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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洛煒 「再趕一天路,應該就能到『裨夷』國了吧?」來到小溪邊稍作休息的其中一人開口問道。「一連趕了好幾天路,都快累死了,我只想快點趕到裨夷,將主子托付給我們的禮物交出,然後就能享受他們熱情的款待!」 「喂!小聲一點,這裡離北羌的軍營很近,我可不想惹麻煩!要是引出了北方之尊封昊雲,那就糟了!」另外一人出聲警告。 「就算封昊雲真有你形容的這麼神,他也不至於半夜不睡覺,跑來這個鬼地方閒晃吧?」最先說話的那人冷嗤一聲,無聊地彎身掬水。 對啊!你不是說要回將軍府嗎?堂堂一個將軍半夜在這裡閒晃做什麼?將對方談話聽進耳的任蝶衣,忍不住怒瞪了緊緊扣住自己嘴巴和身體的封昊雲,以眼神提出控訴。 彼此彼此!妳不也在這裡。封昊雲咧嘴一笑,算是響應,停在她腰間的手略微施勁一捏,警告她不要再亂動,以免干擾自己專心。 「好了,休息夠了就上路,不要說這麼多廢話!!」頗具權威的聲音最後開口,以嚴厲的聲音說道。「這件事要是辦不好,惹得主人氣惱,到時候不但連黃金都沒了,就連大家的腦袋都保不住!」 原本說話的那幾人面面相襯,只能聳聳肩,在喉頭咕噥幾句,但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群人在小溪邊又坐了一會兒,而後重新背起一包包沉重的行李,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他們離開後,小溪邊重新恢復了夜裡的靜謐,潺潺流水聲、秋蟲鳴叫,還有,草叢裡十分不明顯的悶哼聲。 「痛!」這一聲問叫,來自草叢裡的封昊雲,就在他思索方纔那批人是什麼來歷的時候,掌心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原來是被他搗住嘴的任小龍,用力掙脫開後,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妳幹什麼?」封昊雲怒瞪她一眼,掌心的肉差點就要被她咬下一塊了。 「我快要被你壓死了,快點起來!」任蝶衣冷哼一聲,很努力地用一雙大眼睛瞪著他。 方纔為了不讓那群人察覺他們躲在這裡,他幾乎是完全壓在任小龍的身上,而當時由於情勢緊張,並沒有注意到其它的細節,如今危機解除了,封昊雲這才注意到他們兩人躺在地上的姿勢有多麼親密、暖昧;她身上的衣服原本就沒穿戴整齊,經過剛才的掙扎又散開了一些,衣襟滑落,香肩裸露,再加上她剛在小溪邊淨身,一股藥草香,和著她身上淡淡的女性馨香,軟玉溫香,在月色的籠罩下,格外的魅惑誘人…… 「讓……讓我起來啦!」出於直覺,任蝶衣覺得此刻封昊雲看她的眼神有了轉變,之前,不過就是把她當成一個小鬼,而現在,即便是在夜色中,她還是感覺到那兩道像是熾烈火焰般熱切、讓人渾身不自在的目光。 封昊雲察覺到緊貼著自己的身軀微微發顫,知道此時夜涼露重,並不是盤問的好地方,於是他鬆開手,按捺住想繼續貼住她馨香肌膚的強烈渴望,將她從地面上拉起來,出其不意地伸手點住她身上的麻穴。 「喂!你幹什麼?」任蝶衣哇哇大叫。太過分了!居然點住了她的穴道! 「只是要確定妳不會逃跑。」封昊雲不以為意地開口,動手將她的衣服拉好,跟著像扛一個布袋般將她扛在肩上。 「封昊雲!你不要太過分了!」身上被點穴,又像一袋米似地被人扛著,任蝶衣氣憤地大喊大叫,覺得徹徹底底被侮辱了! 「再出聲我連妳的啞穴都封住。」封昊雲用力一拍她的臀部,含笑警告。「不過話說回來,我們現在要回軍營裡去,妳要是不怕身份被拆穿,那就繼續大喊大叫吧!」 想到自己衣衫不整地被人扛回軍營,那多丟臉,不如就認命地假裝自己是個包袱,默默被扛回去比較不丟臉,任蝶衣想到這裡,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乖孩子。」封昊雲輕笑出聲,扛著任蝶衣離開了。 回到主帳裡,封昊雲肩膀一斜,將捆成像包袱一樣的任蝶衣卸下,雖然他已經盡量將動作放輕,但是很顯然的後者完全不領情,以一雙噴火的眼睛怒瞪著他,像是在指控他的暴行。 「『任小龍』,現在開始解釋。」封昊雲伸手解開她的穴道,後退幾步,雙手環胸,一副得不到答案絕不罷休的模樣。 「有什麼好說的?你真是我見過最……哈啾!」