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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孟萲    


  「晏姊,你是開車的人,就由你來定。」

  「我們去天母的大葉高烏屋,逛完還可以去附近的餐館吃飯。」

  「好,就按照你的提議。」

  「妤婕,你是不是吃得太少,為什麼還是這麼瘦?」江晏關心的問。

  「我有按時吃三餐,莉娜姑媽也常燉補品給我喝,營養應該是很足夠。」

  「妤婕,你要多補充鈣質和蛋白質,這樣胎兒才會發育正常。」

  「我知道。」妤婕頓了頓,轉移話題的說:「晏姊,我想找機會去祭拜丁穎。事情發生至今,我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江晏和丁穎聽到她的要求,兩個人不禁嚇了一大跳。

  「妤婕,孕婦有許多禁忌,尤其是這方面的事,最好要避免。」江晏趕緊找個藉口搪塞。

  「我不在乎,你可以帶我去嗎?無論他的情況有多糟糕,我都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

  「妤婕,你要為孩子著想,萬一你有什麼事,我難辭其疚的。等你生產完,我一定幫你達成心願。」江晏意有所指的說。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堅持了。」妤婕偷瞄了坐在前座的丁穎一眼。

  之後他們在百貨公司選購了幾件孕婦裝。

  「我來付帳,算是送給妤婕的禮物。」說著,丁穎掏出信用卡要結帳。

  「姑媽,用現金付帳比較划算吧?」江晏沒想到丁穎居然會如此粗心,若他以信用卡付帳,上面得簽字,如此一來,豈不是會洩漏他的身份。

  「莉娜姑媽,我怎麼能讓你破費,還是我自己付就可以。」說完,妤婕把錢交給店員。

  丁穎對於妤婕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心裡若有所失。唉,不知道何時他才能光明正大的為孩子盡份心意?

  妤婕換上孕婦裝到學校上課,立即引起學生的熱烈封論,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是未婚懷孕,不過新新人類的觀念較開放,不會因此而否定妤婕。但是學校一些保守的教授,卻質疑此舉會給學生不良的示範。

  「老師,我姊姊懷孕時,有人教她吃榴蓮補身,她的肚子本來也很小,後來拚命吃榴蓮,情況就大有改善。」何慧明向妤婕提供秘方。

  「老師,別聽慧明的怪方法,榴蓮的怪味那麼重,搞不好聞到就先吐了。我姊姊也生了兩個小孩,她說多喝牛奶可以補充鈣質,寶寶的皮膚也會變得白皙。若你不敢喝鮮奶,優酪乳也不錯。」洪孟絢跟著提出建議。

  「老師,多吃魚肉可以補預養營,對胎兒腦部發育很有幫助。」班上唯一的男生秦榆也發表意見。

  「木魚兄,你是不是看太多社會新聞,那是去氧核糖核酸,鈣質才是魚類所含的成分。」方小芸立即糾正他。

  「大家別再討論了,現在開始上課吧。」妤婕把講義發給學生。「我們先聽一曲音樂廣播劇,故事大意是一位小女孩向媽媽耍賴不肯練琴,當媽媽走出房間後,巴哈突然掉進二十世紀,和這個小女孩音樂創作的過程,以及當年練琴的心得。小女孩很好奇巴哈童年的遊戲是什麼,巴哈說就是玩音樂……」

  妤婕尚未說完,肚子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李若玫趕緊扶住她,秦榆連忙拿了把椅子過來給她坐。

  「老師,你要不要去看醫生?」

  妤婕搖搖手,「沒關係的,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老師,我去打電話給佩茹阿姨,她特別交代我們,若是你不舒服就要通知她。」洪孟絢說道。

