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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孟薰(花暖)    


  原本坐得端端正正,但實在太無聊,加上一天在公司所累積的疲倦,很快的,她的身子漸漸傾斜。

  溫望非瞄向她癱睡在沙發上的身影,露出自己也沒察覺的寵溺笑容。

  閱畢最後一份文件,他拄著枴杖站起身,輕緩地移動到她身邊坐下。

  她沈睡的容顏安詳而甜美,淡淡的橘子芬芳舒緩了他的疲憊。

  結婚的感覺就是這樣嗎?

  溫望非從茶几的抽屜裡拿出香煙,燃了一支,緩緩抽著。

  看著她粉嫩的臉頰,他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輕撫。

  由於日前那場突擊意外,對手已看見了她的長相,讓她搬過來,多少也有保護的意味。

  但也因此,他為自己建造了一個暫時性的牢籠,無法動彈的腳;和多出一個人的束縛,將會佔據他的自由。

  屬於過去的故事,他只對她說了一半—結婚,除了會剝奪他的自由之外,還有另一件事,是他一直無法跨越的障礙,就是和另一個人共處在一個屋簷下。

  童年的陰影太過沈重,讓他對兩個人的生活產生極大的不安。

  只要在兩人共處的夜裡,他一閉起眼,惡夢就會襲來,他會想起那段充滿驚恐的過去,和睡夢中忽然被父親痛打驚醒的景象。

  高中時,他拒絕了和母親共同生活的機會,搬進了四人一房的宿舍,只因為他無法在只有兩個人的房子裡入睡。

  他可以自己一個人住,可以跟兩、三個朋友一起住,可是他無法面對兩個人的生活。

  真是好笑啊!在眾人眼裡優秀精明、對任何事情無所畏懼的他,卻有個這樣可笑的弱點—無時無刻擔心屋裡的另一個人會傷害他,甚至,對方根本不具任何傷害的能力,他也無法感到自在。

  今晚,他可以安心入夢嗎?

  溫望非不願多想,俯身吻住了夏橘兒睡夢中微啟的紅唇,他眼神陰鬱,不禁粗魯蠻橫地翻攪著她的唇舌,不願讓她獨自安眠。

  「起來。」他霸氣的低聲命令。「起來陪我!」

  溫望非啃咬著她的唇辦,一路下滑到白皙優美的頸線,他剛冒出的淡淡鬍渣摩挲著她柔嫩的肌膚,引來熟睡中的人兒一陣瑟縮。

  「呵。」好癢喔。

  被擾醒的夏橘兒咕噥輕笑,想躲開脖子上那股黥刺的感覺,緩緩睜開眼,卻對上他的湛眸,深沈晦澀,她一愣,定住了笑容。

  飛天狗怎麼了?奸像很傷心?

  夏橘兒不解地凝望著他,伸手想撫平他眉心的憂鬱。

  看著她真心關切的表情,溫望非卻撇開臉,埋進了她的頸項,吸取著安定人心的淡淡幽香。

  如果他身上背負的魔咒,有解除的方法,他希望……那會是她。

  ∼  ∼  ∼

  然而,魔咒畢竟是魔咒,公王的親吻也不能解救。

  溫望非開始了作息顛倒的日子,夏橘兒出門上班,他才得以入睡,卻總是睡得不安穩,因為三不五時會有公司來的電話。

  幾天下來,一天睡不上兩個小時,他就算體力再好也漸漸吃不消。

  下午用電腦跟蔣承禮他們開完視訊會議,他倒頭就睡,或許是太累的關係,他這一覺睡得很沈,一直睡到自然醒。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溫望非看了時鐘一眼,從沙發上坐起,身上滑下一件毛毯,應該是夏橘兒替他蓋上的,而他居然沒發現。

  這代表他警覺性退化?還是他開始習慣了她的氣味?

  溫望非行動遲緩地站起身,到浴室洗把臉,拄著枴杖,在客廳裡看見正在看電視的夏橘兒,穿著棉質的粉色長袍睡衣,神情十分認真,手裡還做著筆記。

  「啊!你醒了。」夏橘兒發現溫望非倚在牆邊打量自己,她燦然回予一笑,一面放下手裡的筆記本迎上去。「你怎麼不坐輪椅?來,我扶你到沙發上坐下。」

  溫望非沒有拒絕,刻意將大半身子的重量倚在她嬌小的肩上。

  「你一定還沒吃吧。」夏橘兒將遙控器塞到他手中。「你先坐著看電視,我去弄東西給你吃。」

  溫望非看著她忙進忙出的身影,溫文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驀地,眼神被她放在桌上的筆記本吸引了。