任蝶衣正打算義正辭嚴地指責時,才剛開口,卻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完全破壞了她想展現出的凶狠模樣。 「給妳一桶熱水、一灶香的時間,然後我要全部的答案。」封昊雲彎下身逼近她,近得幾乎要抵到她紅通通的鼻尖時,他緩聲開口道。「這是我對妳最後的耐性和仁慈。」 任蝶衣張口欲辯解,卻看到封昊雲遺憾地搖頭說道:「不准討價還價,我現在就讓人送熱水過來。」 甚至不給她響應的機會,封昊雲再次退開身子,欲走出帳外要人準備熱水,臨走前,他再次轉回頭,向來含笑的眼瞳染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平靜地說道:「對了,剛才在小溪邊,還記得那些人說過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嗎?」 任蝶衣皺眉,不明所以地搖頭。她只擔心自己倒霉被逮到了,哪有心思管其它人在做什麼、說些什麼。 「北方之尊,是北羌這裡的人給我的外號,知道我是怎麼贏得這個外號的嗎?」封昊雲淡淡開口,黑眸緊鎖住她秀麗絕倫的小臉。 「只要是敵人,我絕對不會心軟,不管對方是誰。」封昊雲慢條斯理地說道。「而我最痛恨的就是欺騙,明白嗎?」 扔下這樣一句明顯的威脅後,封昊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不多也不少,在一柱香的時間過後,封昊雲重新回到了主帳。 經過一桶熱水暖身,任蝶衣的氣色看起來比剛才好了許多,白膂透明的臉頰染上些許暈紅,及腰的長髮編成兩條長辮垂在耳後,或許是因為身份已經曝光,她並沒有費事在臉上塗了一層顏色,就連那兩塊胎記也沒貼上,雖然脂粉末施,身上也穿著侍從的儉樸衣服,但依舊掩蓋不住她絕色的容貌。 任蝶衣雙手交握端正坐好,美麗的小臉雖然努力維持平靜,但實際上內心已經七上八下,一顆心更是緊張得彷彿要跳出胸口,雖然剛才已經預先想好了說詞,但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能過關。 「開始吧!」封昊雲在她對面坐下。不可否認地,她是自己生平見過最美麗的姑娘,但若是她以為能用美人計逃過一切,那麼就大錯特錯了。 「開始什麼?」任蝶衣抬頭,秀麗的小臉露出了不明白的表情。 「任……任小龍也不是妳真正的名字對吧?妳欠我一堆解釋,妳可以從自己的名字開始說起。」封昊雲示忌她可以開始了。 「當然不是真名,哪有父母會將自己的女兒取名為小龍?你會嗎?」任蝶衣輕哼一聲,顯然覺得這是一個很無聊的問題。 「那麼妳真實的名字是什麼?」 「蝶衣,我叫任蝶衣。」這次她十分乾脆地說了出來。 封昊雲點點頭,等著任蝶衣繼續往下說,但是她在說完口自的名字之後,就閉起嘴巴,睜著明亮的眼睛望著封昊雲。 「就這樣?」封昊雲危險地瞇起眼。這個任蝶衣痣是大膽,在自己的身份被揭露之後,反倒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封大將軍?你到底要我說什麼?一次講清楚好不好!」任蝶衣先發制人,深吸一口氣,將剛才想好的辯解詞一股腦兒全部說了出來。「軍營裡從來沒有女人,這點你同意吧?我和劍飛從小相依為命,既然他要從軍,我當然也得跟過來,而既然要混入從不收容女人的軍營,最好的方法當然就是假扮成男人嘍!這不叫欺騙,這叫嘗試著生存,不對嗎?」 封昊雲不語,只是繼續聽著她滔滔不絕、似是而非的歪理。 「皮膚抹上藥草、貼上胎記,當然就是不想引人注意,臉上多了這兩片偽裝,其它人連看都不想多看我一眼,自然不會識破我是女兒身,這一切都是為了劍飛啊!你不能否認他是個人才,既然想要劍飛這個優秀的人才,當然也得跟著接收我這個優秀的姊姊,雖然說……我是用了一點小手段混進來。姑且撇開性別不談,你不能否認,我一直是個盡心盡力的侍從吧!」說完這樣一大串話之後,任蝶衣這才閉上嘴,露出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封昊雲單手撐著下巴,認真地思索任蝶衣方纔的解釋。她所說的話不無道理,如果聽信了任蝶衣的辯解,那麼先前許多疑點都得到了答案;為什麼任劍飛始終對她不放心,為什麼她對粗重的工作這麼不在行。但反過來想,就是因為任蝶衣的說詞太理直氣壯、太過完美了,反倒讓自己覺得其中還隱藏了不為人知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