  「我……」妤婕話還未出口,肚子又開始劇痛。

  「老師,我送你去醫院。」洪孟絢當機立斷的說,生怕再延誤會影響到寶寶。

  佩茹接到學生的電話時,她正在為婚禮做準備,得知妤婕的狀況立刻趕到醫院。

  「妤婕,你還好嗎?」

  「現在已經沒事了。剛才寶寶的狀況不穩定,打過安胎針後,已經沒什麼大礙。」

  佩茹聽完妤婕的話才安心。

  丁穎見到妤婕提早回家,心裡有些奇怪,在知道她今天差點流產後,便勸她在家專心待產。

  「莉娜姑媽,我要是沒去工作賺錢,以後孩子的奶粉錢、尿布錢、教育費用要從哪來?我的身體狀況還好,你不要太擔心了。」

  「我可以養活孩子和你……」丁穎驚覺到自己的失言,連忙改口道:「我是說江晏和我都會幫你。」

  「莉娜姑媽,我怎麼能一直麻煩你們!」妤婕露出一抹笑意,對於莉娜姑媽的身份更懷疑。

  校慶的音樂會即將展開,學生們最喜歡的練習場地就是妤婕家,除了因為指導老師是她外,丁穎做的美味點心,亦是吸引學生前來的理由。

  「老師,我和孟絢、慧明、秦榆要表演舒伯特的『鯖魚五重奏』。」方小芸興致勃勃的說。

  「這首樂曲不同於一般形式,因為添加了低音大提琴。」妤婕說。

  「老師,沈君平學長邀請我參加他們的音樂劇演出,他將莎士比亞的『馴悍記』改編成音樂劇,配樂都是他們自己創作。」方小芸很崇拜這位學長,他是繫上有名的才子,演奏技巧很高,又會創作。

  「我真羨慕你可以和沈學長同台演出,他很難得找學弟妹參加演出。」李若玫羨慕道。

  「那有什麼了不起,我還會把歌劇『費加洛的婚禮』改寫成小說。」秦榆冷哼一聲,悻悻然的看著方小芸興奮的樣子。

  「是嗎,請問你要怎麼把音樂用文字表達出來?」方小芸不甘示弱的回嘴。

  「用心。

  「請你解釋一下,『用心』就能夠把音樂用文字表達出來,豈不是人人都會做了?」方小芸盡挑著秦榆的語病。

  妤婕眼看他們倆就要吵起來,正想過去化解這場紛爭,卻被人阻止。

  「老師,這是他們小兩口的家務事,偶爾吵個小架有益身心。」洪孟絢打趣道。

  原來方小芸除了崇拜沈君平的才華,也暗戀著對方。而秦榆喜歡方小芸,卻是芳心難求,因此兩人有機會就拌嘴,故意挑剔彼此。

  「老師,你聽聽看我有什麼地方要改進。」李若玫要彈奏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

  「老師.你也幫我聽聽。」汪蓉見妤婕要幫李若玫修正彈奏的指法,也添加其中。

  丁穎在旁看著大家的練習,尤其是見到妤婕認真的指導學生練習,令他相當佩服她的耐心。

  丁穎懷著興奮的心情陪妤婕去做產檢,當他見到超音波現出寶寶,真恨不得告訴所有人,他有孩子了。

  然而這份欣悅的感受卻在回家後即刻被凍結,因為妤婕的母親正坐在沙發上,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你終於回來了。」劉玉琴乍聽到女兒未婚懷孕的消息,難以置信,她認為小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但是女兒連續兩個月沒回家,也沒有任何音訊,她只好親自來印證這項傳言。

  「媽,什麼時候來的?」妤婕對母親的來訪並不覺訝異,對待會會有的責難,她早有心裡準備。

  「你真的懷孕了?」劉玉琴看著她穿著孕婦裝,但肚子卻不是很明顯,因此她還不敢肯定真假。

  「媽,是真的,我的確懷孕了。以前我總是按照你替我安排好的每一步過日子,但現在我想要做自己的主人。」妤婕很堅決的表明心意。

  「你不必叫我媽,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錯什麼事,居然會生出你這種女兒。」劉玉琴走到她面前,揚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

  妤婕因重心不穩而跌倒,丁穎趕緊扶起她,雖然心裡很氣憤,卻又沒有立場說什麼。

  一旁的佩茹向來是有話直說,她實在看不下去劉玉琴無理又蠻橫的舉動,決定把妤婕心裡的委屈都說出來。

  「伯母,你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妤婕和丁穎本來過得很好,若不是你逼迫他們分手,今天絕不會是這種結果。警察有什麼不好?他們維護治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逼迫他們分手,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來教訓我?我管教女兒又關你什麼事。看你對長輩這麼沒分寸,家教一定很不好,小婕絕對是被你這種人帶壞的。」劉玉琴怒斥佩茹。

  「你說我沒家教?你這個跋扈的老女人……」佩茹還未說完,就被丁穎攔下。

  劉玉琴乘機給了佩茹一個耳光,「我是替你父母教訓你,不要隨便冒犯長輩。」

  「你……居然敢打我。」佩茹捂著臉頰,瞪著態度傲慢的劉玉琴。

  「你們都別說了。」妤婕見情況越發不可收捨,轉身便衝出去。

  丁穎怕她發生意外,連忙跟了出去。

  妤婕坐在公園裡的鞦韆上沉思。

  「我就猜你會來這裡。」丁穎憐愛的撫著她柔細的髮絲。

  「你一定笑我只會逃避,卻不會去解決問題,對嗎?」

  「傻丫頭,你別胡思亂想,我怎麼會笑你呢?換成是我,面對那種混亂的情形,必定也是會逃開。不過,你這次很有勇氣堅持己見,讓我很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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