸,免得他的回答再度戳進她殘破不堪的心。 巫糖香虛弱地扶著牆壁站起。她想回家,好想好想回家。 她晶透淚珠與嫣紅的血液融合墜落聶靖天心底,緊抿的唇開啟。「最後一個問題不問我嗎?」 鑲上淚鑽的眼眸掀起。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他總是那麼瞭解她,看透她的一切,看透她對他的依戀,看透她怯懦地不敢問出她最在意的問題,只怕傷得更深。 無聲的腳步踱到她跟前。「真的不打算問我?」 巫糖香低垂螓首,緊掄雪拳。 「是,計劃出錯,我真的愛上你。」 粉頜抬起,一顆豆大淚滴滑過面頰。 兩對眸子,牢粘視線,望進彼此最深處。 「不管你是否願意再次相信我,我還是得承認,心因你而淪陷。」他深情地傾訴。 「羽柔是我在組織裡頭的手下,我與她之間只存在男女之間單純的慾望。我對她一絲情感都沒有,我愛的只有你,真的只有你。」 熱燙的淚水持續滾落,聶靖天傾身吮吻,動作輕柔疼惜。 「有什麼用……」巫糖香遏制不住緩緩上升的悲淒。就算他真愛她,他會為了她,放棄誅殺大姐嗎?如果他無法背棄所謂的組織,他們之間還是阻礙重重。她不可能因為愛情放棄親情,他們的愛注定背負包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