  不一會兒,夏橘兒端了一大碗搾菜肉絲面出來。「飯比較麻煩,我想你一定很餓了,所以就下面給你吃了。」

  「這是什麼?」溫望非翻著她的筆記本,不經意問著。

  「啊!那是我的。」夏橘兒表情下好意思,連忙伸手去搶,卻被溫望非拿得更遠。

  「我知道。」溫望非微微一笑。

  「你怎麼可以偷看人家的東西?」她像是看著獵物的小貓,圓亮的眼瞳緊盯著溫望非手上的筆記本。

  「你很大方地攤在桌上,我只好看了。」

  什麼嘛!好像很下甘願一樣。「還給我啦。」夏橘兒抿嘴,伸手想去抓。

  「先跟我說這是什麼?」溫望非出其不意的拉過她,致使她重心不穩,一下子跌進他懷裡。

  方纔她筆記本裡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有食譜、有手工藝品的作法,還有一些男女相處之道……甚至還有「那件事情」的筆記。

  「那是……那是我的功課。」希望他沒看見。夏橘兒一想到筆記裡的東西,臉都紅了。

  那是她為了結婚所做的一大堆筆記,自然有不可獲缺的「那件事」。

  「男女雙方進行性行為的時候,女方可以嘗試……」溫望非壞心地刻意用微帶磁性的男中音,輕聲念著某頁筆記,還沒念完,嘴巴馬上被夏橘兒以手堵住。

  「不准念!」夏橘兒懊惱地低喊,一手摀住他的嘴,發現他帶著濃濃笑意的眼神還停留在本子上,隨即將另一手捂上他的眼睛。「也不准看!」

  啊!好丟臉!她真想到外面陽台往下跳,了斷餘生。

  她只顧著不讓溫望非看筆記,一點也沒發現到自己此刻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勢,有多誘人。

  一陣悶笑自溫望非的胸腔震動進出,他丟開筆記本,伸手拉下了她捂在他眼上的手掌,另一隻手卻反壓住她捂著他嘴巴的小手,曖昧地啃咬起來。

  夏橘兒只覺得掌心一陣搔癢,對他的舉動不甚瞭解,直想抽開手,但卻被他緊握著。「飛天狗,你……你幹嘛?」她圓圓的眼睛閃著困惑的光芒。

  「你說呢?」溫望非的眸光閃爍火焰,情慾被勾起而微微痦啞灼嗓音,聽來格外魅惑。

  「狗、咬、人……」夏橘兒毫無戒心的笑了,絲毫沒察覺到危險的訊息。

  「白癡。」溫望非也笑了,他放開她的手心,低頭含住了她嫣嫣燦笑的唇,舌尖撬開她不太認真抵抗的唇,長驅直入,挑逗般地吸吮軟滑甜美的舌辦。

  纏綿細膩的熱吻讓夏橘兒頭昏眼花,一股熱流沖刷著她的身體。

  在她尚未察覺自己情慾蠢動的時候,柔軟的身軀像是有了意識,先一步緊密貼住溫望非的胸膛。

  那豐盈的貼合讓溫望非悶哼一聲,早已覺醒的慾望更加昂藏。

  「飛……」夏橘兒感覺到下身有一股尖挺抵著自己,這才恍然發現她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勢,燃起了什麼樣的火焰。

  溫望非堵住她的唇,不讓她開口,不安分的手自腰間上滑,最後以掌覆住她軟嫩胸乳。

  隔著單薄的睡袍,他知道她睡袍內未著寸縷,狂野的想像加速了慾火焚燒的速度,他修長的手指狂肆地揉捏她的蓓蕾,引來一陣嬌呼,同時喚起了他的理智。

  「橘兒……」這樣下去,情況會變得很危險。

  溫望非暫時按捺住了躁動,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試探詢問,難抑的慾望讓他的面容覆上一層淡紅。

  夏橘兒不是那麼遲鈍,她明白他為什麼停下來,他在給她後退的機會。

  「我……」看著他斯文俊秀的容顏,是自己偷偷珍藏了好多年的想念,夏橘兒輕聲開口,猶豫不決。

  溫望非深深凝望著她迷濛的眼神,腦海裡忽然浮起蔣承禮的話。

  ——聽說橘兒很想結婚。

  ——沒有那樣的打算,不要招惹人家。這道理你明白吧?

  他閉上眼,雙手舉起夏橘兒纖細的腰,將她挪開自己的慾望範圍。

  「飛天狗,你……」夏橘兒困惑地低喃。

  他決定不要她了嗎?

  「你始終是要嫁人的。」溫望非閉上眼睛,仰靠在沙發上輕聲地說,心裡一陣莫名的失落和……疼痛。

  夏橘兒愣愣望著他微蹙的眉心,也跟著他擰起眉頭。

  是啊!她是要嫁人的,準備要結婚、生小孩,跟她的「新郎」共度一輩子。

  而他,喜歡自由,被項敬之稱為信奉「不婚主義」的僅存夥伴,不想被婚姻或任何女人綁住。

  夏橘兒想起,他們總有一天要走上分道揚鑣的路途,心臟就緊揪得喘不過氣。

  她不想離開他!她想像幼時一樣纏著他、也想溫柔擁抱他、撫平他的傷口,她還想……愛他。

  「你……」夏橘兒心意已決,火紅著臉,壯士斷腕般的開口:「你的腳……會妨礙我們……做那